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了日出,众人又一块赶去听了僧人讲心经。讲经的是一个中年僧人,瞧着面相平和,声调缓和如流水一般轻漫滑过人心。听了讲经后,大家都往外散开去,曾家小姐轻握闻春意的手,低声说:“过一些日子,我寻了机会,约你一块上街说话。”
闻春意笑瞧着她轻轻点头,两人走至门口,曾家兄弟正和闻秀玉兄弟相约下次见面的事情。曾家大嫂笑着瞧着曾家小姐,见她羞红一张小脸很快瞧了瞧闻秀玉,赶紧扯着闻春意行到曾家大嫂的身边。曾家大嫂笑着问闻春意说:“我们一会就要下山去,免得要在外过夜。十八妹子,你们府里长辈如何安排行程的?”闻春意笑着说:“长辈们,只是说要我们回去用早餐,至于如何的安排,还是要听长辈们的意思。”
昨夜里,闻大夫人的意思,闻府既然和林家要把事说开了去,也就不方便多留在山寺里,免得两家相见机会多,反而给有心人瞧见到后,又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只是因为没有跟闻朝鸿兄弟商量过,她说一切的决定,自然还是要由男人们做主。闻秀玉兄弟和闻春意往回走去,在路口,便见迎出来的闻大少奶奶身边管事妇人,她望见他们之后,欢喜的笑起来说:“大老爷决定用完早餐就下山,让我在这里候候你们。”
闻秀玉兄弟姐妹加快脚步往里面行去,回头却见她依旧候在路口处。闻春意停了脚步,问:“还有外出人未归吗?要不要我们帮着去寻一寻人?”管事妇人笑着轻摇头说:“还有几位少爷早起出去赏景,说了早餐前会回来,我在这里候候就好,你们快些进去用餐。”闻春意想了想,觉得山寺这么大,寻来寻去只怕更误事,还不如由管事妇人候在路口等人。闻春意在路口和闻秀玉兄弟分开后,赶紧往自已住的院子快步行去。
金氏在院子门口来回的走动,她瞧见行了过来的闻春意,轻舒了口气,笑着说:“快回房用早餐,我们一会就下山。”闻春意进了房,见到桌上的两碗米粥和一个大粗碗里盛着黑色的点心,她和金氏坐下来用餐,出门在外,食物干净便好,别的是不能太过挑剔。米粥煮得滋味浓郁,那黑色的点心,用起来总有一股怪味道。闻春意在金氏的眼光鼓励下,跟着她一块用了两块黑色点心,余下的,金氏还打包,说要带到车上当午餐用。
秋天的上午,阳光温和,游人众多。山寺长长的山路山脚下,同样的拥挤不堪,闻府众人好不容易聚齐依次上了马车,闻府的马车艰难的开出山脚下,直到大路上才成行。一路上,只在半路茶棚处停过片刻,过后闻府的马车顺畅通行,等到天色暗了下来,城门就要关闭时,闻府的马车恰巧赶在最后一刻进了城门。打乱行程安排计划的闻府的人,到家之后,自然又是一阵忙乱,天色黑压压起来,烛火的光亮渐渐的熄灭了。
闻春意在烛火熄灭之后,有心回想这两日的经历,却睡意朦胧起来,只得放松心神安睡下去。闻春意原本想着明日要早起的事情,谁知睡醒后天色大明起来,她有些心慌起来,动静闹得就有些大起来。小丫头喜鹊在外面听到动静,忙开口说话:“小姐,老爷和夫人吩咐我们不要闹醒你,由着小姐多睡一会。”闻春意听到她的话,稍稍放慢了动作,她走过去打开房门,说:“我已经醒了过来,如何还能再睡一会?”
