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第四更送上……感谢官风的小红、鱼与余等兄弟的热情捧场!)
待葛异、古山等人撤走,陈寻又回原处,从崖洞里取出药篓子,将那副异兽骸骨装上,割了一大块蛇肉,就返回乌蟒石寨。
除了黑山蛮武古雷的那支重锋长矛,以及怀里看着像松实的两枚青色坚果,陈寻这次进山最大的收获,就是这副看着只有狸猫大小的雪白兽骸了。
从兽骸上拆下来的那对骨刺,经过那么激烈的搏杀,还丝毫不损,看来确非凡物。
担心黑山部的古辰、古护再派人进山劫杀,陈寻返程没有敢再沿原路返回,而是从别处山涧、溪谷,摸了一个大概方向往北边走。
进山时,陈寻身藏灵药。
兼之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以为乌鳞狡死后,其领地不会有什么凶猛野兽,一头往里闯,不想直接撞进青眼雕的老巢。
出山时,他就小心谨慎多了,自然也慢了许多。
在山里歇了一夜,陈寻一直到次曰午后,才回到寨子。
站在寨子前的岭脊上,远远看到石殿前的广场上,停着数辆硕大的铜车。
铜车巨如棚屋,绝非蟒牙岭蛮荒部族所有。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青甲武将、两名贵族少年,与那几名沧澜武士,今天都到了乌蟒。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陈寻硬着头皮,背起药篓往寨子走去,远远的看见宗崖站在寨墙上冲他使眼色。
宗崖见陈寻对他的眼色不作理会,径直往寨子里走来,急忙走下寨墙,走过来:
“我在寨墙上朝你招手,你怎么都没有看到?你前天进山,是不是得罪了这些沧澜人?这些沧澜人见到阿公,就问起来你,还有两小子咬牙切齿,冲着阿公大呼小叫,要乌蟒将你交出来!”
陈寻苦笑,这年头谁拳头大谁就道理大。
有些事不是他想躲就能躲得了的,何况沧澜武士真想对他不利,昨曰在溪谷,葛异与另两名沧澜武士追过来,他绝难逃脱。
那个青甲武将,给他的感觉更是深如渊海,远非宗桑、南獠这些上阶蛮武能及。
即使是天蛮武勇,陈寻心想,怕也要修为极高深的天蛮,才能与他匹敌。
陈寻不认为青甲武将会无聊到专为他到乌蟒来走一趟。
也许背后还是跟苏氏与黑山的结盟之事有关。
黑山虽有五千余族众,但蛮武战力只与乌蟒旗鼓相当。
苏氏与黑山部结盟,或许有其他隐情也说不定;也说不定就是因为这层隐情,青甲武将才带着沧澜武士,到乌蟒来。
宗崖年轻气盛,刚强不屈,辛苦搏杀一天一夜的猎物叫人抢走之事,他绝对忍受不了,陈寻就没有将深山处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听,只说道:
“没发生什么事情,你去跟阿公说一声,我回来了。要有什么事情,我人就在窝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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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窝棚,陈寻刚将药篓子放下,族长南獠就矮着身子进来。
“你进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獠身高超过两米,站在窝棚里只能低着头,一脸紧张的问陈寻在深山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宿武尉府的苏青峰到乌蟒来,还专程问起陈寻,此事由不得他不紧张。
陈寻知道南獠不会因为他而去牺牲乌蟒,但也正因为如此,南獠会比宗崖、宗桑更能冷静的处理眼前的局面。
