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又现孩子气,杨戬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有人看着你呢,现在都是三坛海会真神了,怎么还这个样子?”
哪吒嘿嘿一笑,道:“二哥,我这不是几日没见你,想你了。”
“好小子,有你想着我,二哥就满意了,你现在是要去哪里啊?看你样子像是有事情要做似得?”
“哦,我去天河找元帅调兵。”
杨戬皱起眉头,道:“天河调兵?是哪里出了事情吗?”
“只是一些小事,西海那里出了一个妖怪,也不知道是真厉害还是假厉害,西海龙王抵挡不住,就跑到天庭请求支援了,玉帝答应,让我去元帅调兵三千,去西海帮忙。”
“西海出了问题?究竟是什么妖物啊?”提到西海,杨戬担心的心又上来了,来之前刚刚清楚了敖寸心的事情。他自己都不知为何,突然担心了起来。
哪吒想了一想,说道:“好像是一只...一只什么来着...蛟龙?还是水蛇?我也忘了。当时敖闰那老泥鳅说的时候,我就没仔细听,就被玉帝糊里糊涂的派去调兵了。”
“哎?二哥,你怎么很担心的样子?是不是在西海有...”他话没有问完,心中咯噔一下,脑海中立刻想起了,在渑县的时候,杨婵为了西海四公主的事情,来找他商量。欺瞒杨戬,他心中总是觉得不妥。
现在突然说起西海,想到这茬,脸色顿时有些慌张,不过他强压心中慌张,故作平静,小心问道:“是不是西海内有什么朋友啊?”
朋友?杨戬不知道还能否跟敖寸心做朋友,二人若是再见的话,定是徒添尴尬。听到西海有难,他本要想去帮助,奈何如今不知用什么身份面对敖寸心,只好作罢。
他不知道哪吒早就已经从龙吉公主那里知道了他跟敖寸心的事情,说道:“我与那西海四公主相识一场,也...也算是朋友吧,你去西海帮忙的话,尽量要保护西海周全。”
哪吒半张着嘴巴,听到杨戬这话,显然是有些惊讶。心中疑惑:“难道二哥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他跟四公主的事情吗?”
既然杨戬不知,他也只好继续装着糊涂,哪吒突然笑了起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说道:“二哥放心,是你的朋友,我也会好好的对待的,莫要说西海什么蛟龙水蛇作怪,就算是其他三海捣乱。我也能保他平静。”
杨戬感谢的拍了一下哪吒的肩膀,说道:“有劳了,对了,你去西海若是有幸见了四公主。莫要提我了。”
哪吒本能的想问原因,又憋了回去,因为他心中已经原因了。哪吒点头道:“好,我记住了。哎...对了。二哥,你今日来天庭作什么呢?”
杨戬道:“我来见玉帝。”
“见玉帝?”哪吒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以为自己听错了,跟杨戬熟悉的人都知道,杨戬跟玉帝乃是世仇,自从杨戬闹了天宫,斩杀九大金乌之后,二人就是老死不相往来。怎么今日反而来到了天庭见玉帝了?
“二哥,你来见玉帝是有何事啊?”哪吒担心的问道。
“无事,只是来看看,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已经受了王命了,还是快些去西海办事去吧,还有到了天河,替我跟元帅问好,说我有空就去拜会他。”
杨戬打发走了哪吒,又等了一会,多闻天王的身影才从南天门走出,远远看他,庄严肃穆,但是走近来,又立刻露出那不协调的笑容。看的杨戬心中怪怪的。
“真君,陛下有请。”
“有劳天王。”
多闻天王在前,杨戬在后,二人走过南天门,过了几道虹桥,直奔瑶池而去,途中碧玉石阶,铺盖成道,两旁琼瑶仙花,万载不败。一路上见了数个天官,天女。每每遇见他跟多闻天王,弯身行礼。
变故真是快,昔日天庭上至玉帝,下至天女,都视杨戬为天庭重犯,严重一点还是仙人结合的杂种,今日玉帝赏脸,上至天王,下至天兵,都对其恭敬有加,一个死里逃生的重犯,转瞬间就成了三界敬仰的真君,机缘变幻,有时就是这般出乎意料。
瑶池内,并无王母,但是玉帝一人坐在风塌上,身后两名仙女各持蒲扇,静然自立,榻上琼浆玉酿,玉帝自斟自饮。左边四五名仙女弹琴击瑟,弦乐飘扬,楚楚动人。
“陛下,真君到了。”
玉帝瞧了一眼,一摆手,退下了多闻天王,他本是斜躺着身子,见到杨戬,坐直了起来。醉醺醺的双眼,瞧着杨戬!
