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凯的身体完全沐浴在白雾之中,人却是睡得和死猪一样,没了半分的动静。
蝉王已经是完全泡在一滩血水之中,意识早已消无,看上去更像是被连毛带皮的扒了一层,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看的人一阵毛骨悚然。
狂人又岂能感觉不到娄凯现在的处境,虽然他现在**已经脱离了纸糊一样的行列,但是照这样下去他也是决计撑不到白雾消散的。
看了看仍旧不少的白雾,狂人无奈的叹息,即便是强大如他面对自然法则时也是无能为力。
狂人仰头望着虚空,自己寄身之所眼看就要消失殆尽,这是否也是天意?预示自己想要翻身、报仇雪恨是完全不可能的?狂人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沧桑之感。
娄凯于他,只是个宿体,刚开始,狂人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他在外界折腾,但细节处看人品。
从点滴中,从娄凯的为人处事中,狂人开始一点点喜欢上了这个傻乎乎却又肯为了亲人朋友赴汤蹈火的宿主,有的时候还真的很像他呢,若非如此,狂人不可能一次次的出手相救。
此刻看着一手栽培起来的人,却将要死在自己所创的混沌之气当中,心里自然是别有一番感慨,难道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
娄凯体内的细胞刚才被娄凯“勒索”的程度太深,以至于严重的失去了自主性,就像一个人饿的太过厉害,食物放在眼前也是需要耗费一定能量来摄取的一般。
细胞们如今看到近在咫尺送上门来大量的“食物”,而且还天公作美的让娄凯昏死了过去,否则,他醒着,他们是无法自主吸收的。
就在狂人对娄凯完全放弃了的时候,却有些吃惊的发现,附着在娄凯体表的白雾居然呈小漩涡状,开始动了起来,狂人眉尖一扬,眯着眼睛看眼前事态的发展。
在娄凯睡得天昏地暗的同时,体内的细胞开始大快朵颐,哈哈,这么便宜的事哪儿找去,没人干扰,想吃多少吃多少……娄凯身体内成上千万亿的小细胞都开始放开胃口吸收周围的白雾。
狂人则是越看越凌乱,自己的白雾岂是他这种级别的人物可以直接吸收的?想前不久他吸收白雾还要付出不少代价的……
突然灵光一闪,狂人猛的想起,当时这个蠢小子为保地球,用**挡天外陨石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就略微诧异,白雾居然能够直接被他引到体表来保护他的身体,难道从那个时候他就可以直接取用?
狂人的猜测没错,只不过是娄凯的神智相当条理清楚的时候,白雾并不能如此顺利的为他所用,只有在娄凯无暇给细胞们“乱下指令”的时候,它们才能自主的保护或是吸收。
狂人看着蝉王身体表面的白雾也被娄凯的身体贪婪的卷走了,嘴角不禁上扬,看来雪鹰的气数也还在啊,冷敖,日后还有你头疼的,呵呵……
狂人突然心情极好,他能看见娄凯身体内一个个圆圆的数不清的小东西,却始终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其实很容易理解,人从外表的皮肤到内里,哪里没有细胞,细胞可以直接吸收白雾,但是娄凯不知道,他硬要用最愚蠢的办法从经络吸收,不弄的遍体鳞伤才怪呢。
白雾外围的血蝉自然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一个个焦急的看着白雾消散的速度不知为什么又平白无故的慢了起来,要不是之前狂人的警告,它们早都冲进去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娄凯和蝉王周遭的白雾也越来越淡,直至最后的一点钻入娄凯的体内,周围的血蝉在最后也看清了这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惊愕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白雾完全散去,所有的血蝉一窝蜂一样,冲过来围到蝉王和娄凯身边,探了探两人的鼻息,还好,都还活着,众血蝉喜极而泣。
蝉王的命保住了,是渡过它们的天劫后保住的,这于雪鹰一脉这千百万年来还是头一次,尤其是它们失去了老祖宗的庇佑之后,是多么难能可贵,只有它们自己知道。
看着蝉王的惨状,狂人也不禁的点了点头,雪鹰一族,着实不易啊,这次,它们算是找了个不错的主人。
狂人看着娄凯一阵的欣慰,连他现在也说不清娄凯到底到达了怎样的一种境界。
按照他原来的认知,能直接吸收混沌之气,最起码也要到了和他一样高度的时候才能做到,谁想,连修真的天劫都还没过就可以直接吸收了,这小子……
果然是傻人有傻福啊,狂人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只要他能把混沌之气运用自如,这上下三界将无人能敌,只怕……
会遭人觊觎啊,狂人心微微一沉,娄凯涉世太浅,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人为了能够提升自己的功力可以做出哪些事情来,算了,他自有他的福气,不是吗?
