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一章[心中的坚持]
长孙志心情似乎不错,招呼云歌一同用了早饭,难得的是这雪山之巅,竟然有热粥可以喝。云歌自是不会客气。本以为这是长孙志寻机会来和她增进父女感情,毕竟他和她,明义上是父女,可实际上和陌生人也相差无己,却不想竟然还有人和他们一同用饭。
这自然是不合规矩的。
云歌之所以一起来,诸人都知道,是缺她不得。
所以她在营地露面,只是不得不为。一路上,还是要对她多照顾些的,毕竟是一行人中仅有的女子……可是长孙志似乎毫无所觉。不仅大方的将云歌让到身旁,竟然还吆喝着身边之人照顾些……
云歌不由得冷冷勾起唇角,想着若是正主在这里,当真是要羞愧的撞雪而亡了。
这些人虽不敢对她无理,可是眼神绝对算不得友善。好在云歌从善如流的很……况且长孙志这般安排,是要回报她初来时的下马威?……她可不认为皇族出身的长孙志不懂这些道理。
当初长孙氏掌权时,会让女子这般抛头露面?想来是万不可能的。
那唯一的原因便是长孙志有意加难于她。至于原因……无非是想压一压她的气势罢了。只是长孙志注定要失望了。她既然选择离开锦阳,便己说明她不是单纯的养在深闺的女子,所以这些身外之物她都可以不在意,唯一让她在意的,便是可否寻到梅沁的解药,可否救得诸葛翊的性命,至于旁的,她都不在意。
云歌安静的用饭,似乎丝毫不为所处环境所扰。长孙志觉得有些无趣,自己这个女儿,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懦弱?真是笑话,便是她周边的人都会功夫,做为唯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她竟然也很是自得。丝毫不见拘束……反倒是他,凭白的让属下看低了去,毕竟这是他的女儿,他竟然为了试探女儿给了属下一个看笑话的机会。长孙志觉得很是失策。
自从见到云歌,她表现的始终很平和。不见丝毫戾气……可就是这种平和,让长孙志觉得自己无论怎样试探,都像打进了棉花里,不见丝毫效果。
她带在身边的人,虽是她的心腹,可毕竟出身承元王府。
长孙志如何能放心,可是他竟然不敢对这些护卫出手。
哪怕云歌自始至终待他都算恭敬,而且对于他的话,从来都是点头的,可长孙志心中隐约觉得,如果自己碰触了云歌的底线……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而今早这一幕,在云歌眼中不过是小把戏,她仿佛根本没放在眼中。
这种认知,让长孙志凭生几个无力感。
他有几分后悔了,如果早早将云歌接到身边教养,她是不是真的能担下少主人这个重任……
此时再说那些父女情深,便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虚伪。既然这个女儿并非自己以为的那般懦弱无能,虽然她对宝藏表现出了几分兴趣,可承元王府是什么地界,会缺了银子?
如果她真是贪财的性子,带在身边的暗卫又怎么能舍命护她,便是明知此行凶多吉少,一个个竟然也没有丝毫怯意,甚至一路行来,细心的将她护在中间,不管遇到什么险境,都能保证她完好无伤。这样的暗卫,便是他看着也不由得眼热。这样想来,她又为何应了此行?为何丢下孩子来到了极北之地……
莫不是?想到那个可能,长孙志摇摇头,翌帝一直有杀她之心,便是再傻,她此行的目的也不会是为了朝廷。
那她为何而来?
