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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过来了?谁带你来的?你擅自出门,到底是谁允许的?”姚氏一见到顾茗,便什么都看不到眼睛里面了,死死地盯着她,大声地叫了起来。
顾茗微笑着提醒道:“母亲,您小声些,这里可不是顾氏三房,而是佟家呢!这么多外人都在看着您哪!”
“你管这是在哪里……”姚氏才脱口而出,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一看四周,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夫人与小姐们,都围了上前,看猴戏一般地看着。
姚氏眼光一闪,便看到了顾茗身后站着的,一脸看好戏模样的赵氏,便知道自己上了她们两个人的当了。当即大怒,可是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她却再也不能像刚才那样,口无遮拦地想骂便骂了。
她恶狠狠地盯了顾茗好长的时间,才终于勉强抬起头来,跟妯娌打了个招呼:“二嫂!没有想到今天你竟然也来了!很少见你出门应酬啊!”二房的女孩们都是庶出的,年纪比较大一些,有两个已经出嫁,一个现在正关在小姐楼里等待出嫁。适龄的女儿,便只有这个红姨娘所生的八娘顾英了。
只是当年红姨娘是怎么去世的,虽然是个不能议论的秘密,但是又怎么能瞒得过姚氏?而这么多年来,赵氏一直对顾英各种苛待,也基本上成了顾家二房的一个把戏。
姚氏没事的时候,就要到二房去看看戏,回来后再好好地替赵氏宣扬宣扬。只是这段时间,因为顾茗的缘故,她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这个娱乐活动了。
顾望一向觉得姚氏是一个难得大方体面的正室,也正是因为与赵氏对比的缘故,一个真小人,一个伪君子。那伪君子在真小人衬托下,可不就成了一个君子了?
现在姚氏故意这么说,便是旧话重提,想将众人的关注点,挪到赵氏的身上去。
虽然她们对庶女都不好,但是却还是努力拿对方的这点来当笑话说。
“唉,没有办法,本来出门前,就觉得人有点不太舒服。但是八娘这个孩子……”赵氏摸了摸额头,好像还是有点不舒服似的,她一脸慈爱地看着顾英,顾英也抬起头来,配合地乖巧地凑近了她,“这个孩子年纪也大了,再不多出出门,可就是要耽误她的大事了。正好听她说两个姐妹也想出门来耍耍,就一起带过来了。”
她这话说得极为险恶,给自己脸上大大地贴金不说,还将姚氏虐待庶女的事情摆到明面上,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想让姚氏受尽嘲笑。
并且,经她这么一弄,顾茗两人与姚氏,是再也不可能缓各关系的了。
顾苧勇敢地冲上前,向姚氏说道:“母亲您是不知道,前天十一的姨娘才透露了一点想法,想请母亲带十一来佟家……可是没有想到,昨天就吃坏了肚子,拉了好一阵肚子……十一与十四怎么还敢再麻烦母亲您呢?幸好二伯母也要来,我们便请她捎带着来看看热闹了。”
她大概是已经拿定了主意,要趁这个机会巴结上赵氏了。也许她是认为姚氏巴结了也没有用,一定不会帮忙的。还不如巴结上赵氏,以后能够出来的机会还要多一些。
所以,她宁愿得罪姚氏,也要出来说这么一句了。
顾苧的话才开口,一旁的夫人们一个个都吃惊地“咝咝”直抽凉气,好像集体犯了牙疼病一般。谁家当主母当夫人当得这么失败的,竟然被一个卑微的庶女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甩脸子?
一个个看着姚氏,便颇有些兴灾乐祸的样子,只等着看好戏。反而是戏台上那咿咿呀呀唱得正起劲的戏班子,反而没有人去瞧了。这戏比可那编出来的假戏好看多了!真是够刺激的!
姚氏被气得脸色铁青,僵硬地转动身体,面对着顾茗,冷冷问道:“十四娘,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顾茗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这么好的机会,姚氏不会肯放过她的。她上前一步,微笑着看着姚氏,轻轻地开口说道:“母亲,你误解了二伯母,误解了十一娘,更是误解十四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十一娘方才与十四说起母亲来,还是敬佩不已呢。”
什么时候的事?顾苧愣愣地扭头看着顾茗,她什么时候跟她赞姚氏了?
“我这个当母亲的,如此不周详,哪里还敢让你们赞,不在背后大骂就知足了。”姚氏听得顾茗这话顺耳得多,虽然话还是难听,但是脸色也顺了下来了。
虽然不管是说这话的人,还是听这话的人,都知道这不可能是事实,但是社交圈子就是这样,攀比着说假话。谁的假话说的体面、说得得体,那就招人喜欢。
如果一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考虑后果……那就是神厌鬼憎,人人躲闪。
果然顾茗这话一出来,在场的众人面色都平和了下来,开始又将注意力放到了戏台子上。事实上,这些狗屁倒灶的屁事,谁家没有一点?只是从来不会放事情放到明面上来争吵罢了。
所以虽然刚才顾苧将事情闹大,众人都想要看热闹,但是其实,对顾苧这个人,已经悄悄地在心底都标成了“拒绝往来户”了。
还考虑娶她回家当媳妇?那要是哪天受一点点冤屈,不就等于整个汝南城都知道自己这个当婆婆的不好了吗?
又不是受虐狂,会找这样的罪受!更何况还是个家世普通又得罪了嫡母的庶女!长相还算过得去吧,可是就算是纳妾,也不能纳这种不安于室的啊!
“你方才为什么要帮她说话!”等围观的人都已经散去,就连顾英也借口有事,与赵氏先行离开了,顾苧拉着顾茗的衣服,不满地嚷嚷起来。
顾茗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她一阵,才开口说道:“夫人已经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了个这么大的丑,已经够了。”
“哪里够?我觉得没够!敢情昨天拉肚子拉得快晕倒的不是你姨娘,你不知道心疼……”顾苧巴拉巴拉地絮叨起来,总之就是觉得,这次外出,她付出的代价比顾茗的大太多了,顾茗不贴补她一点,她就有种不甘心的味道。
顾茗却是只用一句话就阻止了她的愤怒:“既然你如此心疼你姨娘,那今天早上,你为什么不跟赵夫人说个清楚,先回家服侍何姨娘呢?”
顾苧顿时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