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开门的一刹那,我们都不由自主地摒住了呼吸——话说今天保洁没上班是怎么的?这味儿!你瞅洛洛这货选的这个缺德联络点儿!
里面没开灯,乌漆麻黑的什么也看不见。陈冰啪地一声把灯开了。我眯起眼睛问她:“呦,对这环境挺熟悉啊?”陈冰没好气地说:“女卫生间的开关也在这。快找找你说的那个洛洛在不在!”我定睛一看,心凉了半截:里面空空旷旷,各蹲位门敞四开,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可能有人。我不死心地挨个蹲位都查看一番,甚至冲着马桶下水孔还喊了几声洛洛的名字——别笑!我哪知道他能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经过一番努力,我垂头丧气地走到洗手池边,洗了洗手,然后看着镜子发呆。我头一次希望我在照镜子的时候旁边能突然冒出个人来,以前简直想都不敢想,要是遇到这情况准得吓个半死——话说也就是洛洛出来还行,要是现在旁边突然冒出个别人,我还是得吓个半死。
陈冰出声问道:“你想想白天遇到他的时候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得有什么仪式召唤他?”
我没好气地说:“白天遇到他的时候我正在门口拿你的大胸蹭我本体的胳膊,你要我把本体找来场景再现一遍啊?”
陈冰大怒。
我也没理她,而是陷入了苦思之中:洛洛这货究竟是怎么找上我的?虽说上天安排的最大,但是我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能被他们所谓的神选中做这种事情,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呢?
我无意间瞄了一眼自己的手链,忽然想到了:会不会是它?我越想越有可能,当年我爷爷枪杀了九熊之母,说这熊牙非是凡物,所以才给了我护身辟邪之用。这些年虽然没看出什么效果,但说起来与众不同的地方我全身上下只有这玩意了。而且本来应该在本体身上的它在我置换到陈冰体内后莫名其妙地也跟了过来,还激活了法则领悟者的身份,除了它还能有什么?我痛恨自己的愚蠢,这么简单的问题现在才想明白。于是我一把撸下了手链,翻来覆去地观察着,想像着怎么样才能让它再闪烁起来,这样说不定洛洛就能出来解除我和陈冰的置换状态了。
陈冰终于说话了,她略带不屑地说道:“才想起来看手链啊?”我怔了一下,随即怒道:“你早想到了?那你不提醒我?”陈冰冷哼一声:“谁让你耍流、氓来着?我就是要看看我不说,依你这智商什么时候能想到这一点。”听到这里我不禁哭笑不得:你这是跟谁过不去呢?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好不好?怎么姑奶奶你还挺享受和我共用一具身体的时光是怎么的?女人有时候真是一种无法理解的生物。不过这些话我没敢说,我怕万一再惹她急眼了她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决定,我想换回本体就没时候了。
于是我忍气吞声,好声好语地哄慰她:“陈总,冰冰,你看你这是何苦,咱俩现在共舟共济,别因为些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影响大局。您有劳,多动动脑子,指点一下我这卡了壳的智商,看看咱们下一步怎么做才能把那个洛洛叫出来,咱好解决了问题各回各家,你看中不?”
陈冰没说话,但我能感觉到她在无声地笑。一种异样的情绪在我们之间流淌,仿佛彼此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了。静静地体会了一下这种旖旎氛围,忽然我们同时说道:“要不然……”然后又沉默了下去。这一刻我俩都有点不自然起来。
我感觉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换个地方也许我还能装会儿鹌鹑体验一把什么叫此时无声胜有声,但这里是男卫生间,味儿还挺不好闻,我们现在这身份实在不适合在这里虚度时光。于是我轻咳了一声,主动开口道:“要不然咱们想办法让这手链亮起来,看看能不能把那洛洛招来?”
陈冰轻笑道:“看来你也不是太笨,我刚才也想说这个。”
我嘿嘿一笑,心怀鬼胎地对陈冰说:“那……咱们就来吧?”
陈冰明显觉察我语气有异,我站在镜子面前看到她耳根都红了。不过她还是假装没听懂,沉稳地说了声:“开始吧。”然后就开始运功——不是,是开始试着和我融合。我也摒除杂念开始体会意境……
过了一会,陈冰问:“你好没?怎么没动静?”我说:“没呢,等一会。”
又过了一会,陈冰不悦地问:“你干嘛呢?怎么进不去?”我有点着急,说:“前几次都很容易就进去了,谁知道这次怎么回事?来再试试。”
再过了一会,陈冰终于急了:“你到底行不行呀?怎么突然就不会了呢?我都这么努力地配合你了,你还是进不去……”
我也郁闷了:“一定是哪里不对。刚才那么容易,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俩努力地试了半天,终于泄气地放弃了。陈冰不甘心地说:“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
我忽然觉得有点诡异,于是我仔细回顾了一下刚才的对话,不禁暴汗了一个:这要是植入个药品名称,简直就是一限制级的x保健品广告呀!然后结尾再来个神转折,陈冰一脸幸福地倚在我肩膀上:“xx肾宝,他好,我也好。”
想到这里,我狠狠鄙视了下自己:这么关键的时候,你跑偏到哪儿去了?三俗广告害死人啊!
