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飞机冲天而起,把大家的衣服都吹得衣襟微漾。
从透明的机窗里,柳兴元的手一直在不停飞舞。
新一军和混编旅的送行军人,始终保持着敬礼的姿势。
飞机渐渐升高,越来越,最后连黑儿都看不见了。
“到我那儿去坐会儿?”刘太蒙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我的刘大爷呀,你不是开玩笑吗?跑你那儿,你在万象好不好。
这里的道路又不怎么好,一来一去,至少得两天时间。
巫山苦笑着摆摆手,上了自己的车子。
在中国,有这么一个汽车品牌,它历史悠久,风靡神州大地,伴随着我们从长大。令国人特别是大院子弟对其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它就是京师吉普。
京师吉普车,性能还很不错的。特别是在这崎岖的山路上。
原本的时空里,到了二十世纪,京师据有身份的人,都玩起了这款车。
大院儿子弟,是一个圈子,这个圈子的人,比较怀旧。
一直到特殊时期,大院子弟就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不管军队大院还是地方大院的子弟,当时都笼统称为干部子弟。
地方大院的家长们,也都是从战争时期打过来的老军人。
刚转业,还都保持着军队的作风。
所以这两种大院的子弟,还都有其相同的地方。只不过军队大院的男孩子们,军人遗风更强一些,作息时间更严谨一些,准备当兵的意愿更明确一些,等等。
那些什么纨绔子弟、浪荡公子、八旗子弟之类的东西,事实证明应该休矣和抛弃了。这些词语其实都是父辈要求子弟们警惕和鞭挞,而自己提出的,恰恰被一些人用了几十年来贬低糟蹋这些大院子弟。
为什么大院子弟不可能大范围的出现什么纨绔子弟、浪荡公子、八旗子弟之类的东西?因为存在决定意识!
不是什么唯出身论者,是唯环境论者。这些自在大院长大成长起来的子弟,有意无意受到的熏陶和感染,潜移默化的影响都是非大院子弟所没有的,也不可能有的。
当然干部子弟起比别人高,机会比别人多,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任何国家都是如此,起和机会不是都能够使人成功和进步的。
在礼节上大院父辈们就是下级见了上级就要敬礼,就要唯唯诺诺,要是怕就躲开绕行。没有胡同里什么表面的“您吃了吗?”的寒暄和客套。
这给子弟们带来的是应该真实、认真、有些森严的之间关系的影响。他们后来到了社会,就稍显高傲、自信,欠缺礼节俗套。
再有父辈们工作非常忙,没有时间在大院里聚堆打扑克下棋聊大天,就是休息有时间也不会这样,他们基本都是在家里看书、下围棋什么的。
对子弟们的影响就是养成看书学习的好习惯,玩一些高雅的娱乐活动。
这时大院的子弟,基本都会下围棋。
见面不是打篮球,就是下围棋。
嘴边经常是:做活、截杀、金角银边、拐羊头、提子开花三十目、取重舍轻方得胜等围棋术语之类的东西。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牛虻》等书籍问问子弟们都是什么时候看的?这样怎么不让子弟们后来走向社会显的气质不凡,高雅轩昂,固执,争强好胜。
过几十年回头看看,这些都不是缺!是大有作为的本钱。
父辈们都爱看报纸,这时没有电视,在家里议论的都是天下大事,少有议论什么家长里短、油盐酱醋、多一分少一分之类的事情,潜移默化影响子弟们都爱看报纸看新闻,想大事大事。
大气、有高度,敏感,做事比一般人超前、有办法,适应时期、适应上级领导意图等等,故能出成绩、出效果。
父辈们身上的伤疤和战斗故事都是子弟们炫耀的本钱,攀比的是谁父亲身上受伤的多,伤在何处,荣立过什么战功?
这对他们的影响是:家族绝对不能够出孬种,有上进心争强好胜,个人英雄主义。瞧不起庸人,瞧不起没本事的人。
并不是瞧不起普通家庭、农村子弟。就是嫌弃他们有的太笨,不争气不努力。对有本事的农村普通人家子弟,也佩服的五体投地,更是尊重他们。
大院里的家庭对保姆阿姨,以及身边工作人员都非常关心痛爱,就像一家人一样。这在有些影视里反映的还算真实。
影响到子弟们就是要人情、仗义、仁义、关爱、奉献、体谅等。不会像后世一些大款对待保姆那样霸道、欺负人,没有人情味。
当时大院子弟在一起玩耍,都有男子气。因为背景和经历都差不多,没有什么虚情假意、遮遮掩掩的了气的东西。
谁要是挨父辈打了,没有什么安慰之词,多是在玩耍中大家心照不宣地照顾他一下。
够男子汉的吧!
因为大家都有过挨打的经历,没有什么好安慰的。
虽然父辈有等级之分,但是子弟们在玩耍时,谁有本事就服谁。
到后来使子弟们在部队或社会里,帮助弱者、同情弱者,但不怜悯弱者。尊重服从有本事的领导,毫无二话。
至于政治上的影响就更不用了。哪家书架上马恩列斯和太祖的大部头书籍,不是摆满了家里的书架?
