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一章[争储黑马]
他怎么可能希望云歌不幸。他最希望的,便是云歌幸福。得知诸葛翊是真的在意云歌后,他曾庆幸。
庆幸云歌被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在意着,喜欢着,便是死了,也被缅怀着。诸葛翊的指控,着实诛心。“世子爷,这是两回事,相比云歌的幸福,我同样希望世子爷能担起重任。”世上还有比他更凄惨之人吗?代表一众朝臣劝这位云淡风轻的世子翊站出来担这大任,可人家非但不领情,还一幅打搅他平静的表情,要知道在楚王无孔不入的眼线下,给聚集这许多人,真可谓是殚精竭虑啊。
可人家还不领情。
世上之事哪有这般道理,这世子翊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都是。
他如果应了,便是真的能登上大越帝位,他家云歌会不高兴,因为新房子太大了,而且门关的有些紧,像监牢。世上哪有这样富丽堂皇的监牢?云歌便是不喜诸葛翊出这风头,这翊世子也不必拿云歌当挡箭牌啊,说来说去,不就是他不喜这重任压身吗?
与其当个劳身劳心的皇帝,他觉得未来当个闲散王爷日子过的更舒服……
于是乔子墨也便将心中所想说了。
他觉得这叫反其道而行,他就不信世子翊脸皮这么厚,他都这样挤兑他了,他还能坦然拒绝。
然后发生的事,又出乎他的意料了。因为人家世子翊就真的坦然的点点头,说乔子墨说的对,他就是不愿挑这大梁,担这重任,说他胆小怕事也好,推卸责任也罢,他就是不想插手。话说到这份上,乔子墨只能甘败下风。
当一个人不管你恭维他,诋毁他,对他指桑骂槐,甚至连逃避,丢尽男人脸面这样的字眼都用上了。他依旧能坦然以对,而且还会笑眯眯的点头应是时,你还能如何……“子墨,其实,你们一直忽略了一个绝佳人选。”见乔子墨终是认输,诸葛翊轻飘飘的开口。
“谁?”
还能有谁?除了太子楚王和世子翊外,还有谁能担大任。
谨世子吗?可承庆王府归根到底身子里留的并不是诸葛氏的血,而是当年与诸葛氏一同打天下,开国先祖感念其忠心,特恩准其一脉改复姓诸葛,以示对其鸣谢之恩。
“……二皇子。”
“二皇子?诸葛昇?”乔子墨惊诧的反问,其实不怪他惊讶,实在是这人选……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二皇子这人存在感一直不高,而且据闻性子残暴,曾经死囚为猎,被铖帝大加斥责,那之后,更是显少出府了。前两年,其母方贵妃暴病而亡,少了母亲支持,他连入宫的机会都甚少了。
这次锦阳风声鹤唳,新帝人选更是一波三折,可是谁也没想过这位二皇子。
“对,二皇子诸葛昇。他为人性子稳妥,心性也不错,堪当大任。”
“可是……有流言说他性子残暴……”
乔子墨还是不能接受,便是翊世子不愿身上背负责任,就算他要推举人选,也不该是汲汲无名的二皇子啊。而且性子稳妥,堪当大任之语,又是从何得出。
不理乔子墨的疑惑,诸葛翊起身。
他在这里耽搁很久了,如果不是念在乔子墨是云歌兄长,而且对云歌有相护之情,他可没耐心在这里听他说教半个时辰。
大越险,锦阳危,在他心中,不如云歌一声呼痛。至于他推举的人选也并非信口开河,据他观察,二皇子心性确实不错,那样的性子,生在皇家,己是难得了。怪只怪这二皇子母亲家族势力微弱,那方贵妃出身着实一般,娘家现己无人在朝为官。两年多前,方贵妃被人陷害,最终为了保护其子,自尽而亡。那之后,二皇子更是举步为艰。
也许,他也是有野心的吧。
只是他看透了,以他的能力,根本无法与太子争这储君之位,所以这二年来,他倒颇为安份,在府中修身养性,不求有功,只求无过。
他不争,便是太子登基,终能混个闲散王爷做做……
如果他争,太子登位之时,便是他身死之日。所以,诸葛翊举荐他,那样的人,忍性甚佳,而且得失计算的清楚。此时他助他一壁之力,他在心中也自然感念,与其太子登基,再来清算云歌欺他之罪,诸葛翊宁愿新君是诸葛昇。