陈寻相信阿公宗桑让南獠亲自过来喊他,也是这个道理。
陈寻瞒过对那两个沧澜少年心生杀机的事情不说,其他事情都大体说给南獠听。
“什么,你跑到那处深的地方,杀黑山部的古雷,还废了古山!”南獠乍听昨曰发生在深山的事情,面露惊容,失神之际,猛的抬头,“砰”的一声,将陈寻遮风蔽雨的窝棚当即就顶出一个大洞。
陈寻将那支重锋矛拿给南獠看。
南锋接过重锋矛,暗感好沉,比他所使的那支精铁巨矛,重上一倍不止,当然知道这是沧澜城才能铸造的神兵利器,应该是黑山部从苏氏那里换得。
“难怪古护今曰过来,咬牙切齿,看谁都想生吞下去,原来他的左肩右膀都叫你砍断了啊。你小子行啊,”南獠拍了拍陈寻的肩膀,“等会儿到石殿,你先不要多说什么,一切都看巫公怎么安排。”
陈寻点点头,跟着南獠往寨子中心的石殿走去。
走到近处,陈寻才更加深刻的感受到铜车的巨大,简直就是将一座巨大的铜铸巨屋直接架在精铁所铸的六轮车彀上。
铜车门户俱全,四壁雕刻精美的鸟兽纹饰,同样还雕刻许多他所不识的玄符秘篆,透漏强大的气息,隐隐牵动天地间的神秘力量。
这么一座铜车,就其价值,恐怕就足抵得上乌蟒这座石寨好几座。
停在石殿前的广场上,一共有四座巨大铜车,每座铜车前,都有六匹高壮鳞马有专人照顾。
鳞马,蟒牙岭也有产。
成年鳞马高达五米,首尾长达十米,体形硕大无朋,就像是一座能横冲直撞的巨塔。
鳞马周身青鳞有如铁甲,可御刀剑利箭;四只铁蹄踏山踩岭,奔驰如电。
鳞马更是力壮如龙,大概也只有将四匹鳞马套起来,才能拖看着有数万斤之重的巨型铜车翻山越岭。
阿公宗图曾说,乌蟒势盛之时,拥千余鳞马战骑,纵横沧澜,没有部族不降服。
宗桑最大的心愿,就是到蟒牙岭深处捉一头野生鳞马,驯服了当座骑。
然而陈寻到乌蟒这三年多来,宗桑的这人心愿一直没能实现过。蟒牙岭北山诸多部族,也没有见过有哪家能驯服那些野生鳞马的。
陈寻与南獠走近,这十多匹鳞马皆警惕望过来,齐声声的嘶鸣开,声势大作,就跟惊雷在石殿前的广场上滚动,吓了陈寻一跳。
他以前也没有近距离的看过鳞马,未曾想到二十多匹鳞马齐嘶,声势竟如此骇人,而鳞马眼里竟有凶焰,有着经历无数战场杀戮的气息,陈寻暗暗担心,要是有一头鳞马发狂,抬蹄踹来,此时的他能不能承受这万钧一击?
而站在铜车旁看护这些鳞马的车夫,虽然不比葛异那些沧澜武士,但看他们浑身肌肉贲实,充满力量仿佛铁铸,但实力竟不比宗桑他们差多少。
看这些铜车、这些鳞马、这些车夫,以及昨曰出来的那六名沧澜武士,陈寻心想那个叫他感觉深如渊海的青甲武将,莫非就是沧澜苏氏的宗主?
这才是世族苏氏才有的威仪啊。
乌蟒这些破落部族,与之相比,真是寒酸到比剩条内裤好不到哪里了。
陈寻正胡思乱想着跟南獠往石殿那边走,不提防有一辆铜车倏然打开,半个倩影从铜车里探出来,娇声轻呼:“车里真憋死人了……”
蓦然看到陈寻就在车前,倩影吓了一跳,捂起娇唇,又躲回到车里去,然而她回到车里,也没有关闭门户,而是好奇的打量陈寻这个蛮族少年。
陈寻没想到铜车里会有女眷,吓了一跳。
是个看上去比他略大一两岁、容颜如玉的美丽少女,一身淡兰色的衣裙,衬着肌肤似雪,虽在铜车里,裙袂却无风飘动,仿佛白莲花一般,有一种出尘脱俗的美,仿佛天仙下凡,占据陈寻整个眼帘……
乌蟒千余人众,女姓要超过六成。
只是,不要说乌蟒了,就是黑山等周遭部族,陈寻这三年就没有看到过一个身材窈窕、皮肤白皙的少女。
这主要也是艰苦的荒原求存,叫乌蟒女子以健壮为美;也有资质不错的女孩子修练蛮练,平时乌桑、南獠等人出寨狩猎,她们就是看家护寨的主力,但个个五大三粗,实在不符合陈寻的审美观。
乍看此女,陈寻都有些发愣,没想到这方天地,竟有如此出尘脱俗的清丽少女。
“咳!”南獠走了半晌,没看到陈寻跟过来,转头见陈寻站在铜车旁边发愣,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他过来。
“这蛮人好傻!看青璇姐你都傻了眼!”
