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三十二世,凌云似乎对于原先那个“我”越来越感觉到陌生,前世的记忆竟然变的模糊不清,他下意识中,只认为,今世,自己就是个小牧童而已。
在郊外放牛,吹笛,每天都是无忧无虑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一位仙风道骨,慈眉善目的老道人出现。
“可愿做我弟子,跟我上山?”
“上山作甚?”
“修真。”
“什么是修真?修真累吗?修真苦吗?”
“修那神仙之道,修那长生之道,修那虚无缥缈之道。苦亦不苦,不苦亦苦!”
“可成仙么?”
“造化使然,一切随心!”
“可比我放牛有趣?”
“有趣,有趣!”
“既然有趣,那就去吧,反正我也是个孤儿。”
就这样,凌云懵懂地跟着那老道人走了,也不管是骗子还是神棍还是什么人口贩子,一路经过长途跋涉,来到了一座不知名的深山,跟随老道人七拐八弯的,最后到了一座破旧的道观内,自此开始了山中岁月。
老道人给凌云介绍了自己的道号:璇玑真人。
进行了简单的拜师仪式后,凌云正式成为璇玑真人的弟子。
世间之道,无穷无尽,五花八门,但归结到一点上也只不过是成仙之道。
世人都晓神仙好,神仙意味着逍遥,意味着自在,天地都在指手间,世间哪里皆可去得。
那样的自由,该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吧。
这也是凌云对于神和仙的模糊认识。
头一年,璇玑真人教习凌云识字和强身健体之术,并放任凌云在山中指定的区域玩耍。
第二年,璇玑真人开始带着凌云在山中危险的区域采集草药。
第三年,璇玑真人教习凌云炼药之术和简单的阵法。
……
山中无岁月,转眼十年过去。
凌云长成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眉清目秀,眉宇间也多了几分稳重之色。
跟随璇玑真人学习修真之术,熟读经史子集,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知的小孩,对于修真,对于成仙之道也有了自己的感悟。
这一年,山里出人意料的来了两位客人。
一位是如出尘仙子般的道姑,还有跟随在道姑身边的女徒弟,同样也是十五岁的一个玲珑少女。
“你好,我叫李九月,我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
“九月,九月……好熟悉的名字!”凌云喃喃自语。
李九月掩嘴咯咯娇笑,而后才佯作生气,嗔怪道:“傻子!今天我们才第一次见面,难不成,你在梦中遇见过我?噗嗤……”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李九月那如花笑靥,刹那芳华,深深刻印在少年凌云的心中,再难磨灭,这就是二人的初见。
一天,璇玑道人将凌云叫到身边,道:“你我师徒缘分暂时至此,你下山去吧。”
“师父?”
“既从红尘中来,自要到红尘中去!”
“可是,什么是仙?仙不就是飘渺,不就是遗世独立吗?”
“你有红尘缘,自然是要了却的,忘,即不忘,不忘即忘,记住,红尘也是道,红尘也有仙。”
……
师父可是让我在红尘中历练修仙么?但这红尘要怎么入?要怎么修?
凌云一片茫然,凭借着一点零星记忆,他最终找到了小时候所在的村庄。
恰逢,村人遇到一场怪病,凌云以自己所学医术,尽心尽力为村人医治,很快将一场即将发生的瘟疫遏制于萌芽。
村人对凌云感激涕零,更有人认出,凌云就是十年前郊外那个牧童,想不到此番变化颇大,都感慨凌云有了一番不寻常际遇,还念叨凌云不忘乡土情,懂得报恩,毕竟,在凌云是个孤儿的时候,全靠村里人接济。
能够救死扶伤,让凌云感到很欣慰,也觉得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于是,决定留下来,希望自己的医术能够医治更多的世人。
靠着村人帮忙,凌云在郊外搭起了一个简陋的茅舍,取名济世医舍。
时光荏苒。
凌云免费为村人医治各种伤病,由于医术精湛,逐渐远近闻名,慢慢地,也有大户人家或者达官贵人找到了他,甚至还有显贵跋山涉水找来,只图其妙手回春。
村人是质朴的,民心是善良的,凌云一向都觉得如是。
不过人怕出名猪怕壮,由于凌云的小有名气,也开始有不服气的同行前来踢馆,要和凌云辩医道,比医术,
凌云无意和人在医术上争个高下,也表明医者仁心,学医是济世救人,而不是争强好胜,也就断然拒绝。
再过不多久,又有医道大儒找上门,说凌云没有资格行医,要么凌云加入他们的医道会馆,得到会馆有资历和名望的医道大儒认可,否则,凌云的行为就是私下行医,乃大逆不道,和江湖郎中无异,将被定性为招摇撞骗。
凌云并不把这些琐事放于心上,依然尽心竭力为世人治病。
期间,有附近村人将自己的孩子送来做药童,希望凌云能教习医术,凌云自然乐意,传道授业,同样也是悬壶济世。
之后,却有怪事发生。
原来附近村庄先后出现怪病,陆续有村人死亡,村人们很是恐慌,便叫上凌云前往医治。
凌云发现到村人似乎是因为饮用了有毒的井水所致,但一时半会却找不到方法解毒,正是难为。
恰在此时,朝廷中派来医官,并通过医道会馆的力量,及时配置出解药,解救了村人,而后宣布,是有人故意投毒。
这一天,有医道会馆的领袖及一干医道大儒连同官兵来到济世医舍搜查,很快,从凌云的药材中找到了毒源。
“这……”凌云惊愕。
“还有什么好说的,证据确凿,拿下!”
