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池春笑着说:“十八,我们原该是世间最亲密无间的人,为何你直到今天还是不习惯我亲近于你?”闻春意微微有些怒意瞧向他,这是亲近吗?他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嬉戏神情,分明是纨绔少爷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她如何能习惯成自然的接受下来。
钟池春瞧着闻春意的神色,他不敢再逗下去,赶紧开口跟她说起正事来。钟池春拾一些能说的事,说给闻春意听,特别点明,他不是不想写家书回来,而是到了后面,为了安全起见,他们的身上都不能有纸张的存在。钟池春实在不是讲故事的高手,高潮的部分,他说得太过平实,一边说,一边流露出怕惊吓倒闻春意的神情。却不料闻春意听到那些事情后,竟然不曾惊呼过一声,她只是感叹又破碎了不知多少个家庭。
闻春意自从知道他们曾在第四城停留过,还有余力庇护一对姐妹之后,对钟池春不能传家信,对钟家三老爷夫妻专程写家信过来训斥她的事情,心里那可能没有一丝的介意,她只不过为了面上的安顺,而把有些心情隐匿得更加深沉。她心里面对钟池春持有怀疑的态度,只是面上不显而已。闻春意觉得钟池春待她,也没有他面上和嘴里露出来的那般情重。当然,她待钟池春也没有那般情意重,两人在这桩事情上面扯平,她心里很是安和下来。
钟池春待闻春意非常好的时候,闻春意心里内疚过,她好象无法回报他同样的情意。然而分开几月之后,她瞧得很是明白,钟池春如这个时代的男人一样,自以为待妻如何的情重,其实并不曾真正的从心里经过的情,依旧是太过清淡了许多。可这样淡如水的情意,闻春意觉得还是适合她。情太深太重,她怕终有一天,面对失去后,她会崩溃。钟池春把分开几月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通后,抬眼瞧见闻春意目光清湛的望着他。
他在心里轻叹一声,有些事情,怠慢了,就是怠慢了。哪怕闻春意平日表现得太过不在意,可她到底是心里存疑起来。闻春意也没有想过她的小心思,能隐瞒得了钟池春,她只是以自然的态度面对他。她轻轻叹息着说:“我实在不喜欢打仗,恨不得敌人早早有报应,他国天灾人祸齐齐到。”钟池春听她的话,好笑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妇人之语,不过心思不错。好,等到我们收复城池后,就让上天降灾给他们。”
闻春意瞪眼瞧着他,钟池春笑瞧着她说:“敌国在我朝设有奸细,我方那可能不放人在敌国。据说传来的消息,按历年来的规律性,明年底后或年初,敌国一定会有天灾降临。”钟池春见闻春意听得有兴趣起来,又随口提了敌国几桩祸事给她听。闻春意果然心情愉悦起来,她跟钟池春说:“这样的事情,为何我们这边都听不到消息呢?”钟池春笑瞧着她,说:“我也是在赶路时,无意中听到的这些事情,说来让你乐一乐。”
钟池春凑近闻春意,亲了亲她的脸,感叹的说:“我都有些不想离家了,妻子儿子热炕头,这样的生活,才是我真正欢喜的日子。”闻春意低头笑了笑,此一时彼一时,钟池春只是此时一时心有所感,她要是当真了,才是真正的误了人。钟池春瞧见闻春意脸上的笑容,伸手轻捏一下她的脸,笑着说:“等到我们老了之后,寻一处田园风光之地,孙子孙女们在我们身边奔跑,我们两人在远处瞧着他们欢喜。”