狂人又深深的瞥了一眼娄凯,和尚未进化结束的蝉王,悠然自得的往白雾深处去了。
蝉王的身体体表整体剥落,这样下去流血也会流死的,众血蝉慌乱用娄凯空间中的药草正为蝉王疗伤的时候,蝉王的额头处红光大盛,将蝉王整个身体都包裹其中。
同时,娄凯的胸口处的红光似乎是在呼应蝉王,透过娄凯的身体红光也蔓延了开来,众血蝉惊愕万分,被红光驱的不断后退,谁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只知道血蝉一族有血珠这么个宝贝,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
两人的血珠终于在中间处衔接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球体,娄凯和蝉王的身体飘浮在红色的玻璃球中间,漂亮极了。
蝉王身体突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就像是狗啃骨头的声音,可怜的蝉王再一次忍不住呻吟了起来,众血蝉紧张的看着眼前的蝉王。
蝉王的身体就在这种嘎吱乱响的噪音中,一点点的被拉长,血蝉们屏住呼吸看着眼前惊异的一幕,这就是劫难后的进化?!
蝉王的身体在长到差不多和正常成年男子的身高差不多时,终于停止了这种虐变,蝉王的体表在这个时候才开始慢慢愈合,身体也开始在玻璃圆球中缓缓降下,看着令人心中一安。
反观娄凯,似乎比刚才在白雾中的境况还要惨上一些,眼睛周围不断的往出渗血,身上的骨骼也是劈里啪啦的乱响。
和蝉王刚才被强行拉长不同,娄凯的骨骼像是被人打断了一般,令众血蝉不忍再看,也不知主人与王的同化对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鹰作为勇猛、权力、自由和独立的象征不是没有原因的,它们可以在40岁的时候经历生死重生,苦难对于它们而言只是洗礼。
虽然它们现在由于外界的环境外貌有所改变,但性情是不会发生丝毫变化的,它们仍旧勇敢,坚韧。
只是作为它们的王,要经历的进化过程,就算是它们再无畏也会心颤,这个过程并不是轻易一个雪鹰就能够渡过的,所以他们对他们的王除了服从、敬仰,更有打骨子里的敬佩。
娄凯与蝉王的同进化,就算不衡量其中的得与失、喜与苦,但就这一点也足以让所有的血蝉对他自此以后死心塌地。
蝉王在进化后的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慢慢起身,看着自己的身体已经成为人类的身体,蝉王心中满是惊喜,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这一切来的太不易了。
血蝉匍匐在地,恭贺蝉王重生,蝉王也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主人?……欣喜刚刚达到末梢神经,蝉王突然想起和自己一起渡劫的主人。
回头一看,巨大的红色玻璃球由于自己的进化完成缩小了一般,但是飘浮在其中的娄凯,像是没有了骨头的一般,一截一截的软绵绵的耷拉着身体,这个过程仍旧在继续。
“咔咔嚓嚓……”饶是睡得极为深沉的娄凯,也不由痛的哼哼出声。
蝉王看到这一幕也愣在了那里,怎么他是人类也要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