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群雄眼里的张新逸,一向是一副霸道无匹、不可一世的形象,何以看到过他这么恭谨谦虚的摸样,更何况对方还只是一名扫地僧人。
但见外界青石场上,一个身穿灰袍的枯瘦僧人拿着一把扫帚一下一下的扫地,这僧人年纪不,稀稀疏疏的几根长须已然全白,行动迟缓,哪像会半分武功的样子。
这扫地僧人群雄进来的时候有不少人从他身边路过,只当是藏经阁一名普普通通的杂役老僧,更不会把半余光投注到他身上,
而这是这么一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扫地僧人,却能让武功盖世、凶威滔天的明教教主一敛气焰,恭声问好。
扫地僧头也不抬,缓缓道:“张施主,你来了。”
张新逸笑道:“神僧相招,在下自当一会。”
扫地僧似乎轻叹了一口气,道:“张施主人品风流,武功一途,老衲一生所见,再无超出之人,即使当年的王重阳施主同等年纪,也不及张施主甚多。”
群雄闻言,尽皆耸动,听这老僧所言,辈分竟似还在王重阳之前,这就有吓人了。
毕竟,王重阳仙逝距今已经将近有二十几了年,死时也有五十余岁年纪,这老僧还在他之前,那岂不是现在有**十岁高龄。
群雄也不是傻子,看这明教教主恭谨重视的架势,自是知晓这扫地僧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张新逸淡然一笑,而后道:“神僧谬赞。”
扫地僧又叹了一口气,道:“张施主武功傲绝当世。何苦咄咄逼人。伤人性命。”
张新逸闻言。淡淡笑道:“在下效仿以战养战之法,一路走来,杀人盈野,斩灭强敌,见证无数艰难险峰,以欲求武道巅峰瑰丽景色,还请神僧成全。“
罢,恭恭敬敬一揖拜下。
这一拜。并非是臣服归顺之拜,而是晚辈对走在武道之途前方先辈的谒见之礼、求教之问。
一拜下去,一股气墙沛然而生,扫地僧面露愁苦之色,长叹道:“张教主这是何苦?何必!”
张新逸不动声色,双手合十,掌心之中,一股明灭不定的黄金内力流转奔腾,生生撕破气墙阻挡,俯身一礼。
“昔日圣人有言:朝闻道。夕死可矣。今天得见神僧,不甚欣喜。还望神僧教我。”
群雄这才明了,原来这位明教教主所求的,不过是倾力一战,一念及此,不由更是惊讶,这扫地僧人到底有何惊人业位,竟引得这明教教主一再恳求。
扫地僧目视张新逸,轻叹一声,而后,双目蓦然张开,神光湛湛,迈开大步,竟如凌虚而行一般,走了几步,一言不发,便跨出了庭院。
张新逸微微一笑,自知目的已然达到,负手而立,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只见他明明身不动脚不移,只是一晃,就前进有数丈之远,始终跟在扫地僧身后一丈之远。
这一手轻功堪称出神入化,比昭的凌波微步和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还要玄妙几分,群雄看得是目瞪口呆,只是一个愣神,那老僧和张新逸已经离开有百丈之外。
群雄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全力施展轻功,跟在两人身后。
扫地僧和张新逸都没有全力施为,群雄这才跟得上,只见那老僧在荒山中东一转,西一拐,到了林间一处平旷之地。
群雄来到此处,俱都一声惊疑,原来平地上已有一名黑衣僧人和一名灰衣僧人盘膝在一棵树下,双掌相对,运功行气,头隐隐可见一股股白气冒出。
赫然是萧远山和慕容博两人。
在他们身边,萧峰和慕容复一左一右站在两边,怒目相视,时不时望向各自父亲,面露忧色。
除了这四人外,还有一人,却是那吐蕃国师鸠摩智,只见跏趺而坐,一副宝相庄严的脸上忽青忽紫,阴晴不定,群雄来时,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自顾自低头沉思。
扫地僧大步走近,绕着萧远山二人缓缓行走,不住伸手拍击,有时在萧远山“大椎穴”上拍一记,有时在慕容博“玉枕穴”上打一下,只见两人头白气越来越浓。
群雄虽是好奇,但见他神色肃穆,似是有紧要事来做,亦不敢出声打扰。
又是一掌,萧远山和慕容博慢慢睁开眼来,向对方看了一眼,随即闭住。但见萧远山满脸红光,慕容博脸上隐隐现着青气。又过了片刻,两人脸色渐渐分别消红退青,变得苍白。
正自群雄心绪纷纷之时,忽然只听一声大喝,萧远山和慕容博齐齐睁眼,相视大笑。
萧峰和慕容复惊喜交集,齐叫:“爹爹!”
