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中南半岛各地的集市,早就被充分利用起来。
早在混编旅时期,巫山就邀请了不少农学家跟随过来,改良了这里的水稻品种。
不其他的,就是暹罗的香米,在商人们的大肆炒作下,成了紧俏商品,和宝岛的珍珠米齐名。其他的各式商品,被精明的各地商人,转卖到其他地方。
“地瓜干,刚从秦岭省运过来的地瓜干啦,快来买呀!”
“大枣,补气血的,泰山省独一份咯。”
“枸杞子,对滋阴壮阳效果显著,居家必备,没多儿存货啦!”
集市上,叫卖声此起彼伏。
更有本地头脑灵活的老百姓,雇用军车把大米等土特产拉到集市上寻找商机。
这些都是早期移民到这里的汉族人,把钱塘一带的经商理念带到这里。
巫山和巫立权戴着墨镜,在这里闲逛着。
现在,龙服、墨镜,在这里只要稍微有身份的人,都有购置。除了巫山的身高,也没有其他比较打眼的地方。
“这就走啦?”巫立权真的还是希望侄子留下来。很多时候,他都自己摸索着,有侄子在这里,随时都可以探讨下。
“该走啦!”巫山把刚买的香蕉塞进嘴里,拍拍双手。
“影子部队今后该怎么办?”巫立权在巫山面前,更多的时候只带着耳朵。
“破坏、发动吧,”巫山摘掉墨镜,用手擦擦鼻梁上的汗珠:“爪哇和吕宋那边,还才刚刚起步呢。爪哇还好一,至少有兰芳军撑着。影子部队,就像你当初来这里一样。慢慢壮大。在这里可以发展好,在那两个地区一样可以的。”
“也是这个道理。”巫立权若有所思:“我们在非洲的人数处于弱势,干脆把人马拉到那边去,在战火中成长。当然,就是在本地,也有不少战大战要打。”
“必要的技能必须交给士兵们,总不能把他们派到战场送死吧。”巫山纠正了下。
“那是必须的。”巫立权晒然:“你叔不可能连这一都不懂。到时候,我们到非洲去看看,究竟谁才是真正的霸主。你走了,我也不呆了。让保全公司过来就能应付局面。”
陈佳贵的前敌司令部,虽然现在没有战斗,还是挺忙碌的。
听巫山过来了,陈军长亲自出迎:“巫副军长,你就这么走了?”
“哈哈。我的饭量挺大的,”巫山呵呵笑着:“总不成让陈军长您天天供饭吧?”
“唉。老咯。我也该回京师啦。”陈佳贵苦笑:“退休工资估计就够我家人花。”
巫山家多有钱,他不是很清楚。但他晓得面前的伙子,绝对是个大金主。
“上面已经把人定下来了?”巫山有些诧异:“速度挺快呀!”
“算是吧。”陈军长头:“太蒙留在这里,我任司令员,他是副司令员。邓道虎去西北军区,也是副司令员。我们都老了。再扶太蒙一程,彻底退下咯。”
“新三军呢?不可能一个人都不提拔吧。”巫山对于自己一手打造的部队,肯定是情有独钟。
哪怕他和其他人的关系再好,也代替不了对新三军的感情。那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一在这里发展壮大。
“哈哈,你这家伙!”陈佳贵忍不住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不在意呢?故意没。”
“放心吧,”陈军长摘下军帽,挠挠头皮:“张好古去东北军区,副政委。”
他娓娓讲述着,一个个名字和一张张熟悉的脸,在眼前跳动。
“什么?”当念到刀超仁的时候,巫山不禁吃了一惊:“这子也成了军区副政委了?”
“怎么着?”陈佳贵有些奇怪:“不也是你的老战友吗?”
“不是,”巫山干笑着:“我是没想到他升职这么快。”
陈佳贵头微笑着:“可不是?比他爸爸都升得高。估计这下,老刀气得够呛。”
“怎么会呢?”巫山被逗乐了:“望子成龙,儿子比自己混得好,父亲只有高兴的份儿,哪有吃儿子醋的道理。这么,神龙的级别也定下来了?”
“是啊,部队中唯一的特例。”陈佳贵着,好奇地看着巫山,把他都看毛了。
“你看着我干嘛?”他摊摊双手:“我今儿才晓得这消息。再,神龙的级别,您觉得凭我这赋闲的副军长能够决定的了?还要加个括号,称呼副军长,我没军籍了。”
“不是,我感到奇怪。”陈佳贵收回目光:“凡事与你沾边,都会出现特例。你爸爸的粤南经济特区,是副省级吧,直接向中央负责。神龙级别在大军区和军分区之间,也是直接向京师负责。”
“怎么着,不服气是吧?”巫山也觉得老将军并没有以往那么严肃,开起玩笑来:“我爸那是把亿县地区发展起来的。神龙啊,没有神龙,我混编旅现在都在苦苦挣扎,哪有什么新三军。何况历次战争,他们都冲在前面。要不给法,不就叫人寒心了吗?”