陈冰还在懊恼不已,女人的外表再冷静再睿智,骨子里还是情绪化的动物。我认真回想着前两次进入融合状态的细节,想找出那个此刻遍寻不得的契机,想着想着我一拍大腿:着哇!
陈冰一怔,随即紧张地问我:“你想到什么了?”我兴奋地对她说:“你看是不是这样:头几次咱们成功融合的时候,都是在外部因素的逼迫下。第一次咱俩急着逃跑,心里就想着一起跑一直跑,没有刻意地去想着融合什么的,第二次面对歹徒的尖刀,咱们也是心无旁骛,注意力都集中在怎么打击对手,第三次虽然压力没那么大,但我们实际上还是停留在第二次融合的状态里,所以也很轻松地就应付了过去。所以说——”
陈冰兴奋地接了过去:“要有一定的外力压迫,我们才能顺利地进行融合,激活那个领悟者状态。”说完我俩都愣了,这大晚上的,公司里就我们一个人(我语文老师看我这么写句子得气死),上哪去找外力?难不成我们还要回去找那三人组再来一遍不成?问题是怎么跟人家说啊?来来你们几个再抢我一回,我就是想找找状态——他们不当场翻脸和我拼命才怪,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啊。
我和陈冰大眼瞪小眼(你别管怎么做到的,就是这么个意思),陷入了深深地迷茫中。我愣了一会,忽然又一拍大腿,陈冰疼得咝地吸了一口凉气,怒道:“你有事说事,总动手动脚干什么?你什么破习惯啊你!”
我低头一看,陈冰短裙下面白暂的大腿都让我给拍红了一片,本来白天上班的时候她穿着黑丝袜的,后来让我给刮坏了,她就给脱了。话说拍上去手感还真不错……咳咳!我不好意思地连声道歉:“忘了忘了,忘了这是你的大腿了,我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陈冰不耐地打断我:“行了行了,你快说吧你又想到什么了?”
我愣了一会,低头道:“你一说我,我就给吓忘了……”
陈冰满脸黑线,忍了又忍才没再骂我,她长叹一口气,说:“走吧,老在这呆着也不是个事。我们回家再说。”我赶紧附和:“好的好的,先回家吧,晚饭还没吃呢我这都饿了。你饿不饿?”陈冰怒道:“你说呢?这是我的胃!”我寒了一个,心想我怎么总犯这种**的错误呢,看来换回本体后真得删空硬盘了,因为有报导说男性自娱自乐得太频繁容易影响智力发育……
陈冰迈步要出门,我赶紧狗腿地说您歇着歇着,我来就行。然后我伸手去拉门把手,心想这门什么时候关上的呢?可能是风吹的。然后我用力一拧,然后我就没拧动——门锁上了。
陈冰不满地道:“这点劲你都没有了?不行我来。”我没出声又是一使劲,这回陈冰也感觉出来了,门确实是锁上了。而且锁得很严实,我刚才几乎使出了这具身体能用出来的最大的扭力,门锁也依然毫无声息。我俩同时倒吸一口冷气,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们出不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这是12楼,从窗户走显然不可能。呼救?天都黑了公司这楼层里早就没人了,我们真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等到明天早上?我们怎么解释陈冰一个大美女晚上跑到公司男卫生间里还被锁在里面这件事?这绝对会比我那豆浆门还要火啊!
看来,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那就是:撬门。
我们两个人两只眼睛四处乱转,想找个趁手的家伙,结果瞄了一圈什么都没有,连白天洗手池边上的拖布都不见了——是的没错,就是我打算用来拍洛洛的那把。想起我这纠结的一天,我深悔当时没有付诸行动,如果时光倒流,我绝对会义无反顾地抡他,哪怕是被他的反弹效果挡回来我也在所不惜。
陈冰沉声道:“你在想什么?”我咬牙切齿地道:“我在想白天怎么不削洛洛一顿。要是他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肯定不会放过他。”陈冰淡淡道:“算我一个。”我一听大出意料之外,不过我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她比我更有理由恨洛洛,因为这是她的身体,洛洛也没经过她同意就把我塞进来了,死皮赖脸地要和她共享控制权,这给一个适龄女青年造成了多大的困扰?我好歹还见过洛洛,他还跟我解释了一下,陈冰干脆连面都没见过就被坑成这样,换个脾气不好的早就跳着脚骂他祖宗十八代了,陈冰能忍到现在才显露出不满实属难得。
我们沉默了一会,忽然一齐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俩都没用说话,心意相通地倒退几步,屏神静气全身蓄力,呼地一声向着门口冲去,在这一刻我们再无驳思杂念,久寻不得的融合状态有如神助般地水到渠成,高度集中了我们二人共同意识的陈冰右腿猛地甩在了锁紧的门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喷涌而出——
砰!!!
一声巨响,足有两指宽厚度的复合板木门应声碎裂,木片碎块四散飞出,还没有完全破散开的一部分门体被气劲抛出五六米开外,重重地撞在对面的墙壁上,哗啦啦地散落一地——
这一脚之威,竟至于斯!
没等我们回过神,熊牙手链再次发出了提示音:
“嘀嘀嘀!法则领悟者经验值获得!灵魂契合度初级30%!身体强化度1.5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