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魁首
诸葛翊此时脸上的表情真可称得上丰富多彩……绝对是百年难得一见。
云歌不由得抿唇浅笑。那荡漾的眉眼,那似含了薄雾的眸……诸葛翊突然觉得能见云歌笑的这样开怀……这银子花的倒也不冤。
小舟不大,舟尾装了足有三五百朵绢花。乍看上去,夜色中倒显得颇为惹眼。
不知不觉间,数个小舟己将那十数艘花船合围了起来。这时,所以舟上的灯笼都瞬间熄灭,只有一艘此时依旧灯火通明。
诸葛翊正颜。“献艺开始了……”
诸葛翊话音落下,花船二层露台陆续有姑娘掩面而出,或歌或舞。而小舟上则断续爆发出喝彩声。
一片黑暗中,只有那露台依旧灯火通明。
所以显得那露台越发的惹眼。台上姑娘半掩了脸面,可一行一动间,依旧能让人觉得娇媚无双。一艘花船约有三至五人姑娘登台。姑娘表演完毕,露台灯灭,紧接着下一艘花船燃起灯笼,依此类堆……
云歌颇感兴趣的看着,这些姑娘们不管是唱歌还是跳舞,云歌都觉得新鲜。
大越的闺阁女子,是不习这些的。
在圣人的眼中,这些都是娇媚惑主的手段。而娶妻娶贤,没人会希望自己的夫人被人称为妖精……
可男人对这些东西却甚是喜欢,这从四周围的黑压压的小舟便能看出。
能乖小舟围在这里的,多数是锦阳贵公子。那些没有银子的,只能站在岸边远远眺望。对歌舞云歌辩不出好坏,只觉得歌声都如天籁,舞姿都如九天玄女……不知不觉间,十数艘花舟齐齐燃了灯笼……
这是表示诸家花魁都己登台献艺,接下来便是花船派出小厮逐个来收绢花了……
这时诸葛翊凑近……
“想不想赚银子?”
云歌挑眉……云歌一直觉得银子这种铜臭的东西,与诸葛翊很是不搭,他便该是那种迎风立在山巅,吸些日月精华便能饱腹,银子这种东西在他身边会污了他清誉的那种人,直到此时,云歌才真正觉得原来他和自己没什么不同。
一样的穿衣吃饭,一样得想办法赚银子养家糊口。“你有什么办法?”
诸葛翊含笑看向舟尾的绢花……
“自是……拿花砸。”
云歌抬目去看,只见各家花船上献艺的姑娘都垂首立在露台,姑娘面前摆着绢花……有的三五十朵,有的十朵八朵,有的甚至挂了零。
面前没有绢花的姑娘头自是越来越低。
诸葛翊低头解释道。
“绢花多的,赔率最低,没有花的,赔率才会高……”这时,似乎所有散户的绢花己收尽,小厮们开始将小舟划向带着乌篷小船。“喜欢谁?”诸葛翊轻声问道。
云歌左看右看……
不过片刻功夫。似乎所有的姑娘面前都堆满了花,只有一个姑娘,面前依旧没有一朵花。随着云歌的目光,诸葛翊亦看向那姑娘,随后勾了勾唇,待小厮来收绢花时,在小厮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手指直直指向那个一直垂首而立的姑娘。
几百朵绢花便堆在了那姑娘面前……
这时大家似乎都回过味来,随后,那姑娘面前娟花竟然越积越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姑娘,最终得了魁首。
直到宣布这姑娘夺魁,云歌才知道这姑娘唤青黛……
云歌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见证了一桩赤果果的暗*箱*操作。
宣布完结果,这泗水河花舟赛便算是结束了。随后是一阵混乱……有登花船的,有划向岸边的,诸葛翊则带着云歌很快上岸,随后岸边一个隐密的小院内拿回了一沓银票。
本着见面分一半的原则,云歌得了一半。
随便诸葛翊又唤回了踏风。回去的路上虽然踏风依旧生龙活虎,可云歌脑子还是蒙蒙的。
下马,诸葛翊带她进了院子,直到回了寝室,云歌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今晚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考验云歌的承受力了。
诸葛翊带她易装参加花舟赛,云歌己经很意外了。
毕竟诸葛翊那人平时一幅中规中矩的君子风范……云歌想不到他竟然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然后便是购绢花,云歌初时真的以为他是为驳美人一笑呢。毕竟那些登台的可都是诸家花楼的花魁……
可最后,他们竟然共同赚了银子回来……
春桃打进水来,云歌在屏风后洗漱完毕,便是上了chuang,脸上犹带了不解……
