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二章[深夜来客]
诸葛翊最近忙,很忙,忙得一天恨不得有二十四个时辰。
他便是不喜权势,心中也明白只有拥有权势,才能护好自己的家,才能真正保护好云歌。所以他要手握权势……这便是生而为人的无奈。
他己经几日没有见到云歌了,心中甚是想念,可新君即将登基,宫中,朝堂上实在有太多事需要他安排。所以他也只得望着王府的方向轻轻一叹,随后再次转身回了内殿,太子正在等他议登基之日的依仗大礼之事。
暗中夜,数道身影在锦阳街头驰骋……月色掩盖下,几道身影向不同方向窜去,其中一个人最终身形灵巧的翻入承元王府的院墙,甚至没有惊动到一个护卫。
诸葛翊己经派人送回消息,说今晚会在宫中留宿,让云歌不必等他。
云歌还能如何,只能一声轻叹。
叹自己已独守空闺数日。虽然不必担心肚子里那块肉穿帮,可孕妇心情不好,对肚中那块肉也着实没什么好处。看她百无聊赖,元春笑她太闲了,云歌笑而不语。她确实是闲得有些发慌了。突然间,好像所有事都不必她来操心了。
竹桃进了王府,心情竟然不错,不仅不用她安慰,竟然还反过来宽慰她。
王相来了几次,皆被挡在王府外。他也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让门子给云歌传话,说是会处理好一切再来接竹桃回去。
小玉和焰炔也和好如初。焰炔自从知道真相后,仿佛突然间活了过来,当天便拉着小玉跪倒在云歌和诸葛翊面前,让主子给他们做主先定亲,待小玉及笄后马上成亲。她和诸葛翊自是高兴的应了……
开国侯府最近也很是安静,自从新帝登基诏书发出。
本己被百官所厌的明卓突然间吃香起来。原因无它,实是因明云舞是太子侧妃,太子即登基为帝,明云舞自是水涨船高起来……便是明卓再不讨喜,看在他是新帝岳丈的份上,自然也理遇明卓几分。何况他还有个长女,现在可是新一任承元王妃了。
那将来可是一品诰命夫人。明卓二个女儿的夫家可以说是大越数一数二的。自然巴结明卓之人无数。甚至有好心人暗中连赌债都替明卓还了。而且施恩不留名……
至于云歌为何会知道。自是因为那施恩之人虽没对明卓言明,可却七拐八拐的让云歌知道了。云歌当时便一声冷笑,这叫施恩不留名?简直是心思歪到姥姥家了。她自然没有理会那人yu与诸葛翊结交的心意。
还有便是乔氏。
乔子墨了也成了从龙之臣,新帝曾当众夸乔子墨舍小义全大义。虽然没有明说,可当官的哪个不是人精。自然明白新君的心意。那日之后,关于乔子墨的消息便不径而走,皆是些乔子墨有仁有义,为了百姓和新君,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
大意自然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自然,这是云歌总结的。因为这里的人即不知曹也不识汉。乔子墨一下子成了功臣,只身赴险,亲近二皇子探明其谋反的意图,更是不顾生死,一直潜伏在二皇子身边。这才有太子一举攻入皇宫,二皇子不敌遁死一幕。
乔府自然也因此水涨船高。
王府负责采买的婆子正好碰到乔府的婆子,二人自然一番八卦。据说最近几天,她的大舅母心情好的不得了。而且这几日,前来给乔子墨提亲的人几乎将乔府门槛生生踩平。
不管是庄子,开国侯府还是承元王府,似乎都是一派喜悦欢笑之声。
便因如此,倒显得云歌有些格格不入。
因为她总有种山雨yu来风满楼的不祥之感。总觉得似乎有事情要发生,而且会是她所料不及之事……
这种感觉她自然不好说给元春听,可是诸葛翊几日不曾回府,以至云歌的心情愈发的不安起来。今夜,诸葛翊又无法回府,云歌的焦虑之情几乎到了临界点。她半倚在chuang柱上,细细回想着近日发生了的事。不管是楚王和二皇子的败走,还是开国侯府和庄子的事,似乎都没什么可怀疑的。可越是这样,云歌的心情才越发的不安起来。
因为一切似乎都太顺利了。
不管是太子的继位,还是焰炔在庄子伤人,解释的都太过顺利了。
