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她是有福的、还是没福的,有去无回的结束了她的运道,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在许妪阴测测的声音里,几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内心里达成了默契。
接下来的时光,便是这些人商议,怎么除去这眼中钉肉中刺的计划了。许妪总结初来苏庄时遭遇挫败的原因,制订了上、中、下三种不同的方案。
最佳方案是当着众人的面,毁了康氏名节,再逼迫康氏自己死,或者生不如死。
次之,是当着众人的面劫走康氏母女,再杀之。这样康氏母女的名节也毁了。
最后,若以上都没成行,便直接杀死她二人,之后在留下被污的罪证。
总之,是既要康氏母女的命,又要毁掉她二人的名节。
“……分兵两路,某在内里策应……鸣金为号……”
“某听说那个那颜刁滑狠辣,十分不易对付,李三两便折在了她的手里……”
“无妨。这种迷香,功效极好,一指甲盖大小便要半两金子,平常的人闻了片刻就能让人软到,对有功夫的人效果就更妙了,能使其产生幻觉,功力大损……”
“制服了那颜、沈妪等人,余者皆不足虑,待康氏昏迷……”
“那康氏和那颜都是万中选一的美人,这次兄弟们可有福了……”接下来是一阵放肆的奸笑声……
“若是此计不成,便先劫人。掳走人后,在当眼之处留下贴身小衣……再不行,另派两人在后殿放火,劫不走人也要烧死她们……”
与许妪、娄护卫等人这般热火朝天的筹谋,上蹿下跳的计议完全不同,康氏居住的梨香院静悄悄的,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照常的请医问药,梨香院内一如往常弥漫着药香,苏霏漠居住的厢房反倒比平时更安静。此时的苏霏漠完全摆出了一副悉心养病,等待身体好转的态度。
原本庄上的仆使,都被下令不得再胡乱绞说,但流言越是禁止越是传的快,在再加上以前有心人推波助澜,更是有人自称见过了鬼怪。所以前两日庄子上闹鬼的传言,更被传了十分。如今,陈二被苏霏漠安排进京,苏霏漠对庄上的掌控力便不如先前。所以,陈刘娘才没有办法查出,流言传播的来源所在。如今马真人这一番说辞下来,众人又见了他的本事,这才明白,这居然是福不是祸。
因马真人在做法事时,显露了平常人没有的手段,众人都敬服他是个有真本事的。对于马真人的那番说辞,众人自然是非常信服。
马真人走后,苏霏漠十分配合,做出转危为安的样子。先是传出娘子能进半碗粥了,到了傍晚又有消息传来,娘子睡安稳了。虽然药还没有断,好歹把一直留守在苏庄的大夫放走了。总之,事情如马真人的预言一样,娘子见好了。
许妪、娄护卫等人因为有了新的事情要做,便歇了蛊惑流言的心力,把精力用在未来可能发生的打醮上去了。随着苏霏漠的病情逐渐平稳,苏庄上那些流言,和那些自称见到鬼怪的仆妇,终于消停下来。
与苏霏漠的气定神闲,康氏的淡然处之,沈妪的一如往常,宝珠、陈刘娘等人的不明所以,首先沉不住气的是那颜。
微风吹拂,落日的余晖泼洒在庭院里,一天的暑气散了下去,苏庄上下享受着晚食之后难得的静谧时光。那颜进来的时候,苏霏漠正坐在榻上摆棋谱。
“那几只跳梁小丑,今天蹦跶的可欢实了,你到底打算怎么干?”
苏霏漠奇怪那颜会主动找上门,私下里和她说这件事,还是用这种开门见山的说话方式,以前她总是和沈妪或者阿娘一起来。以前那颜总是觉得她还是个小女娘,虽然很尊重她的想法,但是很少和她商量什么事。
那颜见苏霏漠从棋谱上抬头看她,却不说话。夕阳透过窗纱照进来,斑驳的光影照在苏霏漠的脸上,吹弹得破的肌肤越发的润泽莹润,眼睛里像是撒了碎金子一般。
“你别以为你和马真人的那点子事,能瞒过人。你心里肯定是有盘算的,你有盘算,许妪那边也一定有盘算。你以为你在这里摆棋谱,就可以稳超胜券?他们那些人可是笑里藏着刀,别到时候人家拿刀在你脖子上摸下去,你还不知事。”苏霏漠听出那颜声音里的愤懑,这是还记恨那天苏霏漠没告诉她,是怎么收服马真人的事。
“天地良心,我那天真的没和马真人谋划什么,起码现在还没来得急谋划。”
“我不管你是正在谋划,还是将要谋划,那边已经把刀亮出来了。你若是还是这般稳坐钓鱼台,打量着自己是苏府嫡出的小娘子,人家便不敢动你,我就直接拿了刀,把那几人抹了脖子完事。省心省力,也免得坐以待毙。”
“你再这么扭捏不爽利,别说是我徒弟,我丢不起那人!”苏霏漠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一直也没人说我是你徒弟,师徒的事都是你自说自话,而且还是一个处处留一手的师傅。
苏霏漠知道那颜这是那天的火气还没撒出来,便好言好语的安慰道:“姨母当初告诉我,两人对决,就看谁耐得住寂寞。”
“当初姨母不肯教我那套鹤形拳,只让我背诵口诀:说什么以静制动,以逸待劳;以守待攻。还说什么天下万物都是同一个道理,掌握了便可成为克敌制胜的法宝。”
说到这里,苏霏漠咯咯的娇笑起来:“如今,我把这个法宝,原封不动的送给姨母。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
那颜气的板起脸,知道苏霏漠这是在找补当初的事,却无奈的很倒不是她不想教,她恨不得倾囊以授,怎奈康氏不允。那颜一想那一茬,就觉得对不住苏霏漠,底说话的气势便弱了下来。
“你是怎么打算的……”
“……”
“我不管那些,但是,娄护卫这个人我是不会放过的,所以,惩治他的事必须我亲自来!”
“姨母,不带你这么折腾人的。你去亲自动手教训娄护卫,怎么可能遮掩过去,让对方不察觉?当日姨母用羊皮偶吓唬南妪,恐怕她已经察觉了。所以,这些天才称病不起。”
“算她乖觉,否则还有的她受的。”
“可惜,她这一装病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反给了咱们可乘之机……”
这日傍晚时分,那颜走了之后,康氏把被下人传的神乎其神的,苏霏漠是某位神仙转世的事推波助澜了一下。于是,借着这个东风,决定听从马真人的建议,隔日去飞云观打醮。
许妪、冯氏的等人接了这样的消息,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许妪身子还未养好,冯氏身子却是没啥毛病的,也以祛病祈福的名义,要一起去飞云观打醮。
因苏霏漠让那颜派人,名义上以冯氏等人生病为由,将人看管起来。对她二人的说法是,为了她们的安全着想,怕她们遭了奸人的算计。毕竟有了翠缕这么一个很好的借口,康氏保护起人来就名正言顺了。那颜对冯氏说的那番话,不过是私下里的恐吓,明面里两拨人维持着虚假的平和,都没撕破脸皮。
苏霏漠知道此时去飞云观是有些冒险,可是此事不得不行。许妪这边得到消息,马上招来娄护卫,凑在一起把上、中、下等计策又推敲一番。这波人在暗中磨刀,单等着明天对准苏霏漠母女砍去。两方面的人都在为明天暗中较劲,表面上都看似一片祥和,风暴之前的宁静,压得人喘不上气来。还未踏上回京之路,双方便迎来第一场殊死相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