诸葛翊早己梳洗干净,半躺在chuang内候着云歌……见云歌的表情,不由得笑笑……也许他太托大了,虽然不知在云歌心中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但这种投机取巧的事,似乎还是惊到了她。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他想让她知道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不是姑娘们口中的谪仙之人,他有私心,他有一堆缺点,他甚至唯利是图……
只是……诸葛翊最终一声轻叹……
这一*夜云歌想了很久,想诸葛翊为何带冒险带她出去。如果只为了赚银子,他大可以自己去,那样银票亦不用与她分享了。
可想来想去,云歌终究是一头雾水。
只能归结为诸葛翊一时无聊,所以才玩了那样一手。或者,他习惯掌控……那个青黛明明没有夺魁的机会,可却因诸葛翊而最终得了魁首。这也是一种另类的掌控人心吧。
如果诸葛翊知道在云歌心中是那样想他的,不知会不会与踏风抱头痛哭……
据春桃听来的传言,说今年泗水河的花魁赛暴了一个大大的冷门……那个唤青黛的姑娘,姿色只是一般,唱曲和跳舞都不算出众,可最终却得了魁首。
有人自是不信,争抢去看那青黛。
不过一*夜的功夫,那青黛竟然身价倍增,现在便是想与那青黛喝上一盏茶,都要纹银百两……
春桃不由得唏嘘,想不通一个姿色不算出众的姑娘怎么就得了魁首……
春桃说那些的时候,云歌和诸葛翊正在用午膳。难得今天诸葛翊休沐在家……云歌忍笑忍的很辛苦,诸葛翊却八风不动的用着膳。偶尔给云歌布菜……
春桃见诸葛翊的动作这般自然亲密,自是寻了个由头出了饭厅。
想到枕头下压着的银票,云歌觉得自己该和诸葛翊搞好关系。人家可是左右手一翻,就赚进来几千两。
这可足足是她那间成衣铺一年的盈利。
午后,诸葛翊提议赏花。云歌点头,二人相携去了园子……不知是不是上次之事让承元王妃连见她都嫌晦气。最近云歌的日子过的尚算安稳。
除了偶尔想起那丢了的东珠头面……
就在云歌和诸葛翊二人坐在凉亭赏花品茗时,春桃一脸忧思的跑进园子。随便附身在云歌耳边……
云歌听后不由得面露深思。
“当真?”春桃点头。“自是不会假……夫人派了人请小姐快些回府。说候爷闹的厉害。”春桃小声道。
云歌点头,吩咐云歌准备出行。
刚刚春桃所说的话让云歌觉得相当意外……竟然是明林氏差人来禀,说明卓新纳了房妾室。对这位妾室可谓是千依百顺……那妾室说东,明卓不会往西。那妾室说吃熊掌,明卓会顺便奉上鱼翅……
不过短短数日,己将开国候闹的是乌烟瘴气。
那妾室最近向明卓要名份。
明卓给了侧室的位置。可那妾室没安份几天,竟然撺掇着明卓休了明林氏……明卓自是不肯,便是不喜明林氏,可现在云舞是太子侧妃,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也不能这时候动明林氏。
所以那妾室便闹了开来……
据说这几天明卓去上朝,脸上都挂着伤。
皇帝问了,明卓只说醉酒撞的。
可哪个醉酒能撞出五道抓痕来。朝中诸臣暗中笑明卓惧内……这事传到明林氏耳中,明林氏当时便气病了。
俱内?意思是说她是悍妇……
明林氏无法,最终决定请二个女儿回来规劝。
云歌如实相告,只是没将事情说明,只说开国候府出了事情,她要回府一趟。
诸葛翊点头,叮嘱云歌如果事情为难,回来禀了他,云歌谢过,与春桃一同乘车回府。
云歌离开后,诸葛翊亦起身。
他立在亭中看了花园半晌,最终转身向主院而去,有些事,他需要和母亲详谈……
开国候府中,几位夫人哭的哭闹的闹。
明云舞早云歌一步进府,此时明林氏正小声哭泣,明云舞正在一旁劝着,见到云歌,她冷冷扫了一眼,难得的没有恶语相向。
明林氏听到脚步声,抬起梨花带泪的脸。
“歌儿,你要给母亲做主啊。劝一劝你父亲……母亲嫁你父亲十六年了。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他的事。一直兢兢业业的照顾着府上。给他教养女儿,你便不是母亲亲生的,母亲亦视你如己出……可你父亲竟然要休了我……世上哪有这样的事……”
见到云歌,明林氏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
她此时全然忘记了,曾经,她又是如何算计这个继女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