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荻,我们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啊?”
“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大荻说。
哦!小荻又说。“可是,我不爱吃热豆腐呀。”
紧紧的盯着飘飞的鬼灵,大荻觉得他的机会马上就来了,只随口应答了一声,说。“嗯,不喜欢也得吃,很快就有了。”
一会儿。
大荻笑得很开心,因为他的金钱来了,那些鬼灵已要离散了。
“小荻,你看,我们的上帝已在散场了,他们一走我们立刻冲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
大荻眼睛紧紧的盯着前面的山腰,似乎都要盯出花来了。然后朝小荻招招手,说。“小荻,走吧,我们的上帝终于散完场了。”
“轻声点走路,别惊动我们的上帝,说不定上帝会回来的。”他,已慢慢的向前走去。
小荻没有跟上来,却在身后不停的小声呼叫着大荻。
“别再吵了,快点跟过来。”大荻说。
“大荻,不用轻声点走路,上帝已经回来了。”小荻说。
“回来就回来,别管他那么多。”大荻似是还没反应过来,说完这话,才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冷到头皮。慢慢的转过身,郝然
看见一只很恶心很丑陋的鬼灵在空中飘飞,很狰狞恐怖的看着他,就像小孩子看着他的玩物。
大荻也像被吓坏的孩子,傻着眼,看着鬼灵,鬼灵却站在那里没有动,恶心狰狞的鬼脸显得无辜而呆板。
大荻往左边走走,又往右边走走,蹲下又跳跳,却不知是被吓得糊涂了,想摆脱这鬼灵,还是逗弄鬼灵。
鬼灵却跟着他做同样的动作,似乎比他还灵动。
仰起头,笑得很奸邪得意,看向小荻,大笑着说。“小荻来,我们兄弟两联手,一起解决这只比我俩还恶心的鬼灵,他没有脑
子的。”
“好,小荻踢他的下肢,大荻甩他的上肢。”
两人一起很得意地向没有脑子的鬼灵扑过去。
最后两人都发现,原来自己两人才是最没有脑子的那个。鬼灵一点都不傻,不但不傻,还很灵动很厉害得很,他们刚冲过来
,鬼灵便一手一只将大小荻兄弟提了起来,狠狠的甩下地下。
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滚了很久,才站了起来。头昏脑胀,被鬼灵这么一甩,把他两兄弟的五脏六腑似乎都甩出来了。
大荻吐了吐嘴口里的苦水,捡起地上最粗的木棍子,往手心里又吐口苦水,才冲过去,往呆呆的鬼灵身上打下去,狠狠的打
去,往死里打。
这次他真的恼怒了,木棍碎了一根又一根,他还不停的拿起一根根木棍打,他似乎想打到力竭,打到鬼灵求饶。
他想鬼灵向他求饶,也该知道鬼灵虽没有个体思想,却不是任人欺凌,也会被激怒和反抗。
而且,鬼灵的力量比他的模样更吓人,更恐怖。
只轻轻的抬起手,那根很粗的木棍便脱飞了出去。鬼灵又将大荻提了起来,插着脖子提起来。
大荻不停的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开鬼灵干瘪只剩下骨头却又很有力的鬼手,脸色撑得白白青青的,脖子也撑得很粗,白眼
几乎也翻了过来,嘴里吱咯吱咯地响,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声,眼看便要窒息而死。
小荻已冲了过来,蹬地一跳一撞,便将这一人一鬼撞飞,撞倒在地上,他也重重的倒在地上。