夫妻两人说着话,却听见外面很大的喧哗声音,院子门被人拍响起来,钟池春神色难看起来,他伸手阻止住起身的闻春意,说:“你跟在我的身后,轻易不要出头。”闻春意跟在钟池春的身后,两人出了房间,见到方成夫妻两人和宽子冷若夫妻守在院子四角处,刘桩夫妻带着一对女子候在院子里面,那对女子正哭泣不休。钟池春转身伸手到后面捉住闻春意的手,低声说:“一会由我来说话,你犯不着招惹到小人。”
他又用力握了一下闻春意的手,这才缓缓的松了手,他笑着走过去,瞧着刘柱笑着说:“刘大哥,刘大嫂,上门就是客,屋里窄小不方便迎客,大家就在院子里坐下吧。”他转头瞧向冷若说:“上茶待客。”冷若和宽子两人速速进了厨房耳室,闻春意坐在钟池春的身旁。“刘家嫂嫂,你坐我身边来,我们两人正好可以说说话。”闻春意瞧着已木然的刘妇人,赶紧开口招呼提醒她。
刘妇人直接走过来坐在闻春意的身边,闻春意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她抬眼望着闻春意苦笑着低声说:“她们寻了过来,说她们在第四城已经无法安生下去,我家爷既然答应会给当姐姐的一个名分,那她们想着过来投靠,暂时寄居在我的家里。我自然是不会答应这种荒唐事情,公公婆婆气得面色都发白起来,直接说要赶她们出门。那年纪小的女子,就说跟你家爷交情深厚,既然我家这般不厚道,那只能暂时来投靠你们家。”
闻春意很是无语的瞧向刘柱,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何总会招惹到这种奇葩女子,难怪钟池春跟他相处半年后,都要渐渐的跟他生疏起来。闻春意从前一直觉得钟池春易招惹奇葩人物,可跟刘柱这么一相比,他那都算是正常的功力。闻春意转头问刘妇人:“你家刘大人主动带她们寻上我家来的?”刘妇人深吸一口气,说:“我家大人先时不肯答应下来,想着把她们送往客栈安置去。
可她们一再吵闹不休,威胁我家大人说,我们不带她们过来,她们就四处里去乱寻人,总会寻到你们家来。”闻春意眼光落在刘柱面上,只见他躲闪开去。而那两个女子直接跪在刘妇人和闻春意面前,说:“请两位夫人怜惜我们两个弱女子生存不易,容我们有一个能安生之处。我们也不是存心来跟夫人们争夫婿,只想借一个名份,能安生的活下去。”闻春意冷冷一笑,她正要开口说话,钟池春伸手按住她,冲着她摇头。
钟池春皱眉瞧着她们两人说:“你们站起来说话,要不,你们就直接出了我的家门。”两个女子赶紧低头站了起来,两人的身子还微微发着抖。闻春意瞧不见她们的面容,只能瞧她们身上的细布衣裳,粉彩花鸟布的衣裳,样式精致合身。闻春意的眼睛落在她们两人的手上,手指长长,瞧不出有那一双手吃过苦头,瞧上去都不象久做活计的手。闻春意的眼睛落在刘妇人的手上,她久做针线活,有两个手指就是这样不做事,都自带一种弯曲状。
钟池春没有招呼这两人坐下来,而是直接开口说起来:“我除去我妻之外,从来不曾在外面跟任何女子有所牵扯,更加不会轻许给任何女子名份。当日我们带人救了你们,后来再遇你们,刘大人怜惜你们失去父母无依无靠,在有些事情上面,对你们有所照顾,特别是置办衣裳时,请你们着手,在银子方面,我想我们是一清二楚,不存在欠款行为。而你们今天在我妻面前,如此诽谤我名声的言语,有何用心?你们不解释得明白,那大家就到官府去言说一二。”
两个女子抬起脸惊讶神情抬起脸,两人的长相都只能用清秀形容,实在不是妖媚的长相,只是身形瞧着生得纤弱,自带一股弱不禁风的风姿。闻春意不知这样的两个女子,为何这般的有信心,在这样的时候,冲着男人轻许的一个妾室名份,就这样奔过来投靠。闻春意的心落实下去,这样的两个女子的算计,在钟池春的眼里,实在是不堪一击。两个女子听了钟池春的话,两人转头瞧向闻春意。
