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靖翎诧异于薛行衣会出现这里,薛行衣也很惊讶会这么冷不防看见顾靖翎。
他之前虽然有看到顾十九,但是他一向不是多嘴的人,而且又不是关于医术方面的,他就更加不会多花心思了。
不过就是现在瞧见了,他也不过冲他微微点点头。
两个人虽然都出身大家族,但是所处的圈子完全不同,平时很少有交集。
顾靖翎也不过对他微微一颔首。
虽说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但是阿秀总觉得,这饭桌上面的气氛,好像变的有些不大对了。
之后几日,还是正常的看病写方,因为顾靖翎这里的事情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了,就时不时地在阿秀面前晃过,有时候甚至会拿着一本书,在她给病人看病的屋子的一处,看一个下午。
他做的不算特别突兀,但是也足够明显了,路嬷嬷虽然以前不大看好他,但是和薛行衣对比一下,路嬷嬷觉着,还是顾靖翎看着靠谱些。
所以也就有意无意地纵容着他。
其实路嬷嬷心里也不是不忧伤,这阿秀身边,怎么就没有出现一个,什么都好的男人呢?!
只是她也不想想,在家长的眼里,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男子,一旦是和自己的孩子扯上关系,那不管多优秀,配自己的孩子还是会觉得少了点什么的。
除了阿秀,路嬷嬷现在心里也有别的忧心事,她之前带回宫里的信,照理说现在也该有些回应了。
可是这日子都过去好一段了,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路嬷嬷忍不住担心,会不会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
在她眼里,太后也不过是个孩子,她自然也是放心不下。
“嬷嬷可是有什么心事?”阿秀趁着暂时没有病人,便坐到了路嬷嬷身边。
她最近皱眉头的时间明显比之前多了不少。
“我之前给太后写了信,这都过去十几天了,却是没有半点回应,不知道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路嬷嬷很是忧心忡忡地说到。
见阿秀主动问起,路嬷嬷也不隐瞒,而且这个事情又和太后又关系,她自然更加乐意和阿秀讲了。
“如今国泰民安,宫里肯定不会有事的,估摸是中途耽搁了。”阿秀安慰道。
不过阿秀说的也没有错,虽然现在新帝登基不过一年,但是朝中一片和乐,倒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希望是这样吧。”路嬷嬷用手指碰碰自己的眼睛,为什么她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呢?
虽然这样说,但是之后阿秀还是感觉到路嬷嬷做事说话,情绪都不是很高。
心里虽然担心,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私下找了顾靖翎向他打听了一番。
这里通信十分落后,若是在现代的话,这个事情不过是一通电话就能解决的问题。
但是在这边,却让人各种的不安。
“阿秀,你过来一下。”薛行衣突然朝阿秀喊了一声。
原本坐在一旁自己看书的顾靖翎抬头看了薛行衣一眼,人微微坐正了些。
“怎么了?”阿秀过去,现在在薛行衣那边就诊的是以为妇人,她正搂着她的孩子,是个男孩儿,年纪最大不会超过七岁。
“你再过来些。”薛行衣示意阿秀再靠近一些。
阿秀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依言往薛行衣那边又走了一小步,人也微微俯下去。
顾靖翎看到薛行衣凑在阿秀耳边,好似在说什么悄悄话,神色微微深沉了些。
“你确定?”阿秀听清楚薛行衣和她说的话,眉头微微皱起。
虽说没有什么危险性,但是……
“恩,难道你不好奇嘛?”薛行衣看着阿秀,想要从她的眼中看到和他一样的期待,但是他失望了。
阿秀的神色很平淡,甚至还带着一丝犹豫。
“如果你坚持的话,那便照你说的做吧。”阿秀说道,她倒不是反对薛行衣现在心里的想法,只是可能比他更加少了一种跃跃欲试。
因为她和他不同,她知道结果。
“我的孩子病的很严重吗?”那个妇人看到薛行衣还专门叫了阿秀过来,心里顿时有些忐忑。
她之前听说这个高杨胡同里住了两位医术很高明的大夫,而且收费不高,就抱着孩子过来了。
前面几个病人看过以后都说好,而且都只看了一个大夫。
为什么轮到了自家孩子,他还要专门将那个女大夫叫过来呢?
