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中播着一档深夜剧,楚景言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一旁的孙艺珍盘腿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怀里搁着一个抱枕,看的津津有味。
桌上的茉莉花香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只不过却掩盖不住屋子里浓郁的脂粉味道。
楚景言看了眼电视问道:“一个影后看电视剧,会不会觉得有点他们演的很假?”
孙艺珍摇了摇头。
“能被导演挑中,就说这个人的演技没有问题,更深层次的东西其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所以.......其实我跟他们半斤八两。”
楚景言瞥了一眼电视剧中的新人们,心想着如果他们知道自己被一个影后如此夸奖,会不会很高兴?
屋子一时间又陷入了安静,没人说话,只有电视传来阵阵的声音。
楚景言没说自己今晚会什么会突然到访,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孙艺珍更不会去问,因为在年前她的卡里就多了五十亿。
按照那晚楚景言的话,又或者是孙艺珍自己想的,无论如何,或许是强加又或许是半推半就,五十亿买一年,真是财大气粗。
说到做到么?当时孙艺珍看着那个数字,心里五味杂成。
她其实已经算不上花样年华了,换句话来说,孙艺珍已经不年轻了。
电视剧结束了,孙艺珍把音量调小,拿起一本杂志自顾自看了起来,一旁的楚景言盖着毛毯一时半会却还睡不着,于是问道:“你平常没工作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在家。”孙艺珍回答道。
“在家做什么?”楚景言很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孙艺珍看了一眼楚景言,指了指落地窗旁边的跑步机和瑜伽垫说道:“早上慢跑半小时,然后是一个小时的瑜伽,接着吃早饭,下午有空或许会跟朋友一起出去喝杯咖啡,晚上不太会出去,总之......我的生活很无趣。”
楚景言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糖果剥了一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这么看来,我们两个倒还挺像。”
孙艺珍听着楚景言的话,放下杂志看着他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年纪这种事情特别的不看重,但好歹我也比你大了几岁,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注意点?”楚景言疑惑的问道,“怎么注意?”
“最好用敬语。”孙艺珍说道。
楚景言干净利落的拒绝道:“不会。”
孙艺珍摇了摇头,重新拿起杂志翻了起来,可很显然她的心思并不在上面,随手翻了一下便又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走?”楚景言重新躺了下来,“我才不走,大晚上的你让我去哪?”
“回你自己家去。”
“家里没人,不乐意回去。”
孙艺珍看着楚景言冷笑道:“这就是东方国际的董事,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脸皮怎么能厚成这样?”
楚景言翻了个身,把毛毯盖住了头。
孙艺珍无奈了,站了起来说道:“你就不能去找你那些个小女友去?”
“那些个?”
“不承认?”
楚景言笑了起来:“你这么说的我好像特别无耻一样。”
孙艺珍看着楚景言说道:“要我说你还是去找个年纪小的姑娘吧,这样能稍微好点,至少跟着单纯点的人,能让你也稍微看起来不那么无耻。”
说完,便转身回了房。
楚景言没有去理睬孙艺珍,他今天确实很累,这是真的。
等孙艺珍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的时候,楚景言已经睡着了,睡得很安静,只是那张俊俏的脸蛋表情有些严肃,眉宇间的愁苦很深。
孙艺珍重新坐到了楚景言身边,仔细打量着这个男人,心想着怎么会有男人的睫毛比女人的还要长?
手指伸到了楚景言鼻梁边,忽然便被楚景言握住,那双大眼睛里满是疲倦,呻吟沙哑着说道:“太冷了,能不能给床被子?”
孙艺珍的手被楚景言握着,宽松的睡袍里只穿了件贴身的衣物,从楚景言躺着的角度完全能看清里面是什么。
这位国民女神竟然渐渐红了脸,挣脱开楚景言便站了起来,脚步凌乱的回到屋子关上了门。
“干嘛这么小气?”楚景言嘀咕了一句,重新盖上了毛毯。
没多久,孙艺珍便抱着一床被子走了出来,丢在了沙发上之后说道:“明早什么时候走?”
“睡醒了再说。”楚景言把被子盖在身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呢喃道,“你这沙发哪买的,比床睡得还舒服,改天我也买一套去。”
“你还有睡沙发的习惯?”孙艺珍问道。
楚景言闭着眼睛,鼻音很重:“以前日子过得黑白颠倒,这半年才倒了过来,回家了也就倒头就睡,睡沙发的次数倒还真的就比睡床的次数多。”
孙艺珍嘴唇动了动,好像要说什么,最后却放弃了:“那就睡吧。”
“晚安,不用管我了。”
看着沙发上把自己裹得像只蚕宝宝一样的楚景言,孙艺珍摇了摇头,重新回到了房间。
只是......门好像没有关。
睡梦中的孙艺珍感觉到一阵稀稀疏疏的声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借着月光,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躺在了楚景言怀里,不对,是楚景言不知道什么竟然爬上了自己的床。
孙艺珍皱起了眉头,推了推楚景言小声的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抱着睡舒服。”楚景言闭着眼睛呢喃道。
孙艺珍这才发现自己枕在楚景言的胳膊上,习惯性的睡姿让她紧紧地贴在楚景言的身上,这个发觉让她顿时面红耳赤,这算什么,堂堂影后竟然被一个小男人玩弄在鼓掌之中?
只是楚景言没有再多做什么,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睡着,反正孙艺珍是真的睡不着了。
辗转反侧很久,孙艺珍背对着楚景言忽然问道:“那个茉莉花香囊是什么意思?”