长孙志想着还是找个机会和云歌聊一聊。想着好歹是父女,便是没有亲情在,那份血脉承袭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她的身子里总归流着他的血,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云歌安静的用饭,长孙志随口吩咐身边人照料她一二。云歌并未当回事,她觉得此时的局面颇有几分凝滞,应该不会有傻傻的撞到枪口上吧,只是万事皆有意外……
昨日那个看似温和,实在有几分处处针对她的人,竟然自动自发的走向她,然后不顾长孙志颇有深意的目光,笑着开口道。“越往上走空气越稀薄,恐怕便无法生火了,少主人可要多吃些。”说完,竟然恭敬的奉上半碗清粥。
云歌第一次正眼看他。
只觉得这人长的很普通,偏生那双眸子……
望着那双睥子,云歌心下一紧,随后她不由得摇摇头。那双眼睛里,仿佛藏着无数的情绪,一瞬间,她望之竟然觉得心潮澎湃。她心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后她自嘲的笑笑。
真是傻啊,她竟然觉得他的眼睛像极了阿翊……
不过细看之下,却又不像了。
阿翊比他要好看很多,眼睛比他亮,眸子比他深,而且阿翊只比她早出来几日,便是再有本事,也不会成了长孙志的心腹。
云歌所有的好心情瞬间散去,她收回目光,轻轻摇摇头,随后对长孙志道。“我用好了,族长一定要多吃些。”长孙志点头,云歌并不理会旁人,兀自起身走向昨夜自己栖身之小山坳。
元春迎上前来,有些担忧的望向云歌。
心中疑惑于自家夫人刚刚离开的时候心情还是不错的,毕竟身在这里,很容易觉得心旷神怡……放眼望去,满眼的素白,让人的心不由得便缓缓平静下来。
觉得以往在意的,根本就是无伤大雅的小事。那种自己在大自然面前无能为力而又渺小的如同尘埃的感觉,似乎是自家夫人所喜的。不过只是被长孙族长唤去用了些早饭,怎么就一脸冷意的回来。
“夫人,可是出了什么事?”云歌摇摇头,知道自己不该哪些心神不宁。
即然己走到这一步,不管未来如何,她都会拼尽全力去努力。便是败了……也问心无愧,可是想起诸葛翊,她那些自我安慰似乎瞬间失了功用。她不由得想,如果阿翊早己出事了,那她此时身处险境,还有什么意义。不仅她自己置身险境,还要连累焰炔等人。
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长孙志的自私,她十分厌恶。而自己呢……
是不是同样被旁人厌恶着。
她知道自己此时不该被这般低迷的情绪所影响。可是她真的己经很努力了。此时,她最想做的便是俯在诸葛翊怀里大哭一场。可是,她不能。她带来的人还在等着她做决断,他们都在看着她。
她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他们坚持的动力……
此时,她便是连退缩的权力也没有。唯一能做的,只是勇往直前。云歌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抬头看向元春时,脸上神情己恢复如初。
“没有,一切正常,整理行装,我们启程。”元春应了,快手快脚的收拾行装。
依旧如昨日那般,云歌被小心的护在护卫中间,元春时刻用手搀扶着云歌。比起云歌来,有功夫在身的元春脸上神情明显轻松。
今天的路比起昨日来,难行了何止一星半点。与其说在走,不如说在爬。
一路向上,偶尔还会遇到断崖,这需要功夫高强之人先行攀爬上去,然后拴好绳子,再扔下来,诸人拉着绳子,一步一滑的向上爬着,速度自然是极慢的,云歌也许是整个队伍里,唯一一个不会功夫的人,所以对于她来说,这几乎等同于大华夏的攀岩了。好在她曾经涉猎过,虽然姿势不算文雅,但好歹没有拖队伍后腿。
这让有心挤兑云歌之人,总终也只是怏怏闭了口。
行了一天,不过行了几里路,云歌发现,他们几乎是直线一路向虎牙雪山的最高~峰而去。
想来,目的地该是那最高~峰附近……
这般行了一日,云歌觉得手和脚几乎都不是自己的了。雪山固然冷的彻骨,可云歌己经感觉不到冷意,只觉得手脚都是麻木的,几乎没了知觉。云歌问自己,苦吗?
答案是,苦。
可是为了诸葛翊,一切都是值得的。
傍晚安营之时,长孙志终于告诉云歌。他派人寻了数年,终于在年初寻到宝藏所在。
便在虎牙雪山之巅,那里有处隐密之处,宝藏便在其中,只是需要长孙氏的嫡系血脉才能开启暗门,所以他才不得不给云歌送了消息。他言下之意,他并不想打搅云歌平静的日子。
父女亲情到了长孙志口中,便如演戏般。云歌疑惑,他便不累吗?
他所有的话中,也许只有那句暗门需要长孙氏嫡氏血脉亲启是真的。旁的话,不过是哄小姑娘的,可她早己不是不谱世事的小姑娘。所以这些话云歌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未放在心里。长孙志激情澎湃的说完,叮嘱云歌好好休息,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云歌摇摇头,不由得替自己亲生的母亲叫了声委屈。便是为了这个男人,她不得不怀着身孕千里奔袭逃难,最终生下女儿却丢了自己的命。可是这个长孙志呢。
二十年来窝在这极北之地,安心的发展他的势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