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五章[千钧一发]
俯视着他,俯视着一切。
而且从她身上,他从未察觉出一个女人对夫君该有的那种在乎和爱意,习羽算不得是个好女人,更与良善无关,可是从她的目光中,他能看出强烈的爱意,那个女人,是爱她的,在他的王妃,看他的目光,很多时候与陌生人无异。
所以,他chong着习羽,不管她做错什么,他都从不追究。
便是明知道她故意与他的王刀为难,甚至处处算计她,他也未加干涉。也许,他是想看一看他的王妃到底有多在意他吧。如果她真的在意他,她那性子,并不是个可以任人欺负的,若她反击,习羽一定惨败。
可是他失望了。
一次,两次……数不清多少次了,明知是习羽的挑衅。可她竟然熟视无睹。而且看他的目光,更冷了,更淡了。
习羽最终敢出手,亦是因为他的纵容。
可她毕竟是他的王妃,如果他真的在意她,习羽又如何敢暗下毒手。
也许,他的认纵才是杀死她的真凶。
她死后,他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她的错,当初是她招惹了他,既然当初她选择了他。为何却又放弃他?
如果她一如既往的在意他,一如既往的为他着想,对他便不该这般冷淡。
她死了,死了也好。
靠女人才能有这一番成就,每每看到她,他总会想过曾经的自己。那个默默无闻的,那个只会缩在角落的落魄皇子。
她不在了,再没有知道他以前的样子。再没人会因此嘲笑她。
而且他那时身居高位,铖帝对他很是倚重,便是没有她,也无关紧要。
他贵为一品楚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一定要是她。
至于那所谓的守陵一年,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的。事实也证明他做的很对,一年后,整个大越都知道他对己故王妃的痴情。只是有一点,却让他失望了。
他以为自己对木家女儿这般深情相待。
木家自是该感动的。何况他们的女儿是染病而亡,并不是他出手相害的。木家不该怪罪于他,不仅不该将此事怪到他头上,而且该与他更加亲近……这也是他舍了一年时间想要达到的最终目的。
可是回到锦阳后知道,在他们的女儿死后,木家竟然举出迁出锦阳。
而且将兵权全部交回,他的如意算盘终究落空了。本想着用一年时间赚一个坚实的靠山。
那之后,他的仕途也阻碍重重。铖帝交待他的,他完成的似乎总是差强人意。
渐渐的,铖帝对他似乎渐渐疏远。
那之后,他的运气更是一路直下……有时,他也会想起她,那个曾经助他登上尊贵之位的女子。
她对他,曾经有情吗发?
而他对她,又有没有情呢?
他始终以为。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没谁会知道真相。何况如今习羽己死,这世上,只有他一人知道事情始末,却不想,早在她死前,便己得自己将死了。
可她为什么没有躲开?为什么明知自己不久于人世,却是什么也没有做?这根本不像她。她从来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为之努力的姑娘。就像当初她曾信誓旦旦的说。
她会助他。不管他想要什么,她都能助他达成心愿。
她真的说到做到。
可最终,她为何默默走向那个死亡的命运。
诸葛楚几乎瞬间站立不能,他略踉跄的后退几步,觉得自己此行真是可笑。妄想东山再起,妄想以此要挟明云歌,甚至想利用明云歌制约诸葛翊。却不知,自己才是最大的笑话。
“她还说过什么?”突然间觉得一切都有些意兴阑珊起来。他做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后悔吗?后悔曾经冷眼旁观,眼见她最终绝望选择慷慨赴死。还是想要做给她看,想让她看一看,便是没有她相助,他也能活的很好,也能登上高位,也能成为大越第一王。
他都做了什么?
云歌表情默然的望着他,摇摇头。
没有吗?她从未在她唯一的徒弟面前提起过他吗?
“殿下,夜深了……”云歌语气淡淡的送客。不管今夜诸葛楚来王府的目的为何,她都不会让他达成的。
虽然不至于将他绑上扭送给新帝,可对他的不喜,云歌连掩饰都嫌多余。
诸葛楚身后的护卫拉了拉他的衣角,以提醒此时依旧失神的诸葛楚。“爷,正事要紧。”
诸葛楚点头,可是依旧难掩一身萧索之意。
正事?
什么才是他的正事?以前觉得登上大位是天大的事,为此他不惜用尽心机,可最终他得到了什么?
