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夏芊钰一口茶水尽数喷了出去。
禹歌笑也是端着茶杯惊得不能言语。
惠姑觉得莫名奇妙,疑惑的看向夏芊钰,急需她的解释。
“呃,咳咳,这个,这个嘛……我……”
“不好马上拒绝,夏掌柜知道的,我歌舞坊的姑娘,全是清白姑娘,只是家世比较凄凉。
有好赌的爹给卖来的,有孤儿,也有生下来便因为养不起被扔了的……
跳舞需要天资聪慧,样貌不好都好说,可以以面纱覆盖,身姿优美才是重要……”
“慧姑,我……”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夏芊钰听不下去了,忙阻止,但是慧姑根本不给她机会。
“所以想要得到一等一的舞娘是颇难之事,但是女大不由娘,纵然是我也不能阻止歌舞坊中的姑娘家人不是?
这次年龄到了的舞姬不是别人,便是我歌舞坊第一舞姬花容姑娘,年方二十有六,没有家人,是我慧姑一手带大的。
想必您应该听过,她这次抛绣球招亲,特地选了您的酒楼,只有一个愿望,希望当日你也能去凑凑热闹,若是绣球砸到别人,是她花荣的命,砸到您便是您的命……
不知夏掌柜可否赏脸?”慧姑实在太过心直嘴快,为人也颇为强势,根本令夏芊钰擦不上嘴。
这一席话听得她冷汗直冒,双腿打颤。
用眼神向禹歌笑求救,心中暗道你不是说我会被看出来的吗?你倒是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意思?
禹歌笑倒是淡定,他的心上人快要被抢走了。
不但是明目张胆的抢走,而且还是被女子,同样是女子的舞姬抢走了,他居然还能淡定,淡定个大头鬼啊!
内心的咆哮终究禹歌笑是听不见的,夏芊钰端茶杯的手都在簌簌发抖。
突然一只手包裹住她端茶杯的手。
一个令人想死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夏掌柜已经名花有主了……就是在下。”
!!!禹掌勺,禹歌笑话不是这样说的啊!
你是要害死我吗?夏芊钰快要疯了,先是有女子看上她了,现在有一个大男人对她表白,她瞪着禹歌笑,他居然还是非常从容。
这次换慧姑坐不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你是在作弄我吗?两个男人要如何在一起?”
谁来救救我,夏芊钰在心里哀嚎。
慧姑的声音已经发怒了……
“我要如何证明你才能够相信,夏掌柜是我的心上人,而她也对我有同样的心思?”禹歌笑的声音波澜不兴,拽着夏芊钰的手一刻未曾松懈。
慧姑开这歌舞坊已经十年有余,什么大风大浪幺蛾子没有见过,根本就不信,挑衅道:“除非当着我的面,你能亲吻夏掌柜,而夏掌柜没有甩你两耳光我就信,否则我便认为你们苍月酒楼欺人太甚,不愿意来便说不愿意,这样欺负人捉弄人我就不允许了。”
一道冷汗直接从额头流到了下巴。
夏芊钰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是口干舌燥,什么也说不出来。
忽然一个黑影压了过来,微凉的唇瓣贴上了她的,夏芊钰立即双颊通红,有人看着呢,慧姑就在一步远的地方,禹歌笑你疯了吗?
夏芊钰挣扎着,想要结束这出闹剧。
谁知道禹歌笑却完全不在意,他用手扣住夏芊钰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一分钟的时间,却长得不得了,无边的长。
直到砰地一声,有水杯坠地的声音,才将被吻得发呆的夏芊钰惊得回过神来。
躲在一旁偷听的花容转身欲走,踉跄中将小圆几上的花瓶绊倒了。
一时间四目相对,夏芊钰看向花容,羞得想死的不光是她,还有偷听被发现的花容……
这叫个什么事儿,夏芊钰泪光闪闪,想要开口解释,花容却不允许,“夏掌柜,您什么都别说了,花容不知道您已经有了心上人,是花容唐突了。”
转身离开,留下了惊鸿一瞥般的背影。
都不知道怎么走出歌舞坊的,慧姑似是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一时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如何,只让红袖送了他们出去。
练舞的姑娘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胆子大的还嬉笑着让她改日再来玩。
夏芊钰的步子都是虚空的,高一脚低一脚,若不是禹歌笑扶着,恐怕就要扑街了。
“你放开……”
“小小,你听我解释……”
走到惠姑的人看不见的巷子里,夏芊钰甩开了禹歌笑的手。
她生气了,又羞又气。
“解释,解释什么,你跟着我来,就是想让人知道我是个断/袖吗?”