重生以来,经历过不少离别的场面,巫山还是尽量避免。
要不然,就不会直接去关系由一般转为友好的陈佳贵那里道别了,其他的地方,都没有去。
刘太蒙和邓道虎,都在忙着交接。
人家本身离开熟悉的军队,心里不是很痛快,何必过去添堵呢?
很多士兵,早就过了转业的年限。
因为战争,他们在中南半岛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延缓了转业的时间。
这对每一个士兵,都是好事。
巫山真还不相信,大家拿着在部队里的军功章,在转业的时候,没有一个好去处。
农村的士兵。应该都能在城里找到一份理想中的铁饭碗。
不少战士,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在巫山的建议下,这些残疾的战士,就直接在中南半岛消化了。反正这里百废待兴,工作岗位多多。
他们都是英雄,不应该流血又流泪。
大家都不敢保证,这些英雄回家之后,能够享受到什么待遇。
今后也要从内地不断派人过来治理地方,让他们在这里,总比刚派过来的人熟悉得多吧。
还有一些战友。永远都不能醒过来了。他们为了祖国的大业,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想到这里,巫山不免内心有些自责。要不是因为自己脑袋一热,带着混编旅就直接跑到这里来,这些牺牲生的战友。也许早就和家人团聚,享受天伦之乐。
在巫山的呼吁下。把那些牺牲了的战友。家里贫困的,全部都接到这里。相信有驻军的照拂,他们的家人永远在这里陪伴。
大丈夫当马革裹尸,不外如是。这话起来轻巧,做起来是多么的困难。
把生的希望留给战友,自己面对死亡。
不要以为以前这里的土著军队战斗力不行。就不会有伤亡。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就是现在,也还有零星的战斗,每天都在增加新的伤亡数据。
一时间。巫山心乱如麻,他站在角落里,潸然泪下。
那一个个搂着痛哭的背影,那一张张故作笑颜眼里含着泪的面孔,在眼前不停跳跃。
这里是新三军的欢送场地,一辆辆军车不停按着喇叭。
在一起几年时间,大家睡一个宿舍,在一个饭桌上吃饭。
一同训练,把后背交给彼此,冲上前线。
今天,大家就要分别了。
“副军长!”巫山确实太显眼了,虽然站在角落里,还是被眼精的士兵发现。
人群呼啦一下涌过来。
“副军长!”
“旅长!”
“副团长!”
“指导员!”
“班长!”
称呼够乱的。
没有像和其他战友般勾肩搭背,也没有任何人吩咐,人群自动站成行列,默默敬礼。
眼泪再也忍不住,巫山的双眼已经模糊,颤抖着举起双手。
“褚阿四、曲志军,我也退伍了。”巫山抹掉眼泪,过去搂住两个战士的肩膀:“我们一起走。”
他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
来的时候,带的东西可真不少。
走的时候,就背着一个挎包。
“真的?”
战士们跳了起来:“走走,副军长和我们一起转业啦!”
“你要走?”肖军过来握着手,拍拍他的肩膀。
“该走啦!”巫山又从战士的背上把手抽出来抹抹眼泪:“要不,我来当军长?”
这一句话,把第三军军部的人逗得哄堂大笑。
“我要回家过年了。”巫山的声音分外沙哑:“你们羡慕嫉妒恨去吧!”
又是一个个上来握手,连送行的车辆,都不按喇叭了。
巫山举起了右手,同行的老兵,齐刷刷举起了右手。
“立正!”巫山整了整军帽:“向右看齐,向前看,向后转,齐步走!”
人群,有序地各自登车。
身后,是不停挥手的新兵、老兵,还举着右手。
大家都没有回头,把嘴唇咬得紧紧的。巫山也不敢回头,真怕自己不想走了。
也许是他这只蝴蝶的原因,火车提速了不少。
可能和后世相比,速度还待提高。但在这个时空里,火车的速度,比得上世界发达国家的速度,已经难能可贵了,还能苛求什么呢?
本来,他也可以申请飞机。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不管是新任军区司令员陈佳贵还是副司令员刘太蒙,肯定要给他这个面子。
人情啊,用一分就少一分。能不用尽量不用吧。
巫山随着退伍的人流,上了火车。
大家都是清一色的军装,也没人查票。
这个年代,可没人敢假冒军人身份的。
再了,周围都是相熟的战友,真要假冒。不一下子就露馅儿了吗?
马上就要回复普通人的生活,巫山也难得去要什么卧铺,直接和战士们一起坐了硬座。
这难得的战友情,浓得化不开,他很享受和战士们在一起的日子。
“什么?副军长也会打拖拉机?”周围的战士,一个个眼睛睁得老大。
整个车厢的人,都拥到这里来了。
“好了,我最后五张牌,剩一张大王,拖拉机抠底。”巫山得意洋洋地举起手里的牌:“陈福斌。你这子要是在下面埋了分,嘿嘿。”
这战士一副骇然的表情。
巫山一张张把牌翻开:“方块三、黑桃六、方块八、方块四、方块六,又是方块三,一对你就舍得埋下去?”