这逃亡的日子,还有这一日少过一日的属下。
其实他早该看透,大位,自始至终便与他无缘。是他沉不住气,被表像所惑……太子明明安排好一切,也许是有意‘助’他力排众议的入主皇宫,他却还在那里沾沾自喜。现在亦如是,难怪明他自始至终都觉得明云歌不喜他。以前还寻不出原因,现在他知道了,原来一直,明云歌都知道楚王府发生了什么。
“爷可立到一旁,让属下来。”那护卫见诸葛楚迟迟不开口,于是轻声道。
焰烁同时也挡在云歌身前……“你们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自然是他的夫人威胁翊王爷。在下便不信翊王爷眼睁睁看着他视若珍宝的妻子受到丝毫伤害。”那属下冷声道。他追随诸葛楚一场,可不想最终什么都得不到。都说翊王痴情他的王妃,他倒要看看,翊王到底是怎么个痴情,会不会为了他的王妃,相助他主子。
“退下。”没等焰烁反应过来,诸葛楚竟然己开口。他的护卫脸上难掩疑惑。不明白明明计划好的,为何自己的主子却临时变卦,难道只因为那一句话。
在他看来,不管先王妃做了什么。
哪怕她未卜先知也好,她是开上来的仙女也罢。她都死了。不能让死人影响到活人。
“爷,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只有与诸葛翊联手,才有扳道新君的机会。他便不信诸葛翊真的甘愿沦为翌帝走狗,等着有一日翌帝卸磨杀驴……
“你们别痴心妄想了,你们以为我家夫人敢没有依仗的前来与殿下见面。此时只需夫人一声令下,你们便没法活着走出这间书房。殿下,夫人之所以同意与殿下相见,终归是惦记着师徒之情,殿下难道想让这仅有的也为殿下的贪婪赔葬吗?”焰烁冷声道。
“死便死,这般东躲西~藏的活着,在下宁愿选择赴死。”那护卫红了眼睛,不由分说拔出剑来,大有和焰烁一拼高下之势。
焰烁心下自然是忧心的。
他有些低估诸葛楚的胆子。以为身在府中,他自不是敢与王府诸人撕破脸,不想这护卫竟然不尊主命,大有不顾一切擒下夫人之姿。他如何能让这种事发生。他刚才所言非需,这书房外面都是府中暗卫。刚才书房中的争执外面的暗卫自然是听到了。
只待他一声令下。暗卫的箭便会躲穿外窗,将楚王和他的护卫永远的留下。
云歌也是没想到事情竟然到了这一步。
她一直信奉君子动口不动手。而且她始终相信诸葛楚不会失了理智。
场面似乎有些凝滞。那护卫终是没有听诸葛楚的命令。执剑向焰烁砍来。焰烁上前一步,用腰刀架住那人的攻势。
兵器相撞的声音在书房内扬起。云歌虽然几年来也算是历尽磨难,可却从未有人当着她面拼命。便是她再镇定,此时也不由得有些变了脸色。“诸葛楚,你要让木家小姐死后都不得清静吗?”云歌的声音显少这般严厉,诸葛楚脸上神情一时喜怒难辩。
最终,他定定望了一眼云歌。
随后看向场中相斗的二人。
二人交手数招,不过也只是瞬间的事……云歌不会功夫,可也能看出焰烁似乎不是那人的对手,果不其然,那人一剑逼退焰烁,随后冷笑着提剑向云歌刺来……云歌大惊,只是身子却怔在原地。
破空声随即传来,伴随着熟悉的声音。
“云歌……”
下一刻,那护卫被洞穿,鲜血汩汩而出。
随后,云歌被揽进熟悉的怀里。诸葛翊轻拍着云歌的背,声音有些发颤的安慰着。“没事,还好我赶的及时。”
听到他的声音,云歌的眼眶不由得泛红。她用力在诸晚翊怀里蹭了蹭,这才将泪逼回。他不在时,她可以坚强,可是他一出现,她却瞬间脚软了。
刚才应对诸葛楚的气势瞬间没有了……她此时觉得双~腿麻木,自己竟然站立不稳,只得依靠着他才能勉强站立。
知她受惊过大,诸葛翊手臂加了些力。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根本不必云歌出手。
刚刚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心都停滞了……他怕,他从未这么怕过,他怕自己一个赶不及。
若是云歌有个好歹……他甚至不敢想。他自是气她将自己置于险境,可更多的是心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