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三老爷夫妻很是不满意钟池春的态度,却不得不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名单,两人应承下来会再商量过后再来议定,归期还是定下最安稳的出行队伍为好。钟池春顺带跟他们提议说,两位幕僚两家人恰巧有心要回安城探亲,正好他们一路同行。
钟家三老爷夫妻听他的话后,两人都不置可否的瞧了瞧他,钟家三夫人语调淡淡的说:“那是你祖父身边出来的人,我们怎能用得上手?”钟池春听着她的话,眉头轻皱起来说:“母亲,你们身边带着这么的人,那里还可能用得上旁的人。有两位先生陪伴回安城,路途上,互相也能有一个照应。”钟家三老爷很有些不高兴的说:“那这一路的打点,是要我事事拿主意起来。你还是让十八安排一个妥当的人,跟前跟后打点吧。
我和你母亲年纪大了,这一路上就懒得操那些闲心了。”钟池春很是惊讶的抬眼望向他,他这话说得这般的坦然自若,完全忘却他们夫妻是如何的不怠见闻春意,那样种种的表现,让钟池春这一个一直当旁观者的人,都心凉不已,更加别说闻春意这个当事人。钟池春有时也会想,闻春意这般一直容忍着从来不发作,是否早已经在心里不拿自家父母当亲人相待,所以才会这般的纵着他们的性子来行事。
钟池春苦笑着瞧向钟家三老爷,解释说:“父亲,她身边用得上的人,现在已经派出去。就是采买礼品的事情,也需我亲自带着人去置办。有两位先生和你们同行,打点方面的事情,你们身边的人不愿意去做,就交给两位先生身边的人去做吧。”钟池春后来又顺便提了提礼品名单的事情,在钟家三老爷夫妻失望的眼神下,他直接推门离开去。出了房门,钟池春缓缓的舒一口气,只觉得心里没有那么的烦闷不已。
过一天之后,钟家三老爷把一份稍稍减压了一些礼品单子递给钟池春,他相当的客气的说:“春儿,你瞧着没有置办吧。”钟池春瞧了瞧上面的礼品,他笑起来轻点头说:“父亲,能置办下来的东西,我尽量让你和母亲满意。如果我尽了心力,实在达不到你们的要求,也请父亲母亲见谅一二。”钟池春把话说在前面,他实在有些不耐烦应酬钟家三老爷夫妻种种不体谅的行为,同时心里对父母第一次真正生起失望的心思。
他或许从来不曾盼望过父母能为他遮风挡雨,可是心里却一直希望父母对孩子有一份本能的慈爱心肠。这一次,他真正的感觉到钟家三老爷夫妻两人骨子里就是少了那样天性的东西,他曾经误以为求到手里父母的疼爱,其实就是一份虚幻的镜中花水中月。钟池春明白两位兄长面对父母的态度,从前他总觉得兄长们的行事,有时做得太过了一些,总是明着把父母当父母尊重,暗地里早已把他们当成孩子般的处处设防拦阻。
钟池春把名单交给闻春意的手里,瞧见她面上立时松快下来的神情,他心里说不出来的郁闷,总觉得闻春意其实打心眼里就盼着这一天早一些的到来。他的这种纠结心情,却无法对她表现得太明白,实在是钟家三老爷夫妻待她和晨哥儿的言行,让他羞惭得质问都没有任何的立场。闻春意很是爽快的直接拿了两百两银票交到钟池春的手里,在他惊讶的眼神里,她笑起来说:“父亲和母亲来一趟算一趟,他们有这个要求,我们就尽量满足于他们。”
钟池春迟疑许久之后,试探的开口说:“这样一大笔的银子,我以为你不会愿意拿出来。对我们家来说,这笔银子一样是占了大部分的家底,对吧?”闻春意瞧着他淡淡的笑起来,要她说实话,她是不想为钟家三老爷夫妻的面子虚名,白白供出这样一笔的银两,抵得过她大半年的总开支。钟池春瞧着她的神色,觉得放在手里的银票分外的烫手起来,他把银票递回一张过去,说:“我瞧着置办吧,父亲母亲欲壑难填,总不能次次都要满足于他们。”
闻春意把那张银票塞到钟池春的手里,低声说:“父亲母亲这一次回去之后,只怕日后未必再有精力来我们家居住。他们不可能这样置长子一家人的名声,丝毫不顾及,而流连在小儿子的住地,任性的大笔消费。我们分家时,分得多少的东西,大家都心里有数。你在外只有浅浅的几年,一年的年薪是多少,大家算一算,那可能算不到总数/父亲母亲在这里的开支,也不曾隐瞒过人。大家算一算,心里都会有底数,他们不是在花他们的养老本钱,那就是在花我的嫁妆银两。”
钟池春很是无语的面对闻春意,他低垂下头,低声说:“十八,对不住,我不是一个好夫婿和好的父亲,从来不曾在父亲母亲面前护持过你和晨哥儿。你是为了我和晨哥儿,才会这般的一让再让,由着父亲母亲这般纵横行事。”闻春意听他的话,淡淡的笑了起来,轻声说:“我没有你想的那般的心大,我如此待他们尊重有加,只不过是不想给自已将来有后悔的机会,也不想让你将来记起这些往事时,心里会对我存有埋怨之情。
我待他们处处越完美无缺,你将来记起来时,总能多念着我的一些好。再说,他们在这里一天算一天,我们不是长房长子,不用奉养孝顺他们终老。这一时的孝顺,瞧在你和晨哥儿的面上,我还是愿意尽量做得再好一些。”闻春意完全是以一种交心的姿态跟钟池春说这么一番话,她反正也觉得她的小心眼是无法长期隐瞒得过钟池春的眼色,还不如早早交底,她痛快干脆利落,至于钟池春如何的想法,她就慢慢的瞧着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