“副军长,他没埋分!”对家在提醒。
“哟嚯?你子太狡猾啦!那样子看上去还以为你埋了分呢。”巫山把手里的分清了下:“正好八十五分。我们上庄啦。”
人群哄堂大笑。
他这才抬起头来:“喂,兄弟们。你们都围过来干什么?”巫山笑骂:“我也是普通人嘛。会打拖拉机有什么大不了的?”
吃饭的时候,盒饭都是送到每一个位子上的。
巫山看了一眼,皱皱眉。
“怎么啦,副军长?”旁边的战士关切地问,他吃了一口:“虽然比咱的伙食差一,还是能够吃的啊。”
“不是。”巫山轻笑:“你想到哪儿去啦?我想吃儿辣的。你们先吃着,我去下餐车,叫几个辣一的菜。”
“辣的啊?”周围的战士都摇摇脑袋。
大家差不多是燕赵一带出生的,吃不了辣椒。
餐车里。服务员眼皮都懒得抬:“想吃啥?这里啥都有!”
“你好同志,”巫山不管别人对他的态度怎么样,微笑着:“给我来一个虎皮青椒、麻婆豆腐就好了。”
“把退伍证拿出来,”她终于抬起了满是雀斑的脸:“我们要登记的,不然打折的钱就得自己出。”
退伍证?巫山一拍脑袋,我哪有什么退伍证!
“不好意思,没有退伍证!“巫山脸上的笑容未减:“不用打折,你就实收好了。”
在部队的时候,哪用自己出来呀?
刚开始是李开军,后来是王克俊。
在巫山的劝下,王克俊到下面去任了一个团长,把他也高兴了一把。
也是这子运气好,恰好有个军二代来镀金。战争结束,就转业了。
“什么?你没退伍证?”雀斑脸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马上就扭头大叫:“快来人啦,这里有一个冒充退伍军人的,来抓住他!”
她的心里这个激动啊,谁我只是靠当列车长的表哥的?揭发这人马上就立功了。
什么?冒充退伍军人?
餐车连着乘务员和乘警的休息卧铺车,一个个哧溜从铺上下来,有的甚至连鞋子都没穿跑了过来。
“谁?谁是冒充的?”这些乘务人员,抹去眼角的眼屎,看到满眼都是绿军装。
“就是他!”她指着巫山。
正在餐车里就餐的军人,也吃惊地站起来。
“住手!”军人们暴喝:“那是我们副军长!”
开什么玩笑,这么年轻的副军长?
“让开!”一个中年军人走到巫山跟前:“副军长,您也转业了?”
他着,掏出自己的证件给火车上的人亮了出来。
“郝大鹏,记得你是团长了吧,也转业了?”巫山握住了他的手。
“没办法,家里孩子大了。”郝团长摇头苦笑:“这些年,就苦了我老婆,现在没战事,我就申请转业。”
“哦?”巫山和煦地笑笑:“是啊,家人最重要。单位定了没?”
“定了,县里的公安局长。”郝大鹏脸上一丝得色。
“好,好好工作!”巫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给我们新编第三军丢脸啊。”
列车上的工作人员彻底傻眼了,看来这个只是个子挺高的年轻军人,真还是副军长。
“副军长同志!”一个身着列车人员服装的人紧紧抓住巫山的手:“我是本次列车的列车长顾春峰,欢迎领导来检查工作。”
着,他狠狠地挖了一眼始作俑者,自己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表妹。都八竿子打不着的表亲,要不是她床上挺会玩儿的,早就不用她了。
“你们的工作做得挺好,”巫山不为己甚:“同志们都回去工作吧。我们本身就不是同一个系统,不互相统属。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列车长还想什么,被巫山挥挥手撵走了。
他当然想献献殷勤啊。这么年轻的副军长,天晓得多大的来头。
一个不心,自己不要列车长,就是在铁路系统都没法呆了。
看到巫山的手势,无奈地媚笑着离开。
也不晓得睡了多久,巫山的手臂上,旁边的战士把头压在上面。
广播突兀地响了起来:“旅客同志们,本次列车,是从桂西的宁南市直达京师的军用专列。前方到站,终站京师车站。本车到站时间,十二三十六分。现在还有十五分钟。本次列车,准到达,请做好下车准备。你们是祖国的英雄。今后,大家都要走上工作岗位,祝你们在新的岗位上再立新功!”
也许有巫山遇到列车长的因素吧,播音员的声音分外甜美柔和,还有这个年代少见的煽情。
“查勇,准备下车了!”巫山轻轻拍着手臂上的战士。
“好!排长,让我们班上去揍他狗日的。”这子还在着梦话,猛然惊醒,摇摇脑袋:“对不起,副军长,压你身上了。”
京师的灯光,早就一盏盏关上,人们已经进入梦乡。
火车站的广播里,播音员略显疲惫的声音重复着:“从宁南市开往京师的军用专列到站了,请做好接车准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