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福现在已经是营长了,两年多的时间,他的升迁可以说极速来形容,两年多以前,他还是一个小兵,在战场之上极为生涩,靠着他的排长,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外号叫做螃蟹的多方护持才活了下来,一场大战,螃蟹保护了他,自己却死了。那时的他们两个其实都已厌倦了战争,一度想脱离军队,找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去好好的过日子,可是造化弄人,螃蟹死在了江福的怀里,而江福也终于重新回到了军队。
江福那个团,在那一场被骑兵侧袭的战斗之中几乎损失殆尽,而活下来的江福也如同换了一个人,战争,是最能让一个人成长起来的地方。军队整编,重建被几乎歼灭的第81团,江福替代螃蟹,成为了一名排长。
这两年的日子,江福训练之刻苦,让其它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渴望着替螃蟹复仇的他,像一块海绵一样吸收着各种知识,训练场上他努力学习杀敌的本领,军长李明骏从其它兄弟部队请来了精通各种杀敌本领的基层军官对他们进行特训,而他,总是受表扬最多的人。下了训练场,江福撑着疲惫的身体,还跑去学习认字,第二十军与其它汉军各部相比,识字的人简直是太少了,其它各军,很多普通士兵都识字,但在第二十军中,许多中级军官都是两眼一抹眼,他们传达命令仍然依靠着传令兵的口头转述。李明骏也识到了这个差距,强令所有中级军官必须认字,否则便要扒了军服勒令转业,对于当时还是排长的江福,却并没有强行要求。但江福却自愿地加入到了学习认字的行列之中。
对于这些人来讲,让他们学习认字,比让他们上训练场上去流汗,到战场之上去流血,可要难多了,中级军官是奉了军令必须要学习,而并没有强行要求的基层军官。像江福这样努力的可就极其罕见了。
江福用比在训练场上更艰苦的历程学会了一个又一个的汉字。学会了看图,作图,学会了写军事简报,学会了作训练、作战总结,这让他在二十军数百名基层军官之中脱颖而出,两年时间,他一路升迁。不经意间便成了二十军升迁最速的军官。
从团部回到自己的部队驻地,江福看着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士兵们,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终于要开始了。他没有惊动部队,而是回到自己的宿舍,提了一壶酒,又去驻地外的一家饭馆里买了一只烧鸡,提着便向外走去。
离着他的驻地不远处的小溪边,树立着一座坟墓,那是他的老长官。也是他的救命恩人的螃蟹的长眠之所。
“螃蟹哥,我们要出征了。”坐在螃蟹的墓前,江福仰脖子喝了一口酒,又往坟前倒了一些,撕下一只烧鸡腿摆放在坟前。
“这一次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我知道,那一次进攻我们的秦军部队就驻扎在卢宾。这一次我们二十军是先锋,而我们营,是第一批进攻的部队。”
“我现在已经是营长了哦!手下可有上千人好兄弟呢!螃蟹哥你放心,与两年前相比,我们现在可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呢。有很多厉害的武器,这些武器,两年前我们都还没有听说过呢!”
“弟弟我拥有一套盔甲,这种甲是特制的,现在还只配备给营以上军官,很轻,一整套穿在身上不过十斤出头,但防护能力,却比以前那几十斤重的还要好得多。听说一套要几百元钱呢!所以不可能给每个士兵都配备。”
“还有一种像个瓜的手雷,是火药武器,当年要是我们有这种武器,也不致于让秦军一冲就散了,用它,再多的骑兵我们也给他炸平了,哎,当年,这种武器好像也还没有研究出来呢!”