突然笑了起来,而且是狂笑。杨戬也情不自禁的笑了笑,他向前一步,走到了仙女奏乐的地方,对她们说道:“你们下去吧。”
奏乐的仙女一个个愣了一下,瞧了杨戬一眼,一个个飞云上颊,又看了一眼玉帝,她们虽是惊讶,可是手中的功夫却不敢松懈。毕竟给她们下命令的不是玉帝,而是杨戬,而她们是只听从于玉帝的。
玉帝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仙女停止奏乐,嘤咛了一声,款动金莲,退了下去,玉帝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说道:“你们也下去吧。”
片刻之间,整个瑶池内只剩下杨戬跟玉帝两个人,也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这一点倒是让杨戬有些佩服了,以前在他的印象内,玉帝是一个胆小如鼠的帝王,只是凭借着他手中的天兵天将。
一旦有人冲破了他的天兵天将,他懦弱胆怯的性子就会一览无遗的露出来,可是现在玉帝竟敢劝退左右,跟他独处一室,看来他以前是有些小看玉帝了。或许也不是他小看玉帝,而是这些年玉帝已经变了。
“你来了。”玉帝终于看着杨戬,说出了第一句话。
“对,我来了。玉帝这么多年,过得还好?”两个人竟然像是两个很久没有见面的朋友,刚开始竟然是相互问候,这种情况若是真的遇到的话,谁都不知道会说什么,会做什么?
玉帝轻轻笑了起来,他身上的王者之气,也像是突然间就被隐藏了起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品了一下,又在那一端摆下了一个酒杯,又倒满了一杯,对杨戬说道:“来。既然来了,就跟寡人喝上几杯,如何?”
杨戬抿嘴一笑,道:“乐意奉陪。”
大步走了上去,坐在了玉帝的旁边,二人共用一案,杨戬端起玉帝给他倒好的一杯酒,一饮而尽,却叹息着摇了摇头。一副惋惜之态。
“怎么?寡人这里的酒不和你胃口?”
“此酒乃是上品,而非上品。”杨戬把玩着酒杯,说出了一件看似糊涂的话,就连玉帝也皱起眉头,道:“此话怎解?酒为何是上品?又非上品呢?”
杨戬道:“此酒本质并非上品,但是你喝,这里的神仙喝,就会变成了上品之酒,是因为你们,这酒提了身价,实际上,此酒并非上品。”
玉帝从嘴巴里冷哼一声,叹息摇头道:“看来你真的不懂酒,此酒乃是天官收集仙谷花果,耗时多年,才酿制而成,乃是极品中的极品,酒质怎能不是上品?区区上品二字,反而有些玷污了此酒。”
杨戬道:“是我不懂酒罢了,我喝酒其实也不是很看重酒的质量,而是看喝酒能否给我带来舒服,带来快感。”
“哦?按你这样说,此酒不能给你带来舒服?带来快感?那你在说说,究竟是什么酒才能给你带来舒服?带来快感呢?”
玉帝语气平和,他亲自斟酒,还被杨戬嫌弃,可是他脸上却无一丝生气的样子,反而更加心平气和的询问杨戬原因,这跟殿堂之上那个呼风唤雨,铁面无私的君主,简直是天差地别。
杨戬也有些诧异这位君主究竟是怎么了?他说道:“此酒给我的约束太多,让我很不舒服,下界一个普通的酒馆,一碗卑劣的酒,都能给我舒服,给我快感。”
玉帝斟酒的手顿了顿,神色间突然闪出一丝怒意,他冷冷的说道:“你也会指桑骂槐?要想说天庭的不是,无须拐弯抹角。”
杨戬道:“不是我在拐弯抹角,你也在拐弯抹角,我们大可跳开天窗说亮话。”
“亮话?好,你可知道有谁能做你现在这个位置吗?有谁做过吗?”玉帝瞧着他,带着质问的语气对他说道。
“这里是瑶池,左为尊,我坐右处,想必这里只有王母能坐这里,你这般询问,我猜想也只有她一人坐在这里过。”
“你说对了,你可知道让寡人倒酒的人,古往今来可有过?”
“没有。”杨戬断然回答。
“你又说对了。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为你劝退左右,为你斟酒,让你坐在这里吗?”玉帝一连串问出了三个问题,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咄咄逼人,不过他这种语气,却很让杨戬舒服,不是他天生自虐。而这才是玉帝给他最初的印象。
杨戬从容道:“因为你已经看开了。”
“哦?此话何意?”
“你已经看开了,你现在已经杀不了我了,而且也不能杀我了!一则我现在是阐教门人,二则我接受了老祖跟你一起制定封神榜内的神位,你杀我,担心得罪阐教,又不愿扰了老祖的脸面。”
玉帝苦笑摇头,道:“这么多年没见,没有想到你是越来越睿智了,你说的对,曾几何时,寡人想把你杀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