她气得下嘴唇直抖,脸也气得煞白。
禹歌笑心疼得不知该说什么,过了一会才说:“你可以骂我,不行打我也行,千万别这样,我……我也是情难自禁。”
“情难自禁?我们两人说好了不让人发现的,你……有病。”
夏芊钰根本不想听他说话,步子飞快的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这个时候去酒楼,伙计们肯定要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实在没脸说。
禹歌笑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继续暴走。
“你女扮男装都有如此貌美的女子看上你,我……我心中害怕行吗?我怕如果你说不清楚,半推半就的同意了绣球招亲,你要在新婚之夜让花容姑娘知道你是个女子吗?到时候你觉得她会善罢甘休吗?你如果理解我,就该明白,我别无他法……”
理解?这个时候的夏芊钰哪里听得进去。
“都说了是抛绣球招亲,若是我不肯谁能强迫我吗?”
“抛绣球招亲,若是愿意参与,被绣球砸中便要娶亲,你明白吗?”禹歌笑连忙说道。
夏芊钰还是非常生气,她不想再听禹歌笑说话。
她转身朝酒楼走去,伙计们如果问起,她就骂人,到底谁是掌柜?
还有一个时辰便到用午膳的时间了。
伙计们都在忙,没有什么异样,也是,消息到底传得没有那么快。
但是迟早他们都会知道的,知道她是女子的人便会知道掌勺亲了他们的掌柜,不知道她是女子的人便会知道他们的掌柜原来喜欢男人……
见掌柜的面若死灰一般坐在椅子上,像是受了大刺激,除了顺喜之外,没人敢过来惹她。
于是顺喜走过来问他:“掌柜的,蓁王爷来了,他现在在雅间用茶呢!等了您一刻钟了,若是方便,他让您去见他。”
顺喜说完顿觉轻松不少,忙下去继续忙活了。
纵然夏芊钰是个好掌柜,但是掌柜就是掌柜,伙计就是伙计,有些事情不能多问,否则便是僭越,虽然大家立即就凑在一起讨论掌柜的怎么了,但是始终也没有人真的敢问。
夏芊钰走到了雅间,蓁胥一人坐在圆桌上煮茶。
洗茶,煮茶动作行云流水,她不忍心惊扰,便在门口站了一会。
“来了便坐下吧,你的地方难道还要跟我客气吗?”蓁胥碎玉一般的声音,令她心情好了很多,走过去找了个位置坐下。
端起了茶杯便喝,烫的龇牙咧嘴的。
禹歌笑来到了后厨也是面沉如墨,二斤无论跟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直到听到蒲飞白和刀逸海无意间说起蓁王爷要吃冬瓜盅这样的话之后,他在恢复正常。
淡然道:“蓁王爷来了吗?”
“是啊,掌勺,他来了约莫一刻钟,一直等着掌柜呢!现在应该在雅间说话,蓁王爷点了冬瓜盅,还有……”
话还没有说完,便不见了禹歌笑。
“我还以为掌勺的终于不再是谪仙了,肯跟我说话了,结果……”刀逸海无奈的摇摇头。
蒲飞白却不当会事儿,“自古高人都是与人不同的,刀工好性子一定要稳,也许这便是掌勺的性子这样沉这样冷的原因吧!”
……
沉,冷,这两个字不遇到夏芊钰的事情倒还好。
遇到了根本无法沉,更无法冷。
他一时间脑袋发热走到了雅间外面才惊觉他现在不适合出现。
“我来这里干什么?难道去叙旧吗?我和蓁胥王爷又不熟悉。”
暗自嘀咕着却听见了雅间中两人说笑的声音。
禹歌笑顿时站不住了,“刚刚都还气得不行,现在就嘻嘻哈哈的了。”
他愤然转身来到了后厨。
“蒲大哥,您说掌勺使得是什么刀法啊?我才疏学浅,还是您懂得比较多,给咱们说说。”
禹歌笑拿着两把菜刀,面无表情,周身萦绕着寒气,不停的上下挥舞着,砧板上的菘菜就可怜了,被砍得上下翻飞,没过多久就变成菘菜粒了。
“这个嘛……连手腕之力都未曾用到,应该只是在乱砍吧!”
蒲飞白观摩了很久,发现一点章法都没有,纯粹是在乱砍。
话音刚落,咚的一声响,禹歌笑的刀下的砧板被劈成两半,两把菜刀也卷了刃。
他才停下手,不动声色的将菘菜收入盆中。
认真的磨起刀来。
“高人实在令人不敢随意揣测,我觉得掌勺不是在乱砍,看到最后一刀没有,力道同时用在了砧板中间,这样才会让砧板裂开的纹路都几近笔直。”刀逸海捧着脸,崇拜的说道。
蒲飞白也看不懂了,盯着砧板看了一会儿,仍不得解,这才继续忙活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