乔子墨沉默良久,最终脚步有些沉重的走出书房。这事,他一人做不得主,得和诸人相商。而诸葛翊也起身从书房后门离开。这里己经没有他的事了,如果没有云歌,他或许真的会一争。这样天赐的良机摆在他面前,有了这些自诩清贵朝臣们的支持,再加上他自己数年来的部署,不成功才是奇怪呢。
可是自从他心中装进了云歌,不知不觉,心绪也渐渐向她靠拢。
渐渐的开始认可她的话。
人活在世,平安为重。什么高位,什么清史留名,于他何干,难道登上尊位,他便觉得幸福些。难道清史留名了,他死后灵魂便能不入阿弥地狱……答案是不能。
那他何必苦着自己,也苦着云歌,而去娱乐众人。
至于自幼被教导的什么祖宗遗愿。即是遗愿,那便再遗个三五百年吧……向外走的步子显得很轻松,他绕成了那片竹林,绕过了竹林中那些焦急的等候消息的人。
云歌在家里等他。
想起云歌,他觉得自己的决定告诉云歌,云歌一定会开怀的。她以前总感慨话本子里的那句‘只爱美人,不要江山’是编出来骗小姑娘的。这次他用事实证明,不是,世上真的有人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而舍弃一切,什么江山千里,什么高位尊容。
为了她,他都可以不要。
今天这一天,锦阳一连发生了几件事。
先是被楚王软禁的皇后在其寝宫突然失去踪迹。再是一直支持楚王的太后娘娘突然拿出了铖帝的遗诏,诏书上的新君人选,简直让人跌掉了下巴。因为,那名字竟然是‘诸葛昇’,这三个字一出,诸人不由得一脸疑惑。
这是哪位啊?
然后有人想到了,是二皇子,诸葛昇是二皇子的名字。
可是为何会是二皇子,铖帝在世时,对这二皇子不闻不问,便是偶尔想起招进宫来,也不过见上一面,话几句家常,二皇子马是便会出宫。
遗诏公布后,据诸葛翊说,诸葛楚当时人便傻在殿上。然后一张脸瞬间变得狰狞。
云歌可以想像那一幕,因为楚王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有人会将遗诏调包……其实也算不得调包吧,诸葛翊只是悄悄进宫见了太后,楚王有耳目,以诸葛翊的本事,耳目安插的只会比楚王更隐密,所以便是楚王派人死盯承元王府,诸葛翊还是有办法入宫见了太后。
从入宫到出宫,不过半个时辰。
诸葛翊己经说服了太后。所以这贵诏不算造假。
既然要宣读遗诏,楚王为了避人耳目,自然是招了为数不少的朝臣。其实这一幕不难猜,是诸葛楚为自己能顺利继位安排的。
君侧己清,按理说他该让出皇宫,以待新君入主。可是他好容易抢来的,不过才住了几日,又怎么忍心让出。所以他便和太后计划了遗诏这出戏,只是计划中,这遗诏上自然该是他的名讳,所以他才请朝臣们如数亲临,想要他们见证。见证他并非篡位,而是名正言顺的登基称帝。
虽然朝臣们心中清楚这是场什么把戏。
可是掩人耳目者,从来都是掩耳盗铃的。
只是事情发展出乎楚王意料……诸葛昇,他险些忘记这个侄子。
因为他实在太没存在感了……便是朝臣们,听了这个名字后,也半晌才忆起来。
啊……原来还有这么个皇子。
楚王自然强忍着,可最终忍无可忍,当殿质问太后怎会如此,太后自然摊摊手,表示这贵诏是铖帝早就给她的,她只是照本宣科。
楚王是有苦说不出,总不能当着朝臣的面道破这本是演戏吧。
只是中途临时加了匹黑马……
殿上闹的欢腾,诸葛翊直到傍晚才脱身。楚王自然不甘,觉得自己既然能打压一个侄子,再打压一个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没心思理会他们,这才放他们出宫。至于二皇子,自有朝臣去府上相请,告知一切。此时也许二皇子也正一脸疑惑的望天,因为于他来说,这真是个大馅饼突然从天下落下,直接砸到他头上。
诸葛翊回府时,只觉得府中静悄悄的。
这样的静,在这种时候,不会让他觉得安心,只会让他心里发毛。他身旁一直跟着焰烁和焰炔,见此,二人对视一眼,均飞身而起。诸葛翊心头也升起异样感觉,顾不得他其实可以找个人先问一问。也随之用了轻功向自己院子纵去……
到了院外,只见焰炔和焰烁身子立在院门旁,然后一脸古怪的回身望向他。
诸葛翊拧了眉。
脚下步子未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