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池春神清气爽的离开后,闻春意怔忡好一会。方成家的拍门进来,她才反应过来。方成家的进来跟她说这一日的事务安排后,稍稍提醒说:“少奶奶,天色不早了。”闻春意木木的点了点头,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她还没有到达能够任性的时候。
她行出房门,方成家的跟在她的身后,轻轻合上房门,脸上有放松的神情。然而闻春意很快的停了下来,她的目光注视着院子门口。那里钟家三夫人身边的管事妇人带着三个丫头,正和三子家的说着话。闻春意见到三子家的摇头,听着她的声音,能够想象她脸上为难的神情:“这是老爷和夫人赐予少爷书房里的人,我为人奴婢,那敢自行做主收人入院子,只能通报少爷少奶奶做主。”
闻春意皱眉面上有轻淡淡的恼怒神情,方成家的往前行一步,瞧见她脸上的神情,又缓缓往后退了一步。三子家的不管那位妇人如何的劝说,她执意不肯收人进院子,她直接打脸说:“大嫂子,你也是钟家经年的老人,几时见过奴婢能给主子做主,那是以下犯上,送报官府去,也是要挨板子的。”院子门口的管事妇人已瞧见闻春意,她满脸欢喜冲着闻春意大声嚷嚷说:“少奶奶,少奶奶。”
闻春意瞧着她的欢喜神情,只淡淡开口问:“三子家的,何事?”三子家的立时转身跑到闻春意面前来,很大声音说:“少奶奶,夫人房内大嫂子带三个丫头过来,说是老爷夫人赐予少爷书房的大丫头,却没有带来身契,还直接要奴婢把人收入院子。奴婢听少奶奶的吩咐。”闻春意眼光淡淡的扫过院子门口的管事妇人,再瞧一瞧挡在院子门口的三个丫头,当中两个丫头是她曾经面见过,而新添的另一个丫头,瞧着比另两个更加的娇俏。
她嘲讽的一笑说:“你做得对,既然是送给少爷书房的服侍大丫头,那就要由少爷来做主。却,直接把人劝离开去。”三子家的抬眼瞧见闻春意的神情,她点头后直接跑到院子门口,说:“大嫂子,你把人带走吧。我家少爷的身边,不是什么烂人都能挨边的。老爷和夫人要赐人进来,也要少爷自个同意。”管事妇人脸上笑容落了下来,闻春意缓步行了过去,站在院子门口,不出一语的冷脸瞧着她。
管事妇人带着三个丫头站到侧边后,四人冲着闻春意行礼后,管事妇人颇有些委屈的说:“少奶奶,三子家的被少爷宠得分不清主次,连老爷和夫人的吩咐都敢不听,少奶奶一定要多管教三分。”闻春意眉眼轻抬,望着她冷声说:“三房已经分了家,既然我这一房自行过日子,我如何管教院子里的人,还由不得你一个为人奴婢的随意开口说话。你这样,就是分得清主次吗?”
闻春意大步行过院子门口,方成家的瞪眼瞧着木了的喜鹊和欢喜,那两人赶紧跑上去跟随在身后。管事妇人的脸色灰败不已,她不曾想过闻春意会在众人面前,这般的打她的脸,一点都不顾忌她是钟家三夫人身边的得力人。她沉下脸,冲着三个丫头说:“走,自有老爷夫人做主。”方成家的行到院子门口,有些担心的问三子家的:“我们院子里这样行事,会不会惹来老爷夫人的怒气?”
