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怎么听李聪两口子说出来就感觉她好想做了一件事十恶不赦的事情,好像故意把秀秀往火坑里推似的,那秀才的娘就是这么鬼的人吗?避如恶狼似的。
“老五和弟妹说的不错。”李强也开口应和,“他家这种情况,秀秀真的不适合嫁过去。”
“诶,诶,诶,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谁说秀秀就要嫁给那个臭秀才了?”余氏觉得奇怪,那只是假如好不好,怎么她听着就是一个两个都当真了呢?
“是你没搞懂状况好不好?”文氏翻了个白眼儿说道。现在家里人明显成两种态度,当家的何氏很中意那小子,小辈们又有分歧。照理说老一辈的人有经验就会更加务实一些,谁知道听说对方是个秀才,何氏就乱了心神,仕农工商,谁都想着更进一步。都想做官,当官太太,官家亲戚,好享福,可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我叫你们来商量秀秀的婚事,并不是叫你们来拖后腿的。秀秀好不容易才有门不错的亲事,你们这些做哥哥嫂嫂的怎么不盼她一点儿好?”
哪里好不容易了,不过才第一次相亲而已,都说一家女百家求,秀秀还没及笄,那么着急做什么?杨柳也知道何氏是觉得对方是个秀才,错过了可惜。她也并不觉得秀秀的夫婿地位比她高就自己觉得低人一等,而是秀秀要感到幸福才行。男人要么有本事品行好,要么有本事品行好,这两者缺一不可,张承祖的本事或许是有的,但品行,杨柳摇头。
“不如就算了吧,谁能保证后面就没有更好的呢?”她道。
“那你能跟我保证后面就有比张秀才更好的?”何氏还是张承祖念念不忘。是啊,长得不错,又是秀才,家庭成员简单,没有乱七八糟的妯娌,秀秀嫁过去的时候可能会辛苦一点,但都说苦尽甘来,好日子还是在后头的。就算张承祖最后官做大了,虽然难保不会纳小,但秀秀也是原配,是大妇,有什么好惧怕的?
何氏的想法很简单,但也是为秀秀好,只是她的见识有限,看待问题也很有局限性。她虽然是村长的孙女,见识比一般农家女子要远一些,但再远也远不过一个村子的距离。何氏周围的人以及她本身这辈子都是原配大妇,所以她并不知道假若张承祖是功成名就以后,他的后院又会有多少事情。而且一个已婚女人的地位,除了大部分取决于男人之外,娘家的力量也是不容忽视的,那时候,嗯,太远了,也说不好。也不排除有些做官的,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坚持糟糠之妻不下堂,为博名而存在的夫妻关系,对秀秀来说又怎么不是一种悲哀?
杨柳觉得她可能多想了,少年得志,难免有些骄傲,接人待物方面也会有几分轻浮。但张承祖给她的印象实在不好,杨柳不看好这门亲事,未免被自己的主观情绪影响到,杨柳决定把意见保留。最后决定权在当事人秀秀身上,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吧。
“秀秀你自己做决定吧。”杨柳道:“不过不必急在一时。”
何氏就干咳一声,不急才怪,不然她不等这话凉就急吼吼的跑回来,吃完饭又着急忙慌的招一家人商量干嘛。
“你自个儿的事情可得慎重,想清楚再说。”余氏一边吞吞吐吐的叮嘱秀秀,一边偷瞄何氏的表情,顺便伸手拿了几只酥果。
文氏就嗤了一声,余氏这话到底是在劝秀秀还是给她贪吃打掩护,真是个吃货,不过是小孩子哄嘴巴的玩意儿,她也嘴巴上就没停过。
李强就微微偏头看了文氏一眼,大家坐在这里都或多或少谈了谈对秀秀的关心,就文氏没说什么,反而时不时的冷笑或者表示无声的不屑,这是什么意思?一家人有什么不好说话的,用得着这样吗?
“人生大事就是不能着急。”李聪站在杨柳这边的。
何氏就狠狠瞪了李聪一眼,这个有了媳妇忘了娘的缺心眼小子,肯定忘了当时他是怎么巴心巴肠的要娶杨柳的吧。好像她再晚一会儿,动作再慢一点,有些人就活不下去了似的。现在他是炕头暖了,就不关心他妹妹的终身大事了,还慢慢来,干什么,等酒等菜?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你舅母还等着我回话呢。”何氏就道:“这回她可是再三确认了好几次。”
秀秀就看了眼何氏,又迷茫的看了看其他人的表情,有人劝,有人阻,都是她的亲人,她到底该听谁的?
杨柳就对李聪附耳说道:“看着秀秀,我叫你转头再转。”
李聪不明所以,但他一向都听杨柳的话,当即动作比脑子快,就扭头看向了秀秀。
陡然一个大动作,顿时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
然后,大家就看到李聪在众目睽睽下做了个鬼脸。
“噗——”余氏首先绷不住,吃了一半的酥果都呛了出来。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或低头或掩唇的各种掩饰着,但都看得出在笑。
李聪特无辜的转头看着杨柳,用眼神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腰间的肉还没青转回来呢。
“哈哈——”杨柳也老实不客气的笑了起来,额头抵在李聪肩头,笑得浑身一颤一颤的。
“好了,像什么样子?!”何氏吼了一嗓子,“耍猴戏吗?”
所有人都是笑容一敛,做出一份肃然状。不过大笑着突然要收住,硬生生的憋出了几分怪异。
“我们在说秀秀的事。”何氏再次点明主题。
“是啊,可是秀秀得想想吧。”杨柳对秀秀挑眉。虽说要秀秀最后点头才算,但也不是逼迫的。
“杨柳你给我出去!”何氏觉得杨柳就是个刺头,她说什么她都要唱反调,之前没让她参加家庭会议是特别有先见之明。
“那娘我出去了。”杨柳慢吞吞的站起身,走到门槛的时候才又快速说了一句,“秀秀,一定要三思三思再三思。”就抬步走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