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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严打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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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地处内陆,降水量本身就很,冬天也不可能随时下雪。

果然,在巫山回来的第二天,天气晴朗,只有凛冽的北风时不时呼呼吹过。

两位娇妻许久不见,三人大被同眠,不尽的恩爱。

巫山发现自己的体质越来越好,昨晚折腾大半宿,早上起来,神清气爽。

带着儿子们在院子里锻炼了一会儿,吃过家里熟悉的早餐,巫山安步当车,直接走过去上班。

由于回来的时候,除了李开军和闫海东,没有通知别人。

在去办公室的路上,一直都有人行注目礼。

身为省委常委、地委书记,哪怕在一个大院上班,一般的人是没有那个资格打招呼的,即使称呼一声,巫山也只是轻轻颔首。

新来的地委办公室主任叫曹德彪,一个在东北人听来很虎的名字。

“书记!”想来他一直在注意着,刚进屋他就在敲门。

“进来吧,门没关!”巫山沉声道。

“曹主任,在欧洛泰还适应吧?”他面带些许微笑。

新的地委常委班子,组成十分复杂,从以前的两派三派到如今的各自为政。

也许巫山仅仅是地委书记的时候,曹主任还有信心联合下其他常委,在常委会上合纵连横。

随着巫书记担任省委常委的红头文件下发,像曹德彪这样的常委们马上偃旗息鼓,没了在常委会上争斗的心思。

“挺好的。书记!”他脸上带着谦卑的笑容:“您今天有什么特殊安排吗?”

“我在办公室里看看资料,”巫山拍了拍厚厚的绝密字样的宗卷:“谁都不要打扰我。”

“专员呢?”曹德彪刚把这句话完,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一样!”巫山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

走出办公室。曹德彪发现尽管是大冬天的,自己的背上全部是汗珠。

糟糕,还没给书记秘书的事情呢。

算了吧,谁都不要打扰,自然也包括了自己。

巫山是临时起意的,本来准备向找范才真交交心,后来觉得没有必要。

不要如今他是专员。就是汪恩冒还在维省又如何?

昨晚听李开军汇报的时候,一件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

崔虚懿本身就是一个待业青年,在严打中因为检举立功。从此才踏入政途。

在巫山的记忆里,对严打没什么感觉。

既然这家伙检举了人,他本身也不是一个好货色,那明严打中肯定有不少冤假错案。所以就来看看宗卷。

刚到办公室。看到资料已经在桌子上了,估计是李开军亲自送过来的。

严打是中国司法名词,为依法从重从快,“依法严厉打击刑事犯罪分子活动”的简略表述。

这是解决一定时期中突出的社会治安问题,而依法进行的,打击严重刑事犯罪的活动。

没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难以想像:组织家庭舞会、婚外性关系、甚至偷窃少量财物会判死刑。

男女恋爱稍稍出格,或者衣着暴露,会被判刑送去劳改——这就是1975年严打期间发生的事。

采取运动的方式打击刑事犯罪。脱离法制的框架,究竟有多大的效果呢?

我们不得不承认。在短期内十分见效,但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不会给带来社会的长治久安。

更重要的是,严打“从严、从重、从快”的“三从”方针,无视法律,造成了不少冤案错案。

1975年8月25日,中、央发出《关于严厉打击刑事犯罪的决定》,提出从现在起,在三年内组织三次战役。

从1975年8月上旬开始到1984年7月,各地公安机关迅速开展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的第一战役。

这里面有很多的案例,要不是巫山对公安这一块很熟悉,还不能快速的阅读。

迟大宝就是这次战役中最著名的一个案例。不仅因为他正当红,还因为在1997年新颁布的《刑法》中取消了他所犯的流氓罪。

他是天山电影制片厂的一个当红演员,几个个男孩和女孩经常在一起玩,听着邓丽君的《甜蜜蜜》,跳贴面舞,看内部电影。

当时,他们根本没在意这种“超前”的行为是否影响到邻居休息,更没有想到是否引起了邻居们的反感。

大宝甚至还轻率地与一个女孩子发生了性关系。

结果,当1975年席卷全国的“严打”运动开始后,正在南疆某县外景地拍摄的迟大宝突然被北疆公安局拘捕。

原来,迟大宝他们几个年轻人在家的行为,被邻居告发为“跳光屁股舞”,“集体搞不正当男女关系”了!

此事被媒体披露后,一时间全省哗然。

维省审判委员会迅速做出决定:迟大宝一案,所有涉案人员均按“流氓罪”论处;迟大宝的行为已构成流氓罪,监禁4年!