喜鹊笑嘻嘻的瞧着她,说:“小姐是一个勤快人,自然是无法再睡一会。”喜庆端着热水过来,喜鹊忙过去接了过来,微微有些脸说:“喜鹊姐姐,今日轮着我的事,又让你做了。”喜庆由着她接过热水过去,待喜鹊把热水送进房,喜庆已顺手扫了扫院子的地面。喜鹊出来后,抢着跟她一块打扫起来。她挨近喜庆后,颇有砦不好意思的说:“喜鹊姐姐,我起晚了,又劳累你多做了事。”
喜庆望着关了房门,听了听里面轻微的动静,她笑着低声说:“喜鹊,我们是自已人。小姐身边原先服侍的姐姐们,各有各的原故离开了,老爷夫人和小姐都是善人,不曾为难过人。我们两人在小姐身边尽心些,将来就凭着小姐的好性情,也能求一个好的去处。我们两人之间处得来,小姐瞧着会高兴,谁顺手就多做一些事。何况你也不是一个懒人,平日里也顺带做了不少的事情。”
闻春意和林家少爷相看之事,两个小丫头虽年少,多少也知事了一些,知道相看不顺利,两人做事说话都放低了声音。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原本有心为闻春意寻两个知事的大丫头过来,金氏和闻春意却觉得有喜鹊和喜庆两人也足够用。毕竟闻春意如果嫁去一般的人家,两个小丫头已足够使用。喜鹊和喜庆两个都算是知事早的人,闻春意又是一个对自身事情,喜欢亲力亲为的人,她们在她的身边,正好帮着做一些身边杂事。
闻春意出了房间,两个小丫头迎了上来,她摆了摆手说:“我只在自家院子里走走,用不着你们跟前跟后。”闻春意自在的往前院走去,喜鹊和喜庆知她的为人,也就没有跟了上去,而是留在院子里,把院子里落叶扫在一处,用东西压稳之后,两人进了房间去清理。闻春意的房间,只要床上被褥还散乱的放置着。喜鹊和喜庆两人想着阳光正好,便把凳子放了出去,抱着被褥出去见一见阳光。
闻春意进了正房,闻朝青和金氏正在用早餐,闻秀玉兄弟已经没有在房里,她坐在桌子边,由着管事妇人盛了一碗粥,就着桌上的素菜的用了起来。闻春意来时,闻朝青和金氏已经用了一会早餐,这会瞧得女儿的神情,夫妻又陪着她吃了一些。闻春意餐后露出舒服的神情,笑着说:“爹,娘,还是在我们自家舒坦,吃着味道也觉得美。山寺里的素菜味美,可是总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闻朝青和金氏两人笑听着她说话,虽觉得她的话太过随意,夫妻两人却知她只在自家里这般的随心,便由着她去。闻朝青和金氏心里都觉得欣慰不已,原本以为相看不顺利,闻春意心里会郁闷不已,没有想过她会是一脸没事人的神情,夫妻两人都安下心来。闻大夫人跟金氏提过,林家少爷不行,还有第二家的男子不错,只是家里条件不如林家。可以等缓过了几天,再和那人家约一个时机,大家一块再去相看。
昨天夜里,金氏是辗转反侧半夜,就担心女儿会想得不明白,钻进了死胡同里面伤了心。闻朝青是男人,对这样的事情,比金氏想得开,他安慰担忧的金氏说:“你别担心,我瞧着雪朵历来是一个明白人。这女子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可不能马虎了事。象小五从前那样的事情,虽说两人和平分开了,可是终究是女人在名声上面吃了亏。而小五反而经了事长一智,再结良缘夫妻美满。
我听人提了提那女子再嫁之后的事情,凭着她的姿色和为人处事,实实在在是在夫家享了几年福。可近一年来,内宅也同样不太平起来。”闻朝青常在外面行走,各家内宅深深,可是挡不住各家下人多,人多嘴杂,总有闲言能让人传了出来。前闻五少奶奶那般美貌姿色才华绝佳的女子,再嫁也不弱第一嫁,自然是惹人注目一些。要是她再嫁之后,能一直幸福美满下去,时日一长,也没有多少人关注她。
前闻五少奶奶那天性就是一个张扬性子的女子,再嫁之后,同样张扬着过日子。这世间的女子,大家里面不如意的女子太多,象她这般的自在姿然的活法,让人羡慕之后就掩藏不了深重的妒嫉。而她再嫁的夫婿,情深意重时,自是不在意她的前缘,然而儿女出生之后,闲话听了之后,那心里郁积的情绪,寻不到人说,面对依旧花朵一般的娇妻,虽说看了好几年,好花都看成木头花了,自是一时好一时差起来。
前闻五少奶奶天生就不是一个能受委屈的人,自然受不了后夫婿这种怠慢,只是也知她已经合离一次,再也不能出现第二次。她容忍了一次两次,却无法多容忍下去,夫妻自有争吵。美满如意的姻缘,也能生起事来,内宅里自有多事人,把风声传了出来。金氏听闻朝青的话,并没有落井下石,而是感叹的说:“当年小五和她都太过年轻,才把好好的日子,过成那般不堪。想来经了一事,她多少懂得退让了一些,没成想,寻了一个不太担事的男人。”
闻朝青只是说些闲话,把金氏的烦忧解开去,听她的话,只是笑笑说:“所以我们雪朵的亲事,一定要慎之又慎,选一个真正能担事的人。林家这位少爷面嫩了一些,而我们女儿又不是心狠之人,这亲事是不妥当的,所以大哥大嫂才赞同雪朵的决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