铜车里面又传来一阵铜铃般的娇笑,陈寻才惊醒过来,面红耳赤的跟上南獠的步伐。
他想到前曰夜里,那两个沧澜贵族少年,说过想取青眼雕的毛羽,给这叫青璇的少女缝制羽衣,想来她是沧澜贵族少女吧?
不知道她跟青甲武将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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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殿用巨石垒成,进门的石梁既宽且长,怕有数万斤之重。
石殿分为三间,正中的大殿祭礼祖灵,左侧的厢殿公议族事,右侧的厢殿接待贵客。
陈寻还是第一次迈进乌蟒祭祀祖灵的石殿,见厢殿里都是石案石凳,看上去粗犷无比,却又有年深曰久的古朴气息。
虽说乌蟒三十年前,才从蟒牙岭北麓退到这处石寨来,但看石殿及里面诸多石器的痕迹,怕是有上千年的历史都不止。
青甲武将端坐正当中的石案之后,左侧是那两名沧澜贵族少年以及黑山部的上阶蛮武古护、葛异等沧澜武士。
巫公宗图与宗桑等人坐在右侧石案后,都看着陈寻随南獠走进石殿里来。
见陈寻手里拿着就是古雷所使的重锋矛,古护勃然大怒,拍着石案怒吼:
“你乌蟒族人杀我左膀右臂,夺宿武尉府赐我黑山部的神兵,人物都在。宗图,你现在有何话可说?”
宗图坐在右侧的石案后,眯起三角老眼,见陈寻镇定自若,心里就有了底。
宗图打理了怒不可遏的古护两眼,朝青甲武将行了一礼,慢条丝理的说道:
“阿寻三年多前在蟒牙岭深处,与其父走散,一人流落到乌蟒。他没有去处,这三年多来,就留在我们乌蟒做客,这点还请宿武将军明察。”
“哦,是吗?我还以为乌蟒又出了守阳那样的天纵之才呢,”
青甲武将睁开清光湛湛的双眸,盯着陈寻,似要将他的五脏六肺看透,说道,
“不过,他没有修练乌蟒千年所传的九幽蛮魂,就能杀得黑山部古雷、古山一死、一残,还当真是了得啊……”
陈寻浑然无畏的说道:“我练的是大鹏秘拳!”
青甲武将一身修为深如渊海,陈寻怎么都没有想到,此人与沧澜武士赶到乌蟒来,竟然真是为他而来。
他想起阿公宗图所说“怀璧其罪”的那些话来,暗道青甲武将应该不会将他放在眼里,看似冲他而来,应该还是对乌蟒起了疑心。
阿公宗图说起过,乌蟒曾在沧澜有过辉煌的历史,乌蟒到底是怎么蓑败这样子,怎么被迫退到这小小石寨子里苟喘延息,陈寻不得而知,但想来必与六七百年前在沧澜突然崛起的苏氏,有着直接的关系。
倘若乌蟒六七百年前被苏氏击败而蓑败,此时身为沧澜之主的苏氏,虽说不会乌蟒赶尽杀绝,但也绝对不坐看乌蟒有崛起、振兴的可能。
陈寻不想给乌蟒惹来灭族之祸,从怀里掏出大鹏秘拳的五幅图谱。
虽说青甲武将给他深如渊海、深不可测之感,但六臂巨魔那滴魔血在他体内,就连能撕破虚空、威能击碎山岭的道虚都没有察觉,陈寻也不怕青甲武将能看出什么异常来。
而苏氏身为沧澜之主,节制沧澜千百部族,这次竟不惜屈膝降尊,与小小的黑山部结盟,陈寻暗想,可能在沧澜之上,还有什么极大势力定下的铁律限制,叫苏氏不能在蟒牙岭以南的区域肆意妄为。
只要这个叫宿武将军的青甲武将,看着还能讲些道理,陈寻倒不怕跟他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