“螃蟹哥,现在我们很强大,从来没有过的强大,你是不知道啊,这两年来,秦人都不敢出来,只能躲在后面拼命地修筑要寒,修筑防御工事,可他们修得再多,在我们看来也不堪一击,一支不敢野战的部队,是没有什么出路的。秦人以前的那个凶狠劲现在完全看不到了。”
“螃蟹哥,前段时间我去了长平,在哪里给你儿子也上了香,烧了纸,还买了一壶酒倒在了那里,汉王在那里修建了宏大的一个纪念碑呢,上面刻着能找到名字的赵军士兵,我把你儿子的名字也报了上去,他也被刻在上面了。”
“螃蟹哥,等打完了秦国,我就退役回家去,找个媳妇,生好几个娃娃,你放心,我会将我的一个儿子过继给你,让他姓你的姓,替你家传递香火的。我的命是你给我,我不会让你家绝了香烟祭祀的。”
坐在坟前,江福喝一口,往坟前倒一口,就这样絮絮叼叼的,直到一壶酒被喝得精光,一只烧鸡他吃了一半,另一半被整整齐齐的码在了螃蟹的坟前。江福扒拉着土,将烧鸡肉掩埋了起来。
站起身子,江福整了整军装,庄严地行了一个军礼,“螃蟹哥,我去了,你泉下有灵,保佑你弟弟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江福转身,步履坚定地迎着阳光向着远处行去。
六月五日,凌晨,天边刚刚露出一丝丝鱼肚白,大汉驻晋阳第一军区第二十军向秦军卢宾防御区猝然发动进攻,二十军两万余人分成了三个突击箭头,分别向西阳坪,田家坪以及荒石坪发起了声势浩大的进攻。
江福所在的第81团主攻田家坪,田家坪是秦军卢宾防御区的前沿阵地的突出点,也是驻扎秦军最多的一个要塞城,城并不大,长不过两百米,宽也不过六十余米,是一座纯粹的军事要塞,原先是由土石构成,在水泥在大汉兴起并逐渐推广到各地之后,秦军也通过各种途径获得了大量的水泥,并将他用于到了要塞的加固之中,当然,秦军是不可能像汉军那样,在一些关键地方的要塞堡垒之中和钢筋为骨,水泥为肉的加强版要塞的。
田家坪扼住了通往防御中心卢宾的主要通道,而西阳坪与荒石坪,则作为田家坪要塞的策应,不论是要塞规模,还是驻守士兵人数,都无法与田家坪相提并论。
江福带领的第81团第三营,抢到了主功的任务。
“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的团旗,将插上田家坪要塞的城头。”在团部,江福简单的一句话,便击败了其它几位想要抢首攻任务的同僚,顺利地拿到了这一任务。
清晨的田家坪要塞有薄薄的雾蔼在飘荡,江福凝视着远处有些模糊的城墙,以前的老兵书上说,攻城者,十倍攻之,五倍围之,如果对手战斗意志旺盛,进攻者所要付出的代价将要数倍于守军,方可拿下,但那只是过去了。抚摸着身边两尊冰冷的铁家伙,江福不由想起那位火炮教官所说的,在火炮强大的威力之下,任何抵抗都将在他奋怒的火焰之下化为灰烬,江福看到过火炮教官们的操演,即便是大汉的那种钢筋水泥结构,也在火炮的轰炸之下,被炸得不成模样。
对面警钟鸣响,影影约约可以看见无数的人影在飞奔,如此大规模的行动,自然不可能瞒得过敌人,更何况,两军对峙了这么久,一直都在作着战争的准备,稍有风吹草动,立时便是剑拔弩张。
“工兵连破障!”江福拔出了他的指挥刀,重重地下压。
嘹亮的军号之声响起,手持着各种工具的工兵连猫着腰,飞一般地向前窜去,他们的任务,是要拔除要塞之前的鹿角,拒马,隐藏在草从之中的一些阴险埋伏,填平那些深浅不一的濠沟,为主力进攻铺平道路。
“神机弩,火炮向前移动,准备为工兵连提供掩护。”
随着江福的命令,马拉着的两尊火炮也开始向前缓缓移动,一直推进到距离田家坪要塞只有一里左右的距离之时,这才停了下来,这已经是田家坪要塞之上投石机,床弩射击里程的边缘地带了。而对于火炮来说,在这个距离之上攻击敌军,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神机弩却还在缓缓向前移动,神机弩的射程比起投石机,床弩要近得多,他们还要前移,才能有效地攻击目标。
空气之中传来了轰鸣之声,江福仰头看天,数个黑乎乎的石弹破空而来,轰然砸在地上,地止顿时多出了向个大坑,神机弩队只是微微一顿,便又开始向前推进,只不过他们的队形此时分得更散了。
床弩开始啸叫,更多的石弹从空中落下,砸向正在挥舞着工具努力扫除障碍的工兵,有人惨呼着倒下,立时便有人上前,将这些倒下的人向后拖走。
“火炮,开炮。”江福怒吼道:“龟儿子们,让你们看看我们的厉害。”
炮长努力地调整着火炮的角度,火药被填充到了炮膛,夯实,压紧,一枚实心弹装进了炮膛。
“点火!”
火把凑向了火绳,哧哧的燃烧中,火绳迅速地消失,一声雷鸣般的轰鸣,一大团烟雾腾突而起,将江福的整个视线都挡住了,正在工作的工兵连士兵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目视着半空中的那个火球。
火球越过了田家坪要塞,竟然一直飞到了更后方,阵地之上,数百人不约而同地响起了一阵叹息之声。
“调低射界五度。”炮长却不为所动,大声地下达着命令,两尊火炮的炮口压低,清膛,填药,装弹。
“射击!”
两个火球腾空而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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