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垃圾!”
突如其来的,而且还是完全超出预期想像的发言,彻底愣滞住了众人。
“一群跟不上时代的垃圾。”不屑的扫视着周围,李尤补充道,“就该乖乖呆在历史的垃圾桶里!”
一众朝臣不由得面色大怒,不过很多人却是心中窃喜,虽然不知为何,但光光是此次君前失仪、朝上失礼,便又是一个把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看怎么运作。若是运作得当,说不得可以充当那根压死了骆驼的最后稻草!
在这种关键时刻,每一丝的份量,都是极端重要的!
然而——
李尤的眼瞳之中,点亮了心灵的光辉!金色的虹膜,映射出了超越了凡性的璀璨!
在心灵伟力的鼓动下,源自于精神活动而极端活跃的量子波动,产生了肉眼可见的光芒!
金色的毫光,自李尤的身体而萌发,普照大堂,黑暗不存。
——大堂之中,所有的人,都被这璀璨却毫不刺眼的金光所笼罩。
缓缓而不可阻止的漂浮而起,悬停在半空之中,众人之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蔑视凡尘。
所有的人,都陷入了呆滞之中,没人说得出话、发得出声,犹如雕塑一般——无分荧屏内外!
李尤一招手,周崇礼战栗的身形不由自主的漂浮而起,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半空。
——什么阴谋诡计鬼蜮伎俩都是屎一样的套路,我们这个世界永远是暴力碾压一切!
金色的非凡之瞳,对视上了惊骇欲绝的凡人之眼。
大脑已经近乎于死机的周崇礼,似乎在那双金精一般的非人之瞳中,瞧出了某种嘲弄的意味。
“大脑刻录器的推广,将会全面打破教育与知识的垄断,致使天下人皆将享受真正的高等教育,拥有政治素养——而这,将会导致士大夫阶级的破产!
古典时代的士大夫阶级的支持者,是以地主为代表的乡绅缙士,也就是古典时代中的土地资产阶级。因为在古代,家中无产的话,又怎么可能供养得起只读书却不事生产的‘闲人’呢?而这些读书的‘闲人’在高举中的之后,自然要为家中牟利——是以,古典时代的士大夫阶级,代表的是举国上下的乡绅缙士的利益!是地主们的利益!
——所谓的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实质上便是天子与地主阶级共治天下。
而所谓的的寒门子弟,家中想要供养一位读书人,需要三代累积,方能供养得起!而且这位读书人一旦高中,也必定会令家中就此一跃翻身,也成为新的地主阶级中的一员。”
李尤冷笑着扫视着周围。虽说很多人已经压下了惊惧,但在他的目光的威压之下,没有人胆敢出声。
“而在工业革命之后,士大夫阶级的代表,发生了改变:从原来的地主阶级,改换成了以工商业起家的工商资本阶级!这实质上是工商业主试图获得属于自己的政治话语权,好为自身阶级牟利。
然而,换汤不换药的是——士大夫阶级的本质属性仍然没有改变,它本身依然是座位统治者阶级的辅助阶级而存在的。
因为历史遗留因素,中华联邦门阀坐大,把持朝政,乃是中华联邦的真正统治者,实为无冕之王。而士大夫,其实多为门阀所供养培训,占据少数的寒门子弟,在高中发达之后,自家先是会发展成地主,然后也会走上世家、世族、门阀的道路。
门阀,牢牢把持住了中华联邦的政治话事权,也同样牢牢把持住了教育资源,垄断了社会上下层之间的交流通道,决定了谁能爬得上去,谁得跌落下来,变相的决定了所有人的命运!”
说到这里,李尤已是冷笑连连,笑声渗人。
“在过去,虽然有国家学舍和义务教育的存在,但那个的本质只是基础教育,是为了提供工业社会活动所必需的技术人员而存在的。虽然副作用是造就了越来越多的识字人士,但在本质上,他们仍然只是知识的执行人,而不是知识的垄断者——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於人——他们的本质依然只是劳力者,是脑力劳动者,依然受制于人。
而除了面对于大众的国家学舍之外,尚有门阀的私塾、派系的书院——这才是中华联邦最好的、也是最高级的学校!这里,是各个势力的继承人的培育之地!在这里,才能真正的学习政治的精髓,学习统治术,并发展未来的人脉——中华联邦的未来,在此处早已决定!未来已经被这些人给安排好了!”
李尤愤怒的对着所有人咆哮!
“这个世上拥有未来!但那却不是我们的未来!因为那些未来已经被人安排好了!我们的命运不在我们的手中!我们的努力只是徒劳!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得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个人的努力、奋斗、刻苦……统统都是徒劳!因为这些举动的本身是没有意义的!唯一的意义就是敲门砖!是为了获得上位者的青睐!为了让自身也能够加入这些上位者而做出的表演罢了!