大荻踉跄的站了起来,呼哧呼哧的喘气,恨不得将所有的气都呼进肚子里去。
鬼灵也飘飞了起来,呆呆的看着小荻。
“小荻,你先纠缠着这比我俩很恶心,却比我俩还厉害的鬼灵,大哥去找个秘密武器来,再跟他好好大干一场。”
“哦,大荻的秘密武器一定可以将这只傻傻的鬼灵打飞。”小荻说。
嗯,大荻的伤好像一下子完全好了,跑下山的速度又快又敏捷。一点都不像刚刚还撑得脸青脖子粗快要翻白眼的人。
小荻双眼一眨不眨怔怔的看着傻傻的鬼灵,双手敞开似乎真的要扑过去跟鬼灵纠缠在地上。
鬼灵大声嚎叫一声,慢慢的朝小荻飘过来,恶心的唾液从干瘪的嘴角流了出来,流得满身满地,滴下地上的唾液还冒着白烟
,吓坏小荻了。
一边后退一边看看四周,看到一根很粗的木棍,小荻便将它捡了起来,用木棍打在鬼灵这身恶心的鬼皮上,总好过赤手空拳
去摸他的鬼皮。
小荻大叫一声,双手握着木棍已朝鬼灵冲过去,学大荻一样用木棍去招呼鬼灵,凭自己刚才这么一撞便将鬼灵撞倒的蛮力,
这么几下木棍棍法打下去,不打他个哗啦破碎,起码也可以撑到大荻拿秘密武器回来。
他又被鬼灵甩飞了回来,撞在身后这块大石头上,他终于发现自己错了,原来自己什么都比不过大荻,大荻起码用很粗的木
棍招呼了鬼灵很久,可自己就这么打了一下,便被鬼灵一甩手就轻易地甩飞了。撞碎大石头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小荻觉得胸口很闷,五脏六腑这次真的都被撞碎了,喉咙一甜,喷出一腔热血。
可他并不妥协,擦干净嘴角的热血,大声吼着说。“你不会打败小荻的,小荻一定可以等到大荻拿秘密武器回来。”
他站了起来,双手一手一块大碎石,这次他学聪明了,用石头砸向傻傻的鬼灵,一定不会伤到自己。
一块块大碎石不断朝傻傻的鬼灵砸去,却没有几块砸中,就算砸中了,傻傻的鬼灵还是傻傻的样子,一点都没有觉得疼痛。
大碎石砸完了,小荻的小命恐怕也完了,此刻,他又被迅疾飘飞过来的傻傻的鬼灵叉住了脖子,提了起来。
状况比刚才大荻被傻傻的鬼灵提起来的时候还差,不但脸青脖子粗,嘴口鼻子还淌着鲜红的热血。
鲜红的热血,渗红了他的脸庞,渗红了他的脖子,也渗红了傻傻鬼灵干瘪的鬼手。
小荻,命悬一线。
挣扎着的双脚,挣扎得愈来愈慢,眼看便连最后一口气都没了。傻傻的鬼灵这刻却突然松开了手。因为就在这时,一声一声
的鬼叫从山那边传过来。
那鬼叫严肃而凝重,就像父亲的命令,鬼灵也嚎叫了一声,不甘不愿的转身朝暗黑的树丛里飘飞回去。
小荻安静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却不知是死是活,大荻由始至终好像都没有回来过。
赶不及还是根本就没想过要回来?
小荻不知道,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上山的这条路并不难走。
冷月在,她的心却已不在,无论怎样的路,若无心,即使跌倒跌痛又何妨!
花白雪一个人已走了很远的路,至少她的心已有了她自己的感觉。
山道旁有水溪,错综复杂的细小的小水溪,就像大树的根。
花白雪才刚停下来,看到小水溪,便吃惊的尖叫了一声。
小水溪有什么可怕的?
呼延觉罗一直都跟在她身后,听到她的尖叫,立刻赶过来。
她没有说话,亮丽的双眼仍怔怔的看着脚下干枝枯叶间潺潺流过的小水溪。
呼延觉罗也看向这小水溪,他却没有吃惊,眉头却皱得紧紧的。
小水溪为什么是鲜红的?
是人血,还只是接近血的颜色的矿石或泥土?
难道这里刚刚又发生了一场生死厮杀?
血,又是谁的血?
血还很鲜艳,也许那不幸的人还活着!
