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位于东边,比邻东夷。
艾萧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北面偏西,如果要到齐国去,就必须经过卫国边境,中转鲁国,然后才能到齐国。
这一路大概需要走半年左右,途中不但有穷山恶水,还要穿过漫漫沙漠,甚至有可能有山贼强盗关山阻隔。
最主要是,在北狄准备了一路的物资在这行程的第二天就全部丢失了。
前途真是坎坷艰难啊。
坚硬冰冷的土地让艾萧睡得很不习惯,尽管四周还有火堆熊熊烧着,但是寒风依旧呼啸着,吹得艾萧瑟瑟发抖。
想了一会之后的路途,艾萧更是睡不着了。
她一心盼着快点穿越艰难险阻到了齐国就可以舒舒服服地休整了,一心又怕到了齐国谎言可能就要被拆穿。
想到她之前还大言不惭地说已经娶了妻子,到时候去哪儿变个女人出来?
哎,真是烦人。
幸好还有半年多,艾萧这时候又希望能晚些到齐国了。
艾萧身子蜷缩着,轻轻地翻了一个身,睁眼看到介子推背靠着树干,脑袋时不时往下点着,点了几下又倏地抬头,警惕地左右看下,然后继续点着。
艾萧看着介子推点头摇头来回重复着,感觉自己脖子都疼了,就干脆起身朝他走去。
介子推听到脚步声又瞬间抬起头,见是艾萧便放下警惕,揉着眼睛问"艾萧,怎么了?"
然后揉着眼睛的手一顿,靠进来小声说道"你可是要起夜了?"
艾萧额头不由冒了些黑线,在介子推旁边坐下"我睡不着帮你守着吧,你去睡觉。"
"真的?!"介子推有些难以置信,然后又说"你真不睡?"
风吹了过来,艾萧觉得有些冷,双手环着自己,胡乱点着头"不睡,你去睡吧。"
介子推高兴笑着,也不推脱"那我,我趁天亮前多睡会,艾萧多谢你啦。"
艾萧微微一笑"没事。"
其余守卫的也都看到了这一幕,皆默默地移开视线,把衣服和紧些。
哎,人家也想睡觉呀。
艾萧刚才躺着时候不想睡,此时靠着树干发觉还是挺累的。
朝介子推看去,已经呼呼大睡了。
艾萧抿了下唇,睡得这么快做什么,她又不会反悔不帮他守夜......
有些无聊,艾萧便干脆抬头看星星。
天上繁星众多,多如细沙,甚至还能看到银河,若是比光辉,连一旁的月牙都被比了下去。
艾萧是看不懂星象的,除了北极星能隐约猜出来,其他一窍不通。
不过狐宴倒是懂得一些,吃完烤鱼后,狐宴指出他们可以顺着溪流的上头走,因为这条溪流正好是自东向西的。
这样一来,接下来几日倒算是解决了饮水,食物的问题。
但是一旦脱离这溪流的范围呢?
不过茫茫的森林里应该也有许多食物吧,就是比直接在河里抓鱼麻烦些,找水源更是个问题,看来这半年的路途可能还得往后拖一拖。
艾萧正思索着,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不由抬头看了去,没想到会是重耳。
"公子?你怎么不睡呢?"说着艾萧不由朝重耳的床看去。
是的床......
重耳是唯一有床可以睡的人,当然这个床也不过是用柔韧的树枝堆了起来,再铺上一层布而已。
尽管如此,艾萧也很深深嫉妒了,她甚至有想自己去铺些树枝,但是没有多余的布,那些分叉的枝条还不如地面舒服。
重耳没有回答,反而挑眉问道"你怎么不睡?我记得今日没有安排你守夜。"
"呃,睡不着,就干脆让想睡的人去睡了。"重耳就站在艾萧面前,阴影正好将她笼住,因为背着光,艾萧有些看不清重耳的表情。
"正好,我也睡不着,你过来陪我一下。"
艾萧还没回过神来,重耳已经转身离开,走一半发觉艾萧还没跟上来,便回头一个眼神。
艾萧连忙起来跟着。
艾萧见重耳没有朝那张床走去,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觊觎床的眼神被识破了呢!还纠结着,该怎么委婉表示她喜欢床但更喜欢一个人睡......