教育的双轨制无处不在!于无形间划分了三六九等,预定了人民的命运。
eu的公立学校和私立学校!不列颠的平民学校和贵族学院!全部都是一个路子!区别不过是一个以金钱为筛选,区别出了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一个是以血统为筛选,区别出了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仅此而已!仅此罢了!”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李尤的笑容满溢着冰冷沁骨的讽刺。
大堂之内,一众朝臣面色苍白,冷汗津津,因为他们想到了李尤接下来的话语。
这是一种类似于破产者的绝望,从拥有一切突然间变得一无所用,偏偏还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无力的死去……
但是在李尤放射的金光之下,没人能够鼓得起一星半点的勇气。
他们就像是见到了阳光的蛆虫一般。
“而我!”李尤继续高声咆哮,宣泄着自己的愤怒,也是人民的愤怒,“想要打破这一切!也将要打破这一切!”
“大脑刻录器便是因此而存在!这种前所未有的新发明,将会彻底打破教育与知识的垄断!届时——天下间人人皆士!而你们——”李尤的手指指向了这些胆怯的可怜虫,“将会不复存在!”
“士大夫依然存在,但士大夫阶级将会不存!”
“而伴随着知识和经验的便捷传承,智慧的藩篱也将被一同打破!
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任何一门学科,都足以值得人钻研一生!而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知识量将会越来越多,总有一天,任何一门学科中的知识量,将会多到任何人穷尽一生也学不完的地步!——事实上这一点在现在已经略有苗头了——当学习已有知识都成问题的时候,知识的探索求新将会成为一个问题!这便是科学技术发展的瓶颈!也是生产力发展的瓶颈!”
“不论是知识的垄断,还是瓶颈,”李尤收敛了怒意,如火灼灼的金色眼瞳,烫人眼球,更是烫人心神,“我都要消灭之!”
*
“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
明堂之外,不过几十米的距离,但是作为此次行动带队头领的陈佳安一副见鬼的表情,虽然遮掩在头盔面具之下,但声音中的惊惧却是做不得假。
本来,在接到消息知道李尤已经现身明堂的时候,这队人马就打算完成对于明堂的包围,然后等待时机,只消一声令下就冲进去抓人——可谁知,却被人堵住了去路!而且就在明堂之外几十米!
更要命的是——拦截的四人人,竟然还是羽林卫里的那些军官!
但是,这怎么可能?!
那些不可靠之人——基本上都是军官和政委——都已经被收押了啊!被严密看管了啊!他们怎么可能出得来?!
难道说……
结合现在与那边断开的联络,陈佳安不由得心生不祥。
“我们为什么在这儿?”任德行嗤笑了起来,“还不是因为你们这帮渣渣?”
名为任德行的年轻陆军少尉在自己的面容上,毫不遮掩的流露出了满满的恶意,“是负隅顽抗呢,还是束手就擒呢?”
而回复则是——端起的枪口。
夸张口径的枪管,足以塞下一只拳头。这种黑洞洞的冰冷金属色的恐怖,足以令任何人为之惶恐惊惧。
面对着这种来自于枪管的答复,任德行很不满意,他沉声道:
“以我之名——”
“以枢密院参知军事将军之名!”陈佳安立时开口打断道。
任德行挑了挑眉头,“以丞相之名——”
“以天子之名!”陈佳安再次呼喝着打断道,同时一步踏前,金属的脚掌践踏大地。
他得意洋洋的望向对面,结果却看到了——
任德行的一脸的可怜之色。
“立正!”
还没等陈佳安想明白怎么回事呢,一记爆喝便在耳畔炸响。
数百号人的动力外骨骼装甲立刻一个有力的并脚跟,挺胸抬头,收枪斜举,整齐划一,犹如等待检阅的仪仗队。
“不!这不可能!”陈佳安第一个不敢置信的大叫起来,“内置程序早已格式化,换成了我们的程序……它怎么可能还会听从你们的命令?这不可能!”
在嚎叫间,他望向了爆喝传来的那个方向。
一条大汉,正大步行来。
大盖帽的帽檐之下,一抹猩红正在阴影中燃烧。
笔挺军装的左臂袖筒被齐肩撕破,一条钢铁的手臂,随着身姿与步伐而微微摇曳。
他走到了陈佳安的面前,打了个指响,于是陈佳安的面具便在“咔嚓”间自动打开。
“以我政委之名——”
这条汉字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手枪,缓缓抬起,指向了陈佳安的眉心。
“死刑!立刻执行!”
“呯——!”
枪响。
陈佳安依然呆滞的面容上,多出了一个红星,喷射出了大股大股的流体。
红的白的,涂抹了手臂,渲染了装甲外壁,淋漓了地面。
这位有着铁胳膊的政委,缓缓转过身来,扫视着呆滞住的叛军。
在阳光的明澈下,左眼眶中猩红的电子眼无情的扫视着这些可耻而又可悲的叛徒。
几分钟前还在洋洋得意,做着春秋大梦的叛徒们,好像成为了老鹰面前的小鸡崽儿,在无声间使用呆滞来表达自己的楚楚可怜。
甩了甩手臂上的血色污渍,铁胳膊的政委露出了一个狞笑,“全部——死刑!立刻执行!”
整齐的“咔嚓”声,面具于同一时间打开,动力装甲的手臂无视了主人的意志,不容置疑的举起,多功能放电端口对准了面具下的面孔——
“嗞啦!”
“从温室花圃哪儿搬些花儿来。”
看着一地肮脏的血肉雪泥,任德行咂了咂嘴,对着步话机如此说道,“先遮掩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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