他拉着花白雪的手,顺着鲜红的水流的上头找寻上去。
找寻了一段路,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只黑影从潮湿的草丛里跳了出来,抓住呼延觉罗的手,不定地说救我、救我。
跳出来的这只黑影当然就是头小得很逗趣的小荻。
此刻,小荻的模样更恶心更可怖了,苍白的脸都是他自己的血,还粘着点泥土和枝叶,不管谁看见了都会觉得可怕。
花白雪又尖叫了一下,要不是身旁还有个人抓着她的手,只怕她就要冲过去赏他几个耳光,踢他的小腿。
呼延觉罗只怔了怔,脸上除了狐疑讶然之外,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意思,这种场面似乎他早已司空见惯了。
小荻还在抓着他的手,不定地呼叫救我、救我。
张小妤和宇文宏图听到花白雪的尖叫,已跟了上来,看见头小得很逗趣,满脸鲜血的小荻,也大吃了一惊。
看了看呼延觉罗,张小妤没有说话。
“别怕,慢慢的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事了?”呼延觉罗反手握住他的手,说话的声音又淡定又温文,就像说教的学究。
小荻没有回答,嘴里仍在呼叫着救我救我。
“我要怎样才能救你?”呼延觉罗又说。
小荻安静下来,似乎没那么惊怕了,可嘴里却又呐呐着怎样救我、怎样救我这几个字。
突然间,小荻大叫一声,挣脱呼延觉罗的手,朝树丛里跑去,嘴里还不停地呐喊着奇怪话:鬼灵,傻傻的,白白的,啊……鬼
灵,傻傻的,白白的,啊……
呼延觉罗立刻追上去,张小妤却悄悄的蹲了下来,捡起小荻挣脱时,从呼延觉罗身上掉下来的东西。
“我知道呼延觉罗他的胆子一向都比较大,他的本事也不少,可是,就让他自己一个人追上去,会不会有点太冒险?”宇文宏图
笑了笑。
“当然太冒险。”张小妤说。“所以,我也追上去,你们两个慢慢跟上来。”
她追上去前,悄悄向花白雪打了个眼色。
花白雪和宇文宏图两人看了看对方之后,都紧随着张小妤身后,慢慢跟上去。
木棉树,一棵很大的木棉树下。
张小妤已停在木棉树树荫下,呼延觉罗就在她身旁不远。
木棉树花期已过,红烛火般的花朵,飘零,躺在地下。
花谢处,已长出了蒴果,张小妤仿佛听到了蒴果成熟后,果荚开裂充满生命力的声音。
果荚开裂,果中的棉絮便随风飘落,朵朵棉絮飘浮空中,便如六月飘雪一般,多么美丽,多么美妙。
五月的时候,她一定要拉着韩亦轩,亲临目睹这奇妙又浪漫的一刻。
“那个人跑得真快,这么一跑,连个鬼影都没见到。”呼延觉罗忽然说。
张小妤没有说话,呼延觉罗回过头,才看到她锐利的眼睛又在看着他。
他突然觉得很不自在。“你这么看着我,难道我脸上有东西?”
张小妤淡淡的说。“脸上有张面具,心里有个秘密。”
呼延觉罗居然还冷静。“什么秘密?”
张小妤没有直接回答。“我并不是个喜欢打探别人秘密的女人,无论什么人都应该有属于他的秘密,都需要别人尊重他的秘密
。”
呼延觉罗笑了笑,说。“现在你却在打探我的秘密?”