“病情倒不是很严重,不过这个治疗得到内室去,希望你在外面稍等一会儿。”薛行衣对她说道。
大约是他心里抱着一些死心,所以这次的态度比往常要好上不少。
那妇人见薛行衣这么说,心中顿时有些踌躇。
不过薛行衣的外表也比较有欺骗性,虽然看着年纪不大,但是意外的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
她犹豫了一下以后,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要多久才能好?”虽然答应了薛行衣让他抱到内室去治疗,但是她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最慢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薛行衣说道。
那妇人听着时间并不长,终于放开了搂着孩子的手。
路嬷嬷见阿秀也跟着进去了,就让芍药找了一些茶水和糕点,让等着的几位病人吃。
她自然是能瞧出来,这次就诊和往常并不相同。
这提供茶水糕点,也不过是为了怕病人太过于在意阿秀他们那边。
“这发烧,咽痛,放血少商和商阳,五滴左右足矣。”阿秀先拿起一枚三菱针,捏住指尖,快速点刺,然后将血挤出来。
这个三菱针是薛行衣趁着这段时间找人去做的,只要是关于医学的,他从来不缺少热情和动力。
薛行衣照着阿秀的样子,又在阿秀没有刺过的商阳上面快速点刺。
他一向聪慧,阿秀不过做了一次示范,他便能做的有模有样了。
“这样便好了?”薛行衣看着阿秀,又看了一眼放在一边的针。
之前因为发烧有些晕晕沉沉的男孩儿,因为刺痛一下子惊醒了,开始嚎了起来。
薛行衣微微皱着眉头,“不要哭了。”
他的声音并不响,但是奇迹般的,那孩子还真的不哭了。
但是中央不过停歇了两瞬,他一下子又嚎开了,声音较之前还大了不少。
阿秀用手捂了一下耳朵,然后又放开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你不哭的话,我请你吃甜甜的糖果。”阿秀还不忘将纸包打开,在他面前晃悠了一下。
会来阿秀他们这边就诊的,多半是家境一般或者不大好的人家,这小孩子平日哪里有什么零嘴儿。
如今瞧见阿秀手中的糖果,眼睛都跟着它走了。
别说哭声,就是别的声音都没有了。
“你想吃吗?”阿秀问道。
那孩子眼睛盯着小纸包,连连点头。
“那你现在觉得人好些了吗?”阿秀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
“头好像没有那么晕了。”这男孩儿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说话有些艰难。
阿秀也没有打算让他多说话,“那等下你就老实和你娘说就好了,如果你觉得行就点点头,不行就摇头。”
男孩儿并没有马上反应,而是盯着阿秀的手。
阿秀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她还是做不到诱骗小孩子的事情,“不管你到时候怎么讲,这个糖果都是你的,如果你下次还过来,能不哭的话,我再送你蜜饯。”
那男孩儿一听,顿时眼睛就更加亮了,如果说这糖果对于他来讲已经算很珍贵的东西了,那蜜饯决定可以列为奢侈品。
“恩。”他点头。
阿秀就将手里的小纸包给了他。
这个糖果是用枇杷做的,对他的病也是有好处的。
阿秀会带着它,也是因为最近看病人,说的话有些多,平时没事就拿出来吃一颗。
“谢谢。”他说完,就一灰溜地跑了出去。
“没想到你还会这个?”薛行衣觉得有些神奇,他从来没有想过,对待病人还能用这招。
“我会的还多着呢!”阿秀有些嘚瑟地说道,“不过这个也不是每个人都适用的,像你这样每天寒着一张脸的,就算拿出糖果来,人家也未必吃这一套。”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阿秀自然不会放过,好好嘲笑了薛行衣一番。
薛行衣并没有生气,反而眼中带上了一丝茫然。
他以前并没有觉得自己这样的态度有什么问题,用一样的态度对待不一样的病人,也会减少大夫对病人情绪的影响。
可是阿秀刚刚说的,好似也没有错……
阿秀听到外面传来有些急切的询问声,就知道刚刚那孩子的哭声,外面肯定是听到了,便大步走了出去。
那妇人原本在外头听到自己孩子的哭嚎声,自然是心疼万分,但是不一会儿就看到他自己跑出来了,心中顿时惊喜万分。
要知道他自从发烧以后,每天都是懒洋洋的,走路都有些不稳,更不用说跑步了。
顿时她对阿秀他们就充满了崇敬,见到阿秀出来,就连忙迎上去,冲着她感激地说道:“谢谢大夫谢谢大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