官爷一声令下,凌云获罪,由于闹出人命,押监候审,判决秋后问斩。
村人也更是怀疑,当年村人所得的那场怪病也怕是凌云所为,凌云开始身败名裂,被万人唾弃。
难道是那药童?
这就是人心么?
凌云苦笑。
秋风萧瑟,处斩的日子来临。
凌云被押在囚车里,游街示众。
不明就里的世人朝他狂扔臭鸡蛋,烂菜,更愤怒地向他泼潲水,对他怒骂口出恶言,发泄着心中愤怒情绪……
“午时三刻已到,问斩!”
刽子手举起了屠刀。
世人也都大快人心,恨不得凌云被凌迟极刑。
但,就在刽子手举刀的一刹,一阵怪风吹来,刑场沙尘漫天,人们都睁不开眼睛,大白天的,阴风阵阵,天地也更是罩上一层黑色的浓雾,有些大胆的人就看见,那浓雾中似乎有野兽在咆哮,那赤红的双眼直让人看的是心胆皆颤。
“我带你走,你是没有能力和红尘的力量对抗的!”一个玲珑身影从浓雾中落下,来到凌云身边,想要给凌云解开枷锁。
“红尘心,红尘劫,红尘缘,红尘灭!不用为我担心,你去吧。”
“可是……那好吧,命中你该有此一劫,但不是死劫,我等着你红尘归来。”
……
怪风很快过去,浓雾也消散,正午炽热的太阳依然高照,凌云也依然枷锁在身。
“斩!”行刑官继续高声大吼。
刽子手再次举起屠刀。
咻!
猛然间,一道冷芒闪过,而后,刽子手发出惨叫,再一看,其手背上居然被一只红缨飞镖射中,屠刀落地。
“刀下留人!”
只听一声大喊,马嘶长鸣,一个身影策马骤然冲入了法场。
“听口音,那是京师之人,啊,不对,那是一品带刀侍卫,是当今圣上……”
……
凌云捡回了一条性命,并被带到了皇宫。
原来,是因为当朝皇帝在一日做了一场怪梦后,便卧床不起,精神萎靡,无论是太医还是医道会馆的名医用尽各种方法,更是遍查医书古籍,仍然无法找到医治皇帝的良方。
一见自诩为医圣医仙的一个个人物束手无策,内宫怒了,下旨,如若一月内还找不出医治圣上的方子,全部问斩。
眼看圣上龙体一日不如一日,医官们一个个诚惶诚恐,也惶惶不可终日,这时,有人想起了凌云。
于是,也才有了之前劫法场一幕的发生。
凌云就像是一棵救命稻草,成为了医官们最后的希望。
一个年轻的郎中,没有名望,在这之前,还因投毒被问斩?
“如若能医治好圣上,可免一死!如若不能,当即处斩!”
皇后交代着。
凌云则是不惊不惧,淡然以对,开始为皇帝把脉,查看症状,潜心思索。
梦中受了侵扰和惊吓,这不是病!
解铃还须系铃人。
凌云知晓了其中缘由。
就在凌云为皇帝看病的当夜,皇帝再次入梦,梦中进入仙境,吃了仙丹,第二日,皇帝便幽然醒转,精神奕奕,龙体不止恢复健康,还感觉比以往强健了不少。
凌云再为皇帝开了几副养身的方子,皇帝却是大叹神奇,说在梦中依稀见过凌云,是自己的福星。
治好了皇帝的怪病,凌云一时名声大噪。
皇帝命人彻查凌云获罪因由,很快纠察出是因为医道会馆嫉妒凌云医术者暗中嫁祸,相关人员全数揪出,一律问斩,至此,还了凌云一个清白。
凌云却是替那些捣鬼者求情,龙颜不悦,一声令下,斩立决!
凌云无奈。
皇帝要赏赐凌云黄金万两,并封官加爵,凌云拒绝,龙颜再度不悦,凌云只得妥协,言愿意呆在皇帝身边一年。
而凌云不会想到,接下来他将陷入另一个漩涡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