重耳小心地绕开地上睡觉的人,一旁守夜的人见到重耳有些惊讶,想说什么,重耳就一根手指放到嘴唇上。
"嘘。"
艾萧也想问重耳想干嘛,结果被他的动作给怔住了。
其他人做这种动作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俏皮的感觉,或者在听远处声音的时候一种严肃宁静感。
但是公子,怎么这么别具一格呢。
格外修长的手指轻轻按着唇上,两片薄唇,宛若朱砂,微微翘起衬着夜色朦胧,竟有一丝魅惑,偏偏那一双眼又清冷得狠,宛若火海中一股冰水瞬间倒了下来。
艾萧没有作声,愣愣看着重耳颀长却有些瘦弱的背影。
这个人心有多冷,艾萧是深有体会的,多年伺候的丫鬟奴仆,说弃便弃。
这么多年以来,真正被他放上心的估计就那么几个人吧。
狐宴是一个,林娇是一个,晋献公和夷吾应该也算吧,但是现在他在乎的人越来越少,心也只会越来越硬。
如果乱世真的如期来临,这样的人才会活得更好吧。
随着重耳越走越远,之前的营地也变得模糊起来,艾萧终于忍不住问道"公子,你要去哪?"
重耳没有作声,直到转了个弯,连营地都看不见了才停了下来。
两人都没有带着火把出来,此时艾萧只能隐约看到重耳的身影。
"我要沐浴,需要你帮忙。"
艾萧身体一僵,干硬着问道"公子,是打算如何让艾萧帮忙?"
"你帮我解衣,看着衣服便好。"
艾萧试图商量着,"我帮公子看衣服当然没问题,不过天黑为了避免唐突公子,公子自己解衣可好?"
重耳很理直气壮说道"我不善解衣。"
艾萧一口血差点吐了出来,真是贵公子啊......
随后想到一件事情,"那公子穿衣裳?"
"亦是如此。"
艾萧只能把这口血往里头吞,"好吧,那万一艾萧有冒犯之处,还请公子海涵。"
重耳似乎听出了艾萧话里的郁闷,语气有些轻松说道"自然不会。"
幸好天黑,艾萧也不用直视着重耳,手摸索着到了腰间,刚找到带钩,重耳便错身躲开。
"公子?"
停了一会,重耳又将身子挪回来,"无事。"
艾萧有些奇怪,也只好继续摸索着找带钩。
咦,居然还有腹肌,一块两块,三块......
"你到底要摸到什么时候!"重耳身体微微颤着,有些咬牙切齿。
艾萧手一顿,决不能承认吃了公子豆腐!
"我在找带钩呢,公子刚才一闪,有些找不到了。"
重耳有些恼意道"带钩不是在腰侧么,你往下摸做什么!"
艾萧的手迅速往上滑去,"哈哈,天黑看不清嘛。刚才不还让公子海涵了么~"
重耳想到自己刚才说不会,便不再作声。
心底却有些暗暗地烦躁,他哪知解衣还会如此麻烦。平日丫鬟解衣他连指尖碰触的感觉都没有,谁晓得艾萧会一上来就东摸摸西蹭蹭的。
指尖轻柔地拂过腹部,莫名地感觉身体一颤,酥酥麻麻的感觉便从指尖荡开,滑到哪儿哪儿便痒得厉害,恨不得按着那指头好好挠一挠才好。
好不容易将上衣全部脱了,裤子艾萧也干脆一闭眼就扯了下来,只是到了小腿到便不动了。
"还有马靴。"重耳微微往前挪了下脚,示意艾萧把鞋给脱了。
艾萧差点在心里骂三字经了,虽然天黑,但是好歹公子你全身都光溜溜了,还好意思让她蹲下来脱鞋?!
万一,她下来不小心撞到哪儿了呢?
如果真不小心把重耳哪儿磕了,艾萧毫不怀疑之前说自然不会的重耳会毫不留情地自然地朝她下手......
提心吊胆着,终于把两只马靴都脱了下来,艾萧抱着衣服还有靴子背过身站着。
她能听到重耳慢慢下水的一瞬间,划开水面清脆的声音。
艾萧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说道"公子,你的手受伤了,可别碰到水!"
重耳瞅着自己大拇指上焉焉的蝴蝶结,突然好心情说道"好。"
这时候艾萧心才放了下来,她还真怕重耳借着手伤让她下去帮他洗澡,毕竟手受伤了就有些不好洗澡。
虽然此时没有火把,但是天上的繁星将溪流照得熠熠生辉,再想一想公子重耳那赛若初雪的皮脂,等会一转身还有什么东西是看不清的?
艾萧连忙把脑海中的遐想赶了出去,她才没那个胆量去窥视公子重耳呢,她又不是嫌命太长。
重耳没有拖很久,一会儿便上岸了。
摆正好了心态,给重耳穿衣的时候就格外小心,全程手尽量都不碰触到重耳。
虽然费时久了些,但总是完好地将重耳穿戴好。
重耳也很满意,还难得夸了一句"你倒是有天赋,这穿衣便挺好的。"
艾萧呵呵地笑两下,这穿衣还需要天赋么......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的时候,便有人起来捕鱼,拾木头,以及到四周林子里寻其他食物。
艾萧趁机打算多眯一会觉,介子推则代替她去林子里拾木头。
艾萧想了一下,嘱咐介子推砍些大的木头回来,然后便倒头就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