马晓燕:欧洛泰的单身女士,好交际,喜跳舞。

“严打”以前,公安派出所曾经找过马晓燕,询问她的跳舞情况。

马晓燕坦白有数百个男女前后参加家庭舞会,有些男人还和她有过更亲密的关系。

站在今天的角度,也就是恋爱关系与婚外情。

八三年“严打”开始,警察将马晓燕收监,而且陆续抓审了三百多人,成为轰动全省的特大案件。

《维省日报》以整版整版的显要位置多次报导案情。

这件案子由于太大,审理一时难以完结。躲过了“严打”最高峰,直到八四年才结案。

有些知道内情的人,如果高峰时判决。至少枪毙十几个人。

就是躲过了高峰,还是枪毙了以马晓燕为首的三个人,另有三名死缓和两名无期徒刑,有期徒刑则多得不值一提了。

黎兆胜,和马晓燕举办过两次家庭舞会,并有过一次性行为,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袁定知,是马晓燕女儿的朋友,由于坚决不承认和马晓燕有性行为。属态度恶劣被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杨和丰,举办过一次家庭舞会,邀请马晓燕等人跳舞。

尤为严重的是还有在乌市上学的洋学生参加。本人也不承认和马晓燕有过性关系。被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麻修士,多次参加马晓燕举办的舞会,判无期徒刑。

惠立明,是自己筹组的乐队指挥,为马晓燕的舞会伴奏,判无期徒刑。

后来的人也许不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在1975年“严打”中,一个王姓女子因与10多名男子发生性关系而以流氓罪被判处死刑。

面对死刑判决。这王姓女子了这么一段话:性自由是我选择的一种生活方式,我的这种行为现在也许是超前的。但20年以后人们就不会这样看了。

不幸而被言中,在几十年后,尽管性自由仍未成为主流的社会道德,但人们对于性行为已经宽容多了。

在刑法中流氓罪已经取消,与多人发生性关系,只要不妨害公共秩序,连犯罪也构不上了,更不用判处死刑。

大批的刑事犯押往维省戈壁滩劳改,当然,那里还有来自全国其他地方的劳改犯们,刑满后也不能回内地。

富海县有一姓王的伙,在一路上和同伴打赌敢亲女孩嘴吗?

结果他真的去亲了过路的一女孩。被抓后,还真的被判死刑,枪毙了。轰动了当地。

过了好多年,据公安给家属赔偿了200来钱了事。

1975年,吉姆奈县城,一对男女谈恋爱,由于双方家庭条件悬殊过大,女方家长一直不同意婚事。

无奈女方毅然决然和恋人半公开**以此来要挟父母就犯。

女方家长闻之大怒,叫来众多亲朋好友强行把女抢回并对男青年大打出手。

谁知男青年对此女是一往情深,尽管受到如此待遇也对女方痴心一片,仍隔三差五“骚扰”女方。

女方家长终于下了毒心,把女儿关在家中洗脑一月有余,硬是诱逼着女儿告男方强女干,并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证据’......

凭着女方家的社会关系,不出一月,男青年命丧刑场。

75年严打,在卜尔金,法院布告上有一个被枪毙的犯人,19岁,罪名是严打期间‘强女干未遂‘。

一个大队有个青年,在大街上作势拦了一下一个姑娘,属于开玩笑的那种,被枪毙了。

一个青年因为喝多了在马路边尿了一泡就被定罪为‘现行流氓罪‘送哈密戈壁深处的监狱了。

75年,在和布克赛尔镇,有一个青年与一个女的发生关系,谈好**易不给钱,被告强女干。

已判刑5年,严打开始,改判15年,布告贴得满街都是。

这子不服啊,上诉。第二批严打时,数字不够,改判死刑。

积海工业区煤厂有五百多人,那一年下达的严打指标是30人,超过了百分之五,据是给人数少的厂子分摊了百分之一的指标。

为了完成任务,把在厕所写脏话的都抓了起来,还有一个工人更倒霉。

他本来在厂子里没什么事,便把他在学生时代的老底翻了出来。、

他在学校偷了同学十几元钱,其实已经被学校处理过了,这次为了凑数,送进了拘留所,最后被判了二年徒刑。

还有一个流氓犯,在公共场所伸咸猪手,被游街后枪毙了。

第一次“严打”高峰期间,一没有着警服的警察见到一个人自行车棚转悠,喊其“站住”并对其搜身。

结果发现该人带有螺丝刀一把所以认定其为偷自行车贼,准备将其带回派出所。

该人不从,在反抗警察揪住其衣服时,螺丝刀划破警察胳膊,结果归案后被判处死刑。

对其定罪的罪名前面加上“反革命”三个字。

严厉打击偷、抢机动车运动中,一入室盗窃的偷两次以顺手牵羊的方式偷走失主的摩托车车证、摩托车钥匙然后按图索骥将摩托车开走。

案发后,两部摩托车均没有销赃被追回发还失主。

公安机关委托评估部门将赃物价值提高至30000元以上,结果以该偷盗窃罪数额特别巨大判处死刑。

1975年9月13日,当年只有31岁的张伟军被民警带到派出所,称他强女干了一名女子。

不久他被以犯强女干罪判刑10年。

如今他已刑满释放两年多年了,但他一直不知道他强女干了谁。

“只有找到那个女人,才能证明我的清白。”

张伟军的这句话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

两年多来,他一直苦苦地寻找,强女干案中的被害女人到底在哪儿?如今张伟军成了上访专业户,冤案仍得不到平反。

看到这些触目惊心的案件,巫山心里恻然。

原来,严打竟然造成了这么大的声势,估计始作俑者巫立行都没想到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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