闻春意神色平静的稳坐在那里,神情上面没有一丝多余地的波动,如钟池春所言,她是无意再与这样的两人对话。刘妇人瞧着刘柱的神情,见到他眼神躲闪,她更加的愤怒起来,两只手握紧成拳头。她微微的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后,她眼里的火花已经败了去,她很是灰心的说:“既然我家爷许你们名份,许一人是许,许两人也是许,不如就齐全纳了进来,你们是姐妹,成双成对服侍我家大人,想来他也会打心眼里欢喜。
今日我请钟大人钟夫人为我做见证,此两位女子,我家大人有心,我也愿意成全他的心意。只是我家屋居太小,又是我出面租了房,屋少容不下太多的人。我许我家大人在外安置她们两人,此后她们的供需全由我家大人负责,她们生死都与我既我的儿女无关。我家大人如果答应下来,我们就写文书定下来。”刘妇人不待院子里的人反应过来,她已经冲着自家院子叫起来:“小弟,请你爷和奶过来一趟。”
“是”刘小弟在院墙边闷闷的答应一声,闻春意握紧刘妇人的手,冲着她轻摇头不已。刘妇人涩涩一笑,说:“我和他成亲多年,孩子都生了三个,从来不知我家大人是如此怜花惜玉之人,今日一见,方知我再怎么努力下去,也抵不了他心头上的向往。我和他夫妻一场,我愿意成全他的心愿。只是我这样的女子,妒忌心重,眼不见心不烦,他们出去过他们的日子,我和孩子过自已的日子。”
闻春意转头望向钟池春,见到他依旧轻摇头,她便不再开口劝刘妇人。何况刘妇人心里大约早有想法,只是对刘柱还存有希望而已。那一对姐妹,那个做姐姐的女子,眼里有着明显心喜的神情,而那个做妹妹的人,那双眼睛盯牢钟池春看了又看,惹得闻春意冷笑一声说:“此间事情,与你们没有多大的关系,你们不是我家的客人,敬请出我家的门。”方成家的和冷若立时过来赶客人,那一对女子一脸可怜惜惜的神情望向刘柱。
刘柱那一日惹得闻春意一顿说,如今有钟池春在场,他更加不想去想惹闻春意。再说他和刘妇人多年夫妻,他自是知道如果他执意要一意孤行的话,他们夫妻就到头了。他冲着这对姐妹说:“你们先去寻一间客栈住吧,过后让人通知一声。我的月俸只够养一家人,再也养不起什么妾室。我家娘子只是一时气愤所语,你们用不着当真。至于先前我说的那话,我这些日子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能误了你们两人的终生。
你们要是有心嫁人或为妾室,我寻官媒帮你们寻合适的人家。”做姐姐的瞧着刘柱依依不舍,做妹妹的发力扯着做姐姐的出了门。刘柱父母双双赶了过来,他们没有瞧见那对女子,两位老人家立时放心下来。他们冲着钟池春和闻春意感谢不已的说:“钟爷,钟家媳妇,你们帮我们劝劝这个糊涂人吧。我家儿媳妇有那一点对不住他?她辛辛苦苦养着一个家,换来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胡来,还要把外面的女人迎进来为妾,说是给一个虚名,说出去谁信啊。
那样的两个女人,你们也瞧见了,一瞧都不是女儿身,他倒是惦记上了。”刘妇人顿时怒了,她冲过去扯住刘柱的衣领,吼:“原来你早已经坏了别人的身子,回来说虚话骗我啊。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抵不过那两个女人年轻的身子,指不定是被多少男人睡过的身子啊。你还不如不回来,你回来害我啊。我要是生病倒下去,我的儿女又能靠谁。”刘妇人捂脸冲出去,刘柱紧跟在后面,叫嚷着说:“我没有啊,我不是那样轻浮的人,我和她们一直清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