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春意转着弯子开解了刘妇人的纠结,两家关系更加进一步起来,刘家的孩子来钟宅玩耍时,面对闻春意时,他们的面上少了那种生涩感。闻春意对刘妇人夫妻两人取名,是相当的无语,长子的名字竟然叫刘小弟,而次子的名字叫刘大弟。
刘妇人女儿的名字,还是挺正常叫刘美。虽说小女子眉眼未开,可五官生得整齐,瞧着将来也会是清秀佳人一枚。近来,刘美最欢喜跟刘妇人来闻春意家里面做针线活,顺带跟闻春意学着打络子。闻春意瞧着她的年纪小,又是非常懂事的性子。闻春意劝刘妇人让女儿跟着已经入了学几年的刘小弟去学认字画画,刘妇人一脸不赞同的神情跟她说:“老大去学堂读书,我们花了老大一笔钱,可不能让他教妹妹认字浪费时间。
他们兄弟是男儿,多读书可以考功名。美妞是女儿家家,只要针线活过得去,那些东西都是虚的,我们这样的人家用不上。”别说是这时代的人重男轻女,就是未来那个时代里,一样有这种偏见。闻春意没有再劝下去,她反而提及她小时与兄长相处的趣事,言及兄长那时忙于学业之外,还常要花功夫指导她认字书写。当年曾有长辈知情之后,也曾告诫过兄长不要把功夫花在幼妹身上,反正将来她一样会入闺学学习。
闻春意一脸向往的神色说:“我兄长当年是如此回答长辈,读书百遍,其义自见。他只是利用教我识字读书的时机,再一次的温故而知新。而教我这个妹子的同时,他同样在功课上面有所长进。”刘妇人面上神情稍有些触动起来,闻春意却不再跟她说下去了,她把话茬儿转往身边的事情,笑着说:“我旧院子里的菜蔬,过几日就可以摘了,到时候,我叫上你,我们一块去摘一些回来尝味道。”
刘妇人瞧着闻春意的神色,她迟疑许久后开口说:“我娘家附近有一个女子,比我年长约十岁左右吧。她家境不错,又自小聪明伶俐又可爱,家里的兄长们都很疼爱她,便想着女子识字明理,他们空时便教她认字琴棋书画什么的,反正是兄长们会的,她后来都学会了。后来她到了婚嫁年纪,家里人由着她左右挑选,就是选不到合适的人,她偏偏瞧中一位才学方面略有些微的才子,可那位才子家里早有嫡妻嫡子,她依旧要上门去为妾。”
“啊”闻春意嘴巴微微张了一下,问:“后来呢?”刘妇人叹息着说:“好人家的女儿,有几个愿意为妾?她的家人自然是反对,只有她坚持己见,执意要认为只有那人最明白她,她愿意为那人名分上受一些委屈。而那位才子的嫡妻,在她的执着请求下,也首肯答应下来,愿意两女侍夫。”闻春意轻舒一个口气,说:“这般娇美的佳人,这般的炽烈的情意,只怕她不答应,都挡不住那早已心动意动好色的男人。”
刘妇人涩然一笑,她点头说:“知事之后,方明白当中内窍,明白那位嫡妻不得已的退让。可惜那时我原本已经跟着兄弟们在认字,父母知晓那女子的事情之后,阻止兄弟们再教我认字,觉得女子不识字反而会为人本分。长辈们都觉得那女子之所以会如此,都怨她懂得太多了,才会这般的心高,一般人入不了她的心。多年前,这女子的兄长便把家人接到他的任上生活,前不久,听说她家的人,回来了一趟,是处理祖宅和祠堂迁移的事。”
刘妇人随口说了那个女子后来的事情,那女子进门最初的几年,才子待她不错,妻妾相处安好,她一直未有儿女,而那位嫡妻连着再生二子。只是最初几年过去后,那位才名已渐渐淡散下来的才子,又遇到新的红颜知己,因为有了前事,他的嫡妻这一次很快的答应迎这位女子入门来。嫡妻能够释然夫婿又遇知音人,可那女子却无法接受这个惨淡的过程,只是她跟一直相处好的嫡妻去言说,只换得她嘲讽的笑瞧她不语。
那女子处境困难时,她曾经回过家,只是她的家人那时已经搬离祖地,她回来只是遇见少年时相处的友人,大家才知晓她在夫家的经历。可惜又能如何,谁也不知她的家人到底去了那一处,再说纵然知道她家人在何处,她也无法回头了。后来的后来,没有人听到她的消息,只知那位才子年纪渐老,心思却更加的花起来,又迎了几位娇妾进家门。闻春意听后叹息一声,说:“自已选的路,后果只能自负。”
闻春意明白刘妇人的心结所在,由着她深思起来,听着她过后苦笑着说:“这一次,美妞她爹出门前,特意跟我说,他觉得女子还是要识字,至少将来到了婚嫁年纪时,亲事方面能有更加多的选择。我有时是想如她爹爹所说那样,由着她去识字学习琴棋书画。我也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可是只要想到那个女子的结局,我那话就说不出口。”闻春意瞧着她纠结的眉头,再想想刘柱既然愿意放弃安稳的生活,都要同钟池春一块往那处奔去。
那就是一个有志向,懂得捉住机会的人。闻春意轻轻提醒说:“刘家嫂子,官家的小姐,没有几个会不识字。刘爷这一次差事做得好,他就一定有机会往上提升。你们家就和现在不同起来,将来你来往的人,就会多了起来。”刘妇人一直都是一个明白人,她不过是为人母,关心太过才会这般的纠结,无法放松下去。闻春意无心在这方面跟她再说下去,有些事情,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战争如今越更的激烈起来,而城外的流民越更的多了起来,城外明显比从前乱了起来。知县大人已经下令,把所有的流民挡在城外,由官府统一煮粥供养他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