太子继位如果说是顺理成章,可焰炔那可是失手杀人了,可对方不对要了些银子,一不吵,二不闹,而且听诸葛翊说,那女人也老实的很,这点有些不正常,云歌别的不敢保证,可那女人必定不会老实的……
焰炔要杀的可是她,她却将旁人推上前来。
便是那婆子的男人不敢找诸葛翊的麻烦,也定不会轻饶了那女人。那女人在庄子的名声可谓是臭名远扬。庄子里的汉子可不是好脾气的,再加上那女人曾卖主判主,那男人如何能轻易领了银票便息事宁人。
还有便是焰炔的身世。
焰炔的身事是不是水落石出的太过顺利了。虽然云歌相信承元王府的暗卫不是吃素的,可是不过几日,竟然能将十几年前的过往打探的那般清楚。甚至连那戏子的出身都一并打探出来了,焰烁做为暗卫首领,自然不是好糊弄的,可也难保有人故意给他安排了线路,让他一路mo索着查清。
云歌知道自己似乎是多疑了。
可她无论如何无法说服自己把这些当成是运气……
今夜王府很静,静的简直可以说是死寂……连平日里偶尔听到的夜半鸟蹄,野猫扑鼠都没了踪迹,元春睡在外间,最近似乎劳累了些,睡的并不安稳,平日夜里总会翻腾几下,云歌在内室能听到外室元春棉被摩挲的声音,可今天她却什么也未听到,仿佛诺大的世界,突然间变得只她一人。这种被遗弃的孤寂感觉实在不好,云歌不由得直起了身子。
刚想开口唤元春。
可下一刻,她本能的头一偏……叮的一声,一道银光从她耳畔飞过,铛的一声钉在chuang柱上,下一刻,门帘被挑开,一个一身黑衣的身影立在门边,此时正合十双掌,轻轻的拍动,嘴中赞着云歌好反应。
这是……
云歌心下大惊,可身子却不敢乱动,先不说她本不会功夫,就是会功夫,她此时的状况也由不得她动手。而且这人能深认出现在她面前,显然是躲过了护卫和暗卫,云歌突然想到,元春在外间,如果有人闯入,她如何能束手就擒。
“我的婢女……”云歌出声道。
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此时眼睛似乎闪过些许意外之色。也许意外于此时云歌担心的竟然不是自己,而是宿在外间的婢女。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我自不会轻易伤人性命,你那婢女不过睡上几个时辰便可转醒,倒是王妃你……且跟在下走上一遭吧。”那人似乎刻意压低了嗓音,也许是因蒙面的关系,本能的变了嗓音,也许……是不想被人认出。那表示,他若露出真容,她该是认识的。
“我承元王府虽然算不得铜墙铁壁,可也不是轻易能让人来去的。你即能进到这院子,想来功夫不俗。只是你真的有自信能带着我这个累赘离开王府而不被暗卫发现……你没信心……我说的对不对……二皇子殿下。”云歌初时的话,那人只是挑眉听着,可最后一句出口后,那人立时变了脸色。
他一把扯下脸上覆面的黑巾。黑巾下竟然真的是诸葛昇那张尚算俊郎的脸孔。
云歌曾见过他一次,那是在大殿上,当时,他的母妃方贵妃当殿而亡,而他自始至终,表现的就像一个受了天大的委屈而无处可诉之人。云歌当时还有几分同情他,想着同是生在皇家,太子活的可谓是恣意妄为,因为不管他做什么,总有皇后为他撑腰,而同为铖帝之子的二皇子,却活得甚是拘谨,但是眼看着母亲死在殿上,除了能痛哭失声,也是什么都不能做的,便是明知道其母的死与皇后和太子脱不得关系,却也只能佯装不知。
事后回到院中,她还为此唏嘘了几句。却换得诸葛翊模棱两可的一笑。
现在想来,也许那时诸葛翊心中便己疑心这位二皇子了。只是他却不想云歌沾染这些,所以并未多言。
云歌也不傻。此时深夜来此,而且蒙面,甚至声音都用内息变化了。再联想到前几日流传的太子和楚王败北遁走。其实很容易便联想到面前之人是谁,至于为何能确定不是楚王而是二皇子,一是因为楚王那人,便是败了,应该也惜命的很,好容易逃脱,自不会让自己深夜涉险,何况楚王的身形,她也是识得的。那就只能是二皇子了,她一语叫破对方的身份……
“看来诸葛翊倾心于你,也不是全无道理。明人不说暗话,你既然猜出我的身份,自是知道我此行为何……如果不想受皮肉之苦,还是聪明些佩服我一同离府。”看二皇子的意思,竟然还是想带她一同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