楚景言也跟着翻了个身回答道:“路上碰见有卖的,就买了一个。”
孙艺珍想起楚景言当初说自己的眼睛像他的初恋,那么这个香囊难道也跟那个初恋有关?但凡是个女人,不管对于这个男人有没有兴趣,都不会喜欢自己被拿去和任何一个男人的初恋相比。
更何况这个男人如今还肆无忌惮的躺在自己的床上。
所以孙艺珍想要知道。
其实让她自己都无法承认的是,孙艺珍打心眼里害怕楚景言,这种怕到底源自于什么如今她还不清楚,但是总归,是怕的。
想了想,孙艺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的那位初恋,很漂亮吗?”
“嗯........”
“有多漂亮?”孙艺珍追问道。
“应该是比你漂亮的。”
孙艺珍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问道:“你和她还有联系吗?”
“没有。”
“为什么?”
“因为她死了。”
屋子内陷入了寂静,孙艺珍翻过身,楚景言也翻过了身,两个人互相静静看着对方,楚景言眼睛里的疲惫掩饰不住,但却依然带着笑,问道:“现在能让我抱着睡了吗?”
孙艺珍默然,就算她不答应,这个男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在那次崔孝真的聚会上再次遇见楚景言之后,孙艺珍默默的打听了关于楚景言很多事情,她无法相信的东西有很多,但却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这个俊俏男人的身上,孙艺珍不知道这能不能算得上是一出舞台剧,但却是很让人觉得戏剧性。
只是如今孙艺珍才明白自己所了解的这个大男孩只是表面的东西,他这张好看的面孔之下隐藏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可能.......谁也不知道,于是孙艺珍不再去问这些。
“早餐想吃什么?”孙艺珍问道。
“有煎蛋和牛奶就行,牛奶要甜的。”
楚景言怀里抱着香喷喷软乎乎的人,沉沉睡去。
孙艺珍没有办法赶楚景言走,于是她只能装着冷淡,她不想让楚景言看轻了自己,她不想让楚景言真的就以为五十亿可以买走她的一切。
风光靓丽的影后也有自己的苦衷,但是却不能对任何人说。
唯一让孙艺珍感到欣慰的是楚景言好像真的没有看不起她。
孙艺珍抱着自己的身子,楚景言抱着她。
抬头看了眼呼吸均匀的楚景言,孙艺珍慢慢的把脑袋埋在了他的胸口上,这个男人比她还要小了几岁,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能从他身上获得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一夜无话,一夜无梦。
.........
当楚景言睁开眼时太阳已经高高的升起,怀里的人不见了踪影,拿着手机看了一会又赖了十几分钟的床之后,他揉着凌乱的头走出了卧室。
走到客厅,发现不远的餐桌上摆着一份三明治和热气腾腾的牛奶,牛奶下面还压着一份杂志。
孙艺珍正在窗前做着瑜伽。
“醒了?”孙艺珍结束了一个动作,拿着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看着楚景言说道,“去吃早饭吧,顺便看看那份杂志,有好玩的东西。”
疑惑的看了眼孙艺珍不知道她卖的是什么官司,走到桌前坐下,楚景言咬了口三明治拿起杂志翻了一页,待看清里面的内容之后面色瞬间变得精彩起来。
静静的翻完那份专栏,楚景言把三明治解决掉端着牛奶走到沙发坐下之后问道:“你买的到底是八卦杂志还是财经杂志?”
“这我可不知道。”孙艺珍盘腿吐纳了一会,笑着对楚景言说道,“怎么样,突然之间被人说成会长的私生子,是不是觉得特荣幸?”
“荣幸?”楚景言笑着摇了摇头,“去他.妈的荣幸。”
手中那份杂志上刊登了楚景言成为东方国际新任董事的消息,作为在韩最大的华资集团,东方国际与很多本地财阀有着密切的合作,自然而然的东方国际的一举一动都是这些财经杂志热衷追捧的。
东方国际即将重组,更名为盛世万朝并且拓展全球业务,其中更多更详细的东西还没有流露出来,谁都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那位深不可测的会长大人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这项庞大的计划。
这些太过生涩复杂不是重点,但让人觉得好玩的事情却已经有了很多。
比如旧董事的忽然退休,比如新董事的上任。
而新任董事竟然是轻到让所有人觉得非议思索的楚景言,这里面值得玩味的东西可就太多太多了。
如果说楚景言是那位会长大人的儿子,那么自然就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关注,集团会长的儿子占一个董事席位这在任何地方都想不稀奇。
而恰恰从现在的局面上来看,楚景言和那位会长大人没有一丝特殊的关系。
那么楚景言何德何能?
据说东方国际的会长大人之所以这么多年孑然一身是因为年轻时候很是荒唐得罪了许多人,这才带着手下们远渡重洋来到首尔打拼,据说会长大人和一个女人有过山盟海誓并且可能留下了子嗣。
据说那个儿子.....就是楚景言。
看着这些荒唐的言论,也难怪楚景言会在孙艺珍面前直接爆了粗口,这你妈的是什么世道,都开始给别人乱拉亲子关系了不成?
楚景言把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用孙艺珍提前准备好的牙刷毛巾洗漱完毕之后,抓了抓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好像一时半会还不能适应自己的新形象。
时间不早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楚景言穿上鞋子,站在玄关上对孙艺珍说道:“谢谢收留,昨晚睡得很好。”
“不客气。”孙艺珍冲楚景言挥了挥手。
转身打开门,楚景言走进电梯对孙艺珍笑着说道:“有空我再来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