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直视着前方,“我先接了那个任务,不可以背叛她们以自肥。”
“你的任务是保护卢清阳顺利抵京。与她们说个小慌,与你的任务并不冲突。甚至不追拿我,也与你的任务并不冲突。”
刺客沉吟片刻,抬起头来,“你说得很有道理。”说完摘走她的金叶子,不慌不忙地离开柴房。
走到门边,他又折回来,拿出一块玉牌双手递给她,“我叫凌风。以后有需要,可以来听风楼的堂会雇用我。我很好用。”
看着卢安世收下,凌风满意地点一下头,出门瞬刹没了影踪。
“这么直来直去,会不会撒谎?”卢安世十分头疼,随后想起她的钥匙,不由得头更疼了。回去找宝川,她还未醒,恐怕等秦辟疆睡醒了她也醒不了。
这钥匙该怎么送回去?
卢安世转念一想,明天早上秦辟疆发觉凌风不见了,若是还想不到是她放走的,那真是脑子进水了。
这么想着,她随手就把钥匙丢进了柴房里,回房睡觉。
当晚,凌风追上了卢清阳的送嫁队伍。卢清阳对这个保镖很有点意思,见他归来,心中甚喜,几乎是扑到了他怀里,“凌……凌大哥,我还以为你、你被那个小贱人给害了!”
凌风目不斜视,“她死了。”
卢清阳一愣,“什么?”
凌风点头:“当天晚上就死了。后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一根头发,也找不见。”
卢清阳喃喃:“她死了……她死了……一根头发都找不见!”一时间心里一道洪水决堤,冲得嚣张痛快,让她不禁放声大笑。这么多年来,她吃穿用度,都盖过了那个妹妹了,府里人人都敬她三分。可是她知道,卢安世永远是嫡,自己永远是庶。卢安世四岁就与天家结了亲,而她这个庶女,恐怕死也求不到这种姻缘!
可是现在,她死了,这座压在自己心口的大山轰然倒塌,卢安世的身份地位乃至于姻缘,都将会是自己的!她有整个卢家做陪嫁,风风光光嫁给北靖王爷!
卢清阳攥紧了凌风的手臂:“太好了……太好了……”
凌风攥紧了手里的金叶子,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第二天,驿馆中用早膳的气氛很不对。宝川一直在打喷嚏,秦辟疆面色青黑,眼神不善。他好不容易熬到宝川下桌,把筷子不轻不重一搁,“你不是偷钱,你是偷钥匙。”
卢安世大气不敢出。
秦辟疆厌恶地起身离去,再没有看她。
出门的时候,卢安世意外地发觉驿馆门前停着马车。她讶异地将目光投向秦辟疆,秦辟疆坐在马上,冷淡地望着远方。
有马车出行自然舒适许多,只是速度极缓,秦辟疆肯为她配备马车,显然是有心了。这样一对比,卢安世觉得自己待他,倒十分不道义,又偷又骗。他一个将军,放着紧急军务不管,护送她一个都没见过王爷的半吊子王妃,还有受这份嫌弃,不怪他生气。
宝川磕着瓜子踹她一脚,“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秦将军生我们气了。”
“让他生啊!生啊!关我屁事。”宝川翻了个白眼,“他就是个路护,你管他作甚。你男人可是王爷!他敢怎样?!”
卢安世恹恹的。
话虽如此,她可不愿得罪了秦辟疆,看他年纪轻轻做了将军,恐怕颇得王爷青眼,前途无量。而且这个人除了油嘴滑舌之外,办事颇为爽利,倒是个可以结交的人。
可惜她落花有意,秦辟疆却不愿与她结交了,一整日都避着她。她乘着中午纳凉的时候想靠上去,却无意间听到秦辟疆在与陆功全讲昨夜之事。陆功全后来碰着她,全然一副要杀人的模样,更不允许她近秦辟疆的身。宝川还要惨,被搜刮走了所有迷药,还有飞刀、毒针等等等等。
“他们是姑娘家么?!区区一点迷药、飞刀、毒针都怕!妈的!”宝川愤愤。
卢安世一边告诫她不要说脏话,一边思考,对一个军人致歉,最好送点什么东西给他?
“缝朵凌霄花给他啊。”
“好主意!——不过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宝川把瓜子壳呸一声吐到她身上,“你说出来了。”
卢安世有些生气了:“宝川,你不要那么粗鲁嘛。出门在外,你要有个姑娘家的样子,好不好?”
宝川哼了一声:“我家小姐,到处抛头露面不说,还成天惦记着个野男人,还要给他缝衣服,缝在矜衣上!这难道是好人家的姑娘么?”
卢安世讷讷,“我只是不想得罪了他。王爷的人我都不想得罪。不然到时候在天水城,没人帮我们说话,可怎么办?”
这样过了两日,行到一处小镇。小镇以温泉闻名,秦辟疆用完晚膳,与人一道泡澡去了。卢安世从窗子里见到他们离去,回身吩咐宝川,“咱们也去。”
“看男人洗澡,没意思啊。”
卢安世一眨眼,“偷他们的衣服。”
“这个有意思!”
秦辟疆这几日颇为郁卒。早几年,他在京城里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抱过,如今却在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身上受了气,不由得心情烦躁。他受了安世的冒犯,便敬而远之。他甚至恶劣地想,到时候到了天水城中,这个卢氏会怎样地惊恐与恐慌。她会吓得发抖、哭着求原谅?秦辟疆泡在温暖的水里,觉得这种想法十分受用。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有人高喊:“镇上走水了!走水了!”
这里离镇子大概有两三里远。听到这呼声,秦辟疆当机立断下令:“都穿上衣服,回去救火!”body{zoom:115%!importa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