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霆盯着沃琳,久久没有说话,心理在嘲笑自己,他自以为自己心眼多,只要他愿意,就能护得沃琳的周全,却没想到,其实他不过是一直在自作聪明而已。
原来沃琳什么都知道,只是在等着他自己说出口。
而他,什么都不说,他以为只要知道他底细的人不告诉沃琳,以沃琳这几乎与世隔绝的性子,沃琳就永远不会知道他的过往。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句话,永远是那么精辟,沃琳终究还是知道了,他的坚守,不过是个笑话。
“呵呵,”韩霆苦笑,“我明白了,你不用信李磊的鬼话,我目前并不打算出国,也没有什么猎头找上我,我还原位不动,即使走,也会提前知会医院并完成交接。”
看沃琳只是默默点头,韩霆感觉不是滋味:“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沃琳摇了摇头:“你自己想说,不用我问你,如果你不想说,问了也没答案。我的见识有限,谈话的方式也有限,这你早已见识过了。
“曾有两次,我用我的方式和你谈心,我以为你对我打开了心扉,我以为我自己已经和你距离更近,可我扣开你心扉的结果是,你对我更加防备,防备到在放弃和继续中犹豫。
“而我已江郎才尽,不知还能以什么方式能让你承认我一次,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了,如果是你想说的,自然会说,如果是想你坚守的,我无力撬开。”
韩霆再次陷入沉默,他的视线转到了沃琳面前摊开着的书上。
“秀才买给你的书?”良久的沉默后,韩霆问。
“嗯,也不完全是,这书已经在图书馆登记,属于公用书籍,不过是因为专业性太强的原因,秀才直接把它借出来给了我们放疗楼,”沃琳告诉韩霆,“这本书刚好适合现在的我们看,很实用。”
“这几天时间,我以走马观花的方式把这本书基本快看完了,用半懂不懂来形容我的感觉都勉强。
“我要真正看懂这本书,还需要很多实践认知,以及对解剖学的深度学习。
“而且,看懂了,也只不过是对看图说话的表面理解,要想深入理解并运用到放疗日常中来,我还需要查阅大量资料,以及向彭主任这样的经验人士请教,和同事们进一步探讨。”
“你怎么了,我是不是哪里说的不对?”沃琳注意到韩霆变得古怪的表情。
韩霆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你在这个时候还能对其他事侃侃而谈,看来你是真放下了。”
他想起秀才的话:“我不会爱任何人,我怕我会以我曾经受过的伤害方式,去伤害我爱的人。”
他和秀才虽同是在家庭的伤害中长大,两人的处理方式却大相径庭,秀才是麻醉自己,他是伤害别人。
现在的秀才和他,同样已从过往中走出,秀才的选择是不爱,所以才会理智,才会特意为她奔走,才会想出策略不让她有心理负担,才会和她保持了适当距离。
而他的选择是拥有和控制,所以他才会患得患失,才会忘了当初要对她的守护,才会与爱背道而驰。
这不正好印证了秀才的话吗,以自己曾经受过的伤害方式,伤害自己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