三子家的回头望着方成家的说:“你怕了?”方成家的轻摇头说:“我一个为人奴婢的人,主子一向为人宽和,我有什么可怕的。”三子家的皱眉说:“就看少爷如何的决定,他如果要点头收下人来,我们为人奴婢的只有认了。”方成家的叹气说:“我家小姐在娘家时,小时是有些不受长辈宠爱,可是大后,一府的长辈待她还是相当平和爱重。”
两个平日分属男女主子身边管事妇人,难得的统一了想法。三子家的皱眉说:“老爷夫人从前不是这样的人,他们一向宠爱少爷,舍不得他伤半点心,也不忍他为难半丝。唉。”方成家的听懂她未说出口的话,她笑着说:“我们府里直接主子做主把小姐嫁进钟家,也是瞧着钟家的好家风。闻府还在,府里少爷们都有志气,从来都是爱护姐妹们的性子。我们小姐是有娘家人的人,我们跟来的人,都是忠心的人,不会瞧着好性情的小姐,这般的受落不已。”
三子家的听见她的话,皱眉说:“你还是别上火,此事等少爷做主。”方成家的缓缓点头,说:“我们小姐是孝顺人,她的性子收敛不少,要是换上以前,只怕早早就发火了。”三子家的瞧着方成家的神色,低声说:“为人儿媳妇,那有这么好做的。”方成家的瞧着她,笑着说:“三子家的,你是一个明白人,你也瞧见你家少爷是如何的待我们主子。眼下,我们主子是容忍着,可她不会一直忍下去。
我们峻少爷是在外面游历,要不,他要瞧着他的姐姐在夫家如此度日,以他的性子,只怕不闹得天翻地覆,是不会收手。”三子家的有些不相信的抬眼望向方成家的,说:“闻府这样的书香门第人家的少爷,那会这般的随性?”方成家的笑眯眯的瞧着她,说:“我们为人奴婢的人,是盼着主子过好日子,所以跟着忍着。峻少爷去游历前,跟我们打过招呼,我们忠心待主子,任何的事情,他都会负责收尾。”
闻秀峻是怎样的人,闻府大房的人,太过清楚了,那就是一个出牌前,从来不会让人瞧出他真正想法的人。然而闻府谁都知道,他最护的人,就是他的小姐姐。闻府所有的人,几乎对他都有一种盲目的信心,觉得他执意要去做一件事情,都一定会做成功。三子家的皱眉不已,闻秀峻跟钟池春交好的事情,是钟家人都知晓的事情。她听方成家的话,在心里暗叹一声,自家少爷的心性还未成熟,明明在意的人,却要端着架子,把人高高的凉了起来。
闻春意前往钟家三老爷夫妻的院子,进门后,瞧见两张黑脸,她照旧依照规矩行礼问安,然后退至一边听候教导。姜氏和陈氏低着头,目光都不敢瞧向她一分。钟家三夫人冷着脸说:“十八,每日里请安,你都是最晚到达的一个人。”闻春意平日会默不作声,而今日,她想着院子门口那一幕,抬头淡淡开口说:“夫人,你早早跟我说过,不用来得太早,也不要坏了规矩,抢在两位嫂嫂前面过来。我听你的话,如果有错,那明日我早早来。”
钟家三夫人噎住,直接瞪眼瞧向她,却见闻春意眼里淡漠的神情,她皱眉说:“大早上,就见你这么一张冷脸,我这一日,心情都被你影响。你以后轻易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免得总是坏了我的心情。”闻春意听她的话后,冲着她行礼说:“夫人,我遵从你的意思,日后,除去初一十五这样的大日子,按规矩要问安外,平日里,我绝对不会来坏了夫人的心情。”她又向着钟家三老人行礼过后,不等他们开口,直接大步往房门处走去。
钟家三老爷夫妻眼睁睁的瞧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姜氏和陈氏都有些着急起来,两人抬眼瞧向钟家三老爷夫妻的神情。钟家三夫人直接把面前的杯盏摔在地面上,说:“闻府还是书香门第,教出这样的女儿家来,实在太过让人失望。”已经行到院子门口的闻春意,听到里面的声音,她又大步转回来,把候在门口的丫头轻推开后,她推开房门,站在房门口说:“夫人,闻府的家风如何?你在前往求亲前,不会不打听一番。
如今,我是钟家的人,我有任何的不好,传出去,别人只会说钟家三房的风水,大约是差了那么一点,好好的一个人,进了钟家三房的门,就有种种的不是传出去。夫人,你失望,还不如闻府的人和我失望更加的深。货不对版,闻府和我,都不得不认下来。”闻春意说完话,不管钟家三老爷夫妻如何的反应,她是大步离开去。钟家三老爷的脸完全沉下来,钟家三夫人把钟家三老爷面前的茶盏,拿起来直接又摔下去一个。
闻春意大步往前面行,喜鹊和欢喜两人一脸惶恐不安神情跟随在身后,她们一早起来的笑意,一丝都瞧不见了。闻春意和两个丫头的神情,让一路行过的人,都心生猜疑。片刻之后,钟家各房的人,都暗自派人来三房打听动静。闻春意回到自家院子,直接书信一封,把钟家三老爷夫妻慈爱免她请安的事情,写给闻大夫人知晓。她把方成家的叫进去,把信交给她说:“你把信交给大夫人,她要开口问你的话,你就说钟家三房的儿媳妇,我已经尽力去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