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打进纸窗户里,透过床幔扑到苏小小脸上。昨日很早便歇下了,又梦到如此诡异的场景,足以让她从睡梦中醒来。
此次梦中的场景,苏小小又认真的回想了一下,并未有第一次梦见的那么害怕,只是将信将疑。
苏小小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嘴角溢出一声舒服嘤咛。
这是她来到一个陌生环境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天,经过了昨天一连串的惊吓后,还能从床上转危为安的醒过来,呼吸频率正常,能够闻到兰花芬芳,听得见一层窗户纸外的鸟鸣,这种感觉就是劫后余生的感觉!
如同最有意义的探险,这次探险比任何一次都刺激,也许有点太刺激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这是苏小小能够给自己的所有劝告。
必须尽快理出头绪,让破晓酒肆步入正轨,这是夏歌笑给她的所有劝告,当然还有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碰……。
当古人需要安分,但是她一个从一千多年后穿越过来的人,古人的安分和她理解的安分,中间隔着一千多年的代沟。
抱定了自己的心思后,苏小小从床上下来,下意识的看了一下书桌上光可鉴人的玄铁菜刀,夏歌笑这厮还‘睡’得香甜。
苏小小不太习惯古床的高踏脚,差点摔了个嘴啃泥,四下环顾,发现没有人看见,这才安下心来。
奇怪,能有谁看见,看来昨天发生的变故让她有些疑神疑鬼了。
苏小小虽不知如何穿古装,但是也知道不能现在这幅打扮出去吓人,只好穿着印着大大‘胜利’二字的文化衫到屏风后面去研究。
穿衣服时,苏小小拿着古人的绣花肚兜研究了半天,除了觉得长得比较春.闺以外,丝毫没有任何的用处,这要长期使用,必定会使胸部下垂下垂再下垂,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上了自己的胸衣。
古人穿衣服完全不是为了御寒,是在挑战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极限。
昨天好好贴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脱的时候光顾着泡澡高兴了,没想到是那么繁琐,否则就苏小小这么个懒人,她昨晚一定选择和衣而卧。
肚兜后是一件雪白中衣,中裤裤,然后是一件翠绿色的斜襟短襦,套好对襟短襦后还得穿上烟灰色的抹胸长裙。
昨天看来眼花缭乱,貌美惊心的衣服,在此刻带给苏小小的只剩下了如同捆粽子一样一层层往里面套弄的感受。
费劲儿穿上长裙,在胸前把丝带系成蝴蝶结之后,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件同衣服同色系的披帛,如蕾.丝外面加的一层薄纱。
费了约么一盏茶的功夫,苏小小方才穿上了衣服,这头发上的步摇和簪子已经取下来,苏小小竟然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插,试了几次之后,均是毫无头绪。
正在纠结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肚子传来一种让人大呼不妙的感受,不好,茅房……
幸好,苏小小昨日里多问了一嘴,知道茅房在什么地方。
顶着一头乱发,虽说绝对不能见人的,但是人有三急,顾不上这许多了,苏小小鬼鬼祟祟的打开房门,牵出吱呀一声闷响,然后便沿着门外的木头长廊,朝着茅房跑去。
当然没有忘记顺手拿上登山包里的卫生纸,不然还未练就用竹篾擦屁股神功的她,非割烂娇.嫩的小PP不可。
蹲在茅房里一边出恭,一边想着以后该如何经营这破晓酒肆,听见外面悉悉索索有走动衣服摩擦的声音,然后便是小声的议论。
苏小小侧耳倾听。
伴随着讨论声的还有哗啦啦的浇水声。这时的讨论最有营养,可以知道破晓酒肆的真实状况。
“知乎,你读的书多,你给俺们断断,你看着新掌柜像是能够经营酒肆的人吗?俺怎么越想越不靠谱啊!你不知道俺昨晚一宿没睡,光顾着为俺们的未来担忧了。”张二斤一边嚼着什么东西一边说着。
“算了,你的呼噜声隔着墙都能吵死我。还有你离着茅房不过一尺,能不能让嘴消停会儿?
不过虽然你废话连篇,但是有句话你算说得对了,我看咱们的新掌柜娇滴滴的,肩不能扛担手不能提蓝,十足的娇贵模样呢!虽然我见她在大黄面前临危不乱,吓傻了也是有可能的。”青青随声附和。
你娇贵,你全家都娇贵……苏小小听到这,差点就要从茅坑上站起来,大声反驳了,转念又一想,这是夸她呢!
以往大家对她的评价都是说她说话声音孔武有力,也没有纤细杨柳腰的模样儿,别说娇滴滴,就连抠脚大汉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威猛,背地里她的两个助理都叫她“威猛苏”,这么一想娇滴滴十足是一个夸赞了,苏小小觉得她姑且受着……
而且大黄,真的把她吓坏了,她不怕蟑螂不怕老鼠,唯独怕狗,这就叫做“一朝被狗咬,十年怕大黄。”
“我可不这么看。”,秀才的声音隔着距离清晰的传到苏小小耳中,就数着这句话听得详实。
“我觉得我们的新掌柜,没准儿心机很深,深藏不露,这些日子大家还是多加个小心,掌柜的需要什么都动起来,别没大没小的。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
青青正要反驳,秀才指了指茅房,“你是说茅房?”青青恍然大悟,嘴里的话也说出来。
二斤倒是聪明,赶忙接过话来:“你要上茅房,待会儿再上,把这菜园子浇了再说!”
几人脚步声远了,苏小小这才长吁一口气,脚都蹲麻了。
……
“以后你能不能长点脑子,掌柜的在茅房里呢!连俺都听明白秀才的话了。”张二斤朝着游廊深处探了一眼,见没人,才敲着青青的脑袋说道。
“那桃花酿的秘方呢?到底给还是不给啊?”青青捂着头,瞪了张二斤一眼,娇小的个子,似是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我看还是先别给,观察观察再说,桃花酿和杏花酿是老掌柜毕生的心血,他喝了一辈子酒,最后还因酒而往生,就得此精髓,不可错付。”秀才淡淡说道。
裴青青唯恐事情不大,赶忙支持。
“大头哥,咱浇水能不能看着点脚下,你这一桶水几乎全浇在我的脚上了。”裴青青抱怨道。
“俺就是看脚了啊!”
“信不信我坎你了啊?”
脚麻不已的苏小小收回神思,作势要起身,这才发现脚麻得站都站不起来了,一时间百感交集。
这些伙计们都不笨嘛!还要观察考验自己,就是九九八十一难,看老娘也要取到你这本真经……唉哟,脚麻!谁能来扶一下我啊!苏小小在内心呐喊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