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火焰肆意地四下卷动,根本就是有生命一般地将散落在地面上的尸体与破碎的房屋统统吞噬。提尔伯爵并不想被卷入其中,他往后面跳了几步,当然他的部下们也跟着开始远离火焰的中心——彼得罗沃茨克伯爵作为一个人肯定已经死了,但是这是一个充满了魔法的世界,提尔伯爵不能保证这家伙死后还能不能保持自我意识与智慧——毕竟南尤克托巴尼亚王国现在不也在跟死者的帝国交战么。
至于那头站立起来的野兽,给提尔伯爵的感觉非常不好,他一点也不想跟这头野兽交战,完全不想!但是目前这头野兽的注意力似乎被场中气势最嚣张的位于火焰中心的彼得罗沃茨克伯爵所吸引,那么乘机撤离手下那些比较弱的士兵就是一件非常明智的事情了。
火焰开始收拢,周仲谋这个时候已经察觉到这些火焰对他来说只有灼伤的效果而没有侵蚀的损害,而区区灼伤在他强大的火焰抗性与自我愈合能力下简直不堪一提,于是这头野兽狂吼一声扑向了火焰的中心。庞大的身躯带起了狂风,将黑色的火焰冲出一条宽阔的通道,周仲谋低下了脑袋,用头上粗壮的犄角直接就顶了进去——然后两个犄角就被巨大的骸骨骷髅咬住了。
火焰的中心出现了一头巨大的三头獒犬,只不过身上没有皮肉也没有毛发,是一头完全裸露出粗大骨骼的骷髅犬。巨大的身躯上代替了皮肉的是黑色的火焰,而三个骷髅狗头的眼窝里则是燃烧着疯狂的红色光芒。“彼得罗沃茨克伯爵已经消亡了。”这是提尔伯爵看到这个场景之后第一时间做出的判断,身为黄金级的高手,他自然可以有着魔力的感觉,一眼就看出眼下的情况——作为人的彼得罗沃茨克大光头已经被作为祭品消耗殆尽了,不管是他的血、他的肉与他的灵魂,都成了献祭与他手里的血统武器的美味饵食,然后借助这里满地的尸体与冲天的怨气,地狱猎犬现形。
巨大的骨头地狱犬体积不比周仲谋小,三个骷髅脑袋中的两个死死咬住了周仲谋的角,当中那个脑袋就喷出了黑红色的火焰将周仲谋整个上半身统统笼罩。但是下一刻,一只大手一把抓住了这个骷髅脑袋,一发力就将这家伙的上下颚合拢。火焰消散之后,周仲谋的脑袋啥情况也没有发生,被撩掉的毛发飞快地再度生长。然后巨大的猛兽猛然站起来,不肯松口的地狱犬同样人立而起——不过接下来就受到了铁拳招呼两肋的待遇......
松开了嘴巴的地狱犬发出沉闷的咆哮,稍稍后退了一步之后再度扑了过来,两头巨大的猛兽扭成一团,周围的房屋纷纷被这两头巨兽的打斗给震倒。提尔伯爵已经带着部队撤离了现场——二五仔已经死硬了,至于这座城市,那就可要可不要了——因为最重要的三个目标都已经完成:击败黑牛重骑士团、击杀彼得罗沃茨克伯爵、收服白鲸骑士团以及王国海军。现在既然两头怪物大打出手,那么没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赶快回到公主与小王子那里才是正经事,贵族会议很快就要召开了不是么。
怪物们打得地动天摇,周仲谋化身的巨大牛角猛兽也张开了满是利齿的大嘴,一口咬在了骷髅犬的骨头上。覆盖着黑色毛发的庞大身躯隆起了块块肌肉,压迫下的地狱犬骨骼发出了格拉格拉的声音。但是地狱犬的力量绝不仅仅是如此,可惜的是身为地球猛兽的周仲谋免疫所有的幻术以及对火焰有着巨大的抗性,地狱犬那些噩梦的光环对他无效,而黑色火焰的喷吐对周仲谋造成是损害也非常微小,结果就是地狱犬只能靠自己的爪牙跟眼前这头猛兽搏斗,吃亏不小。
半座城市就这样化为了废墟,不仅仅是火焰的灼烧,也不仅仅是乱兵的洗劫,还要加上两头怪物的死斗,许许多多的人就这样死了,百年来的建设也毁于一旦。最终黑色的野兽踩在白色的骷髅地狱犬身上,撕下了它的三个骷髅头,仰天咆哮,身上的黑色毛发漾出了金色的雷霆。雷霆化为冲击波,将周围数十米范围内的东西统统震碎,然后周仲谋停止了咆哮,身体迅速地缩小,毛发也在飞快地消失,最后一条光溜溜的大汉站在了已经跟爆心相差无几的大地上。
周仲谋现在已经恢复了清醒,其实他在跟地狱犬战斗到一半的时候已经恢复了,这家伙叹了一口气,面色依旧十分沉郁,向着他一开始变化的地方走去。在路上他找到了一些布片遮羞——“绿巨人的裤头若是有的话就好了。”虽然心情很糟糕,但是周仲谋还是努力地给自己说了个笑话。来到了变化的地方,他捡起了散落的裤带上的那些空间搭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好用布胡乱地包了一包之后在城里乱走。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城市已经完蛋了,就连原本宏伟的大斗兽场——佣兵工会的象征也已经坍塌了一半,至于老伊万跟克里斯蒂一家的房子,他根本就不敢再过去......周仲谋站在倒塌的神殿这里,就这样看着神殿的地台上那几朵悬空的小光球——“这就是秩序的火种么......倒还是第一次看见。”周仲谋下意识地从一边找到了一个金属的盒子,将这几个光球放了进去——“有实体但是一点也不热,倒也是奇妙的东西。”他的心情已经稍微地平静了下来。在这座城市里他现在只余下了一个还需要关心的地方,但是他看着城外同样星星点点的火光,对于老雷泽诺夫的庄园命运也不怎么看好。
周仲谋走过从前都是贵族们所居住的庄园,那里是第一批烧起来同时也是溃散士兵们最大的洗劫之地,原本精美的庄园现在都变成了焦黑的废墟,高大的男人赤裸着上半身,赤着脚走过到处都横七竖八着尸体与破碎的雕塑的街道。
他听见了一个声音,一个记忆中的声音。那是从一处半塌的房子里传来的哭泣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