“那只因为你的秘密却是关于韩明的,韩明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她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就好像有一股不容许侵犯的尊严和信
条。
她淡淡的微笑。“也许,你对自己的本事已很有信心,我却至少有七次发现到你在打探韩明的事情。”
呼延觉罗却已笑不出,他的脸色也已有点难看,他的确对自己的本事很有信心。这个打击,对他的伤害并不小。
他当然知道韩明就是韩亦轩,他了解韩亦轩,世界上除了一个人之外,只怕没有人被他更了解韩亦轩,即使张小妤和韩亦轩
自己都不及他。
他不是韩亦轩的敌人,也不是他的朋友。
他和他只不过都有一段不能算渊源的渊源。
因为他们在韩阁学院都遭遇过同样不公平的对待。
然后,他遇到一个奇人,他的人生便发生了神奇又刺激的变化。
而韩亦轩他遇到张小妤,他的人生好像也发生了神奇的变化。
两个不幸的人,都发生了神奇的变化,他们总有一天会相遇,他们的相遇会不会也是一种不幸,没有人知道。
无法预料的事情,才更让人好奇。
呼延觉罗说。“那么,你就该看得出来,我并不想成为韩亦轩的敌人,否则你早已对付我。”
张小妤不用说话,这是事实。
她对韩亦轩很好,韩亦轩也对她很好,他们都为彼此做了太多事情,为了彼此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
呼延觉罗终于笑了。“很好,我就知道你是个又大方又讲道理的女人,无论哪个男人得到你,都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张小妤说。“其他男人遇到我,或者却是他的不幸。”
呼延觉罗皱眉。“难道这个答案,你还不满意?”
张小妤又轻轻的微笑,她喜欢笑,这个世界本就太需要笑脸,而且她觉得她微笑的时候才更美丽,女人都爱美丽。
“不满意,你或者并不想跟韩明做敌人,或者却已经是。”
人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到了那一刻,就已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
身不由己,本也是世人的悲哀!
呼延觉罗叹气。“那么,你还想知道什么?”
张小妤又没有说话,她觉得这件事情有点残忍。
或者每个人都应该有一张伪装自己的面具,他们历经了很多挫折和打击才筑起的面具,在这张面具下,他们才有自信,才有
勇气过得快乐。
现在,她却要揭开他的这张忘记伤害的面具。
呼延觉罗又轻轻的笑,他的笑却像已扭曲。“你并不像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张小妤的脸上虽有笑容,却也似变了模样。“你却也不像会拥有这种力量。”
他的力量也许不太重要,或者花白雪可以令他回头。他背后的人或者那股力量才是根本问题。
呼延觉罗也笑了,却不知是苦笑还是讥笑。“虽然我进不了癸字班,拥有特殊力量的导师却不仅仅只在韩阁学院。”
每个时代都会有奇人异士云集或者崛起。韩城的时代就是奇人异士的时代。
只是,韩阁学院一枝独秀,它的背后更有犹如神话一般存在的仙辰阁。
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奇人异士仍为数不少。只是在韩城,如果没有经过韩阁学院的允许,绝对不可以传教。
张小妤说。“但你却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韩城。”
呼延觉罗没有说话,也不需再说话,一个若知道另外一个人已如此深入,他还能怎么样!
张小妤又说。“放眼韩城,或许只有四个人有可能是你的导师。”
呼延觉罗说。“哦?”
“一代大师李在天,独步天下的指派鼻祖,他是唯一一位在韩阁学院荣休,得到韩阁学院特意对待,可以随意传教学士的大师
。”张小妤看了一眼呼延觉罗,才说。“李在天大师当然不会是你的导师。”
“怪人慕容无极,人怪,脾气怪,武术也怪,他平生收徒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去收,如果他不乐意,即使天王老子也拿他没法
子,你当然也没法子要他做你的导师。”
呼延觉罗笑了笑。“我的本事虽已不小,要跟这么样的怪人相处,我的确也没有法子。”
“欢乐大师杜闻,一生欢乐,就像大慈大悲的高僧,以慈悲心去看待人,只要是人,想学,他都乐意传教。”她的眼里又流露尊
敬的光。“只是他四年前,去了大悲国,极少回来韩城。”
呼延觉罗也露出尊敬的表情。“无论谁遇到杜大师,都非常值得高兴,只是我也没有这样的福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