两人携手站起,一齐在那扫地僧面前跪下,拜谢救命之恩。
接下来,就是扫地僧的表演时间,在他天花乱坠的舌绽技巧下,竟让萧远山和慕容博同时生出归入佛门之念。
群雄见此一幕,更是惊奇,这两人不是仇深似海,也是你死我活的大仇敌,何以两人如此和睦相处,不起刀锋。
“阿弥陀佛。世间疾苦皆因相争而扰,若能放下心中执念,共求解决之法,即使仇人也能得到谅解,一笑泯恩仇,王图霸业、血海深仇尽归尘土。岂不得证大业果,大造化……”
群雄一听,顿时了然。扫地僧这话,却是对张新逸的,看似解释现在的情形,实则是在劝张新逸,勿要再起杀伐之心。
稍稍顿了顿,扫地僧继续缓缓道:“百余年前,达摩祖师远渡中原,创立少林寺,以佛法渡世,传下《易筋经》、《洗髓经》两卷经典,曾言武功只是护寺之法,佛法修为方为立寺之本。未想后人和其观念背道而驰,几百年来创下少林七十二门绝技,每一项功夫都能伤人要害、取人性命,大违天和。”
众僧双手合十,齐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虽不知扫地僧人姓名,却均觉他所言大有玄机,显是来历匪浅,言语中道少林武功徒增杀业,和少林寺渡世化人的主旨不符,心下甚是震撼,更增惭愧。
扫地僧人微微一笑,续道:“需知佛法在求渡世,武功却力求杀生,两者背道而驰,却又相辅相成。萧居士、慕容居士、大轮明王强练七十二项绝技,其伤隐伏,虽有疾害,初时还不致危及本元,然则没有相应的佛法修为化解,日复一日,伤势沉淀,终成大害。”
这话的却是张新逸毫无慈悲之心,看似求战,实则要命。适才虽对他恭谨谦和,态度诚恳,望求神僧成全,实则需要付出的,却是扫地神僧的性命。
高手相争,相争一线,武功到了他们这样的地步,相互切磋还可,若是为了一展心中所学,必然全力以赴,绝不敢有丝毫留手。
以张新逸正值巅峰的躯体,登峰造极的武力,扫地神僧虽然武功高出一线,然则毕竟不及天数,年老体衰。此战结果,扫地神僧不论胜负,必入寂灭。
正所谓:恭恭敬敬,送尔归西。即使以扫地僧的心境修为,也是决然不肯的。
张新逸淡然一笑,神色愈加恭谨,道:“昔有佛祖割肉喂鹰,今有神僧舍身饲魔。以一人之陨,换来渡吾、渡大宋、渡百姓的大功业,还望神僧成全。”
言语之中,图穷匕见,野心勃勃,不可一世,俨然将自己当为救世之主。
扫地僧嘴角动了动,轻轻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闭口不言。玄寂等僧更是大怒,玄尘胼指怒喝,“好贼子,好魔头,今日你休想动神僧一根毫毛。”
群雄更是大惊,终于见识到这位明教之主的狂妄无边,连杀人,都被他出一种歪曲的意境来。就连一直闭目沉思的鸠摩智都睁开了眼,深深看了张新逸一眼,眼中忌惮无比。
面对挑衅,张新逸头也不会,反手便是一掌。
“轰隆!”
一道惊雷乍响,一道无俦真气,化作过江猛龙,仰天怒吼,轰然攻向玄尘,众僧大吃一惊,齐齐出掌,合十数人之力,对上这股惊天动地的真气,却感到一股沛然大力狂袭而至,顿时,力竭、身退、呕血。
掌力去势不止,轰然劈向重伤倒跌的玄尘,眼看玄尘就要被这一掌击杀……
“大胆!”
“狂徒!”
“岂敢!”
三声怒喝,三条漆黑如墨的长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度,将掌力轰然劈碎。
呼啸声中,三名形如枯木的黄面、白面、黑面老僧飘然入场。
玄寂见到三僧,精神一振,顾不得被张新逸一掌打得沸腾不止的内息,连忙上前拜谒,“玄寂拜见渡厄、渡劫、渡难三位祖师。”
为首的黄脸老僧渡厄了头,面无表情望向张新逸,问道:“他就是现在的明教教主?”
玄寂脸色复杂,了头,道:“启禀祖师,此人就是明教的第三十四代教主张新逸。”
渡劫冷哼一声,道:“果然是魔焰滔天,嚣张不可一世。师兄、师弟,我们和阳天的深仇,还要落在此人身上。”
渡厄和渡难齐齐头,合声道:“正该如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