父辈对政治生命看的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品格,深深的溶进子弟们的血液里了,忠党爱国爱军爱人民,是不容许打任何折扣的。
大院子弟,就是巫山进部队的真正目标。
他来过,奋斗过,结识过。
职位比自己高,年龄比他大又比巫立行的刘太蒙、陈昊苏、罗东洋之流。当然,也不乏张好古、刀超仁、谭晶这些平级的。
后来花城军区派过来的三个团,团级和营连级干部,甚至还有班长,都出自大院。
大院子弟,大部分都很自律。当然,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不也有梅林、常伟吗?只不过巫山运气不好,为数不多的两个纨绔,都被他撞上了。
车子开得不快不慢,司机是王克俊这子。
当初要去海军陆战集团军的时候,这子想留在山地师出人头地。
后来,听巫山带着一部分原侦察连的战友,参加了祖国统一的战争,肠子都悔青了。
一听巫山回到花城军区,要死要活都要跟着老首长。
能不让人眼红吗?李开军和他一样,不过是普通士兵一个。这下子,就成了警卫连长。随便下到哪支部队,一个正营副团都很轻松。而王克俊在山地师,不过是班长一个。
“指导员,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解决一顿?”王克俊把车开得稍微慢一,扭头问道。
“旅长,您看?”李开军这子,因为一直跟着巫山,心里有一种优越感。
巫山本来昏昏欲睡,这些天挺累,都是常伟这事情给闹的。
“也行,”巫山打了个呵欠:“整儿野味,去老乡家搭个伙吧。”
李开军这子,很会察言观色,其实本身能力也足够。还是放下去历练下吧,把身上的阿谀奉承的气息去一去。
然后,把王克俊提上来?那些大院子弟,必须打散了,不能三个团都是。
他正琢磨着,王克俊和警卫们拖着一个大家伙回来了。
我去,华南虎?
唉,都怪刚才没有吩咐。
巫山有些哭笑不得,保护环境都已经以文件的形式下发了。好像真漏了一条,保护野生动物。看来自己不适合秘书之类的工作,做不到事无巨细都毫无遗漏。
“这些野生动物,打死一条就少了一条。”巫山本来准备一食物链的理论,干巴巴地了一句出来,却不知怎么下去。
“是是,旅长,我记住了。”李开军懵懵懂懂看着巫山,以为还要些什么。
在他看来,不管什么话,旅长出来的就是真理。
村长名字叫勐嘎,以前是个农民,不过是喜欢出头热心,才被村民们选为村长。
看到解放军来了,孩子直接就往村长家跑。
这个以往平静的山村,从解放军来了以后,曾经很少看到的汽车经常都可以看到。
但解放军到家里吃饭还是第一次。
看到勐嘎的两个儿子拿着刀子,熟练地剥皮剔骨,战士们都围在旁边欣赏着。
“勐村长,你俩儿子是猎人吧?”巫山有些好奇。
农民们,家里有一把柴刀,都很不错了。哪有武器去猎杀动物呢?
“不瞒首长,”勐嘎熟练地裹着烟丝:“他哥俩平时就喜欢琢磨着去做一些陷阱之类,家里不时也有兔子之类。”
完,他用火镰打着烟,连打几下,都没着。
“我来吧。”巫山接过水烟袋。
他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喀嚓一按,着了。
看到巫山娴熟地吸着水烟,勐嘎满意地笑了。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巫山手里的打火机。
“拿去吧。”巫山丢给他。
勐嘎拿在手里,仔细地看着上面精致的纹路,嘴里连声:“这怎么好意思?”
巫山也难得揭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这里是原来掸国地界,当时过来宣传政策的,应该是新二军。
新二军的军长,邓道虎,也是大院子弟,年龄比刘太蒙还大上少许。
其间,多次邀请巫山过去玩儿。看来,他也晓得,彩云军区今后的布局。
要是不出所料,司令员应该就在他和刘太蒙之间产生。
混编旅是一个特殊产物,整个彩云军区,以旅为作战单位的,就这么一个。
换言之,巫山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和柳兴元联系。
这段时间,柳兴元和刘太蒙、巫山他们在一起。
下一届的司令员,在很大程度上,要倾听柳兴元的意见。
去拜访柳老将军的时候,他大手一挥,直接就把新成立的二军交给他。
常伟的事情一发生,新二军也很快知道了。
本来,邓道虎想交好巫山,以便自己在今后的司令争夺战中,多一份筹码。
大院子弟,并不是后世人们眼里,一个个目无余子的人。
“什么?”邓道虎的眼睛里满是兴奋:“你刚才巫旅长在我们辖区内?”
大院,有大院的规矩。
邓军长很清楚里面的关节,如果常自立要出手对付巫山,今后谁还敢和常家交好?
常伟那孩子,大院子弟谁不晓得那就一个标准的纨绔。估计梅家和他结亲,更看重的就是常家在军中的分量。再梅家的梅若华也不是什么贤惠的媳妇儿,仗着娘家和夫家的势力,在京师经常欺弱凌。要不抬出常家和梅家,这两口子啥都不是。
即使常自立亲自出手又能怎么样?他的父亲邓武陵一样是军委委员,军中排名比常自立只高不低。而且,常家出手,只会针对巫山。一个年仅二十的旅长,常家的大牙蹦下来就不一定能扳动。
“秦,马上备车!”邓军长满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