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把庭院装点得如同晶莹剔透美的仙境,行走当中的人,都成了这空间的风景。闻春意每天早起,艰难的推开窗子,看到这般美景,依然如故的会被吸引得移不开目光。这般的美景,瞧得久了,心胸跟着开阔起来。
前几日,闻老夫人在众人给她请安时,她突然提及府里许久未曾热闹的事,提议举行一次赏雪赏梅宴,请亲朋好友团聚一回。晚辈们神色都有些沉吟起来,距离过年的日子近了,各家都有事要忙碌,这时节请人团聚,多少有些不妥当。闻老夫人瞧瞧下面人的神色,她的眼神暗了暗,很是感叹的说:“我想借着这机会见见几位老朋友,我们是见一次少一次的人。”闻老夫人这话一出口,闻二夫人抢先就红了眼圈。
她上前两步安抚闻老夫人说:“母亲,你定下日子,你觉得那天合适,我们下帖子去请你的老朋友。”闻老夫人没有答话,她的眼神静静的落在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的脸上,见到她们还是一脸迟疑不决的神色,她淡淡一笑,开口说:“不必了,也怨我人老糊涂,只想着会会老友,未曾相过已到快要过年时,各家正是忙碌时。”闻大夫人这下子,不开口说话都不行。
她笑着说:“母亲,你定下日子,我们派帖子请客人来热闹一番。母亲老朋友家里,就请大爷和二爷亲自送帖子,尽量把人请来和母亲在一处说话。这些天,我会叫人来把母亲这边的小会客厅布置一番,一定让母亲和朋友们会面舒舒服服。”闻大少奶奶在一旁笑着接话茬儿:“祖母,一会下去,我赶紧寻人叫锦绣店铺的人,送一些布料来给祖母挑拣,一定给祖母赶制几身的会客衣裳。”
闻老夫人的神色稍稍的好看起来,瞧着面前站着的晚辈们,也多了一些笑脸。她笑着说:“你们全下去忙活吧,老二家的留下来,我有事要找你。”闻大夫人带着人,静静的退下去。一众人行到闻老夫人院子门外,闻大夫人开口说:“各房人需请的客人,可以先递一个名单进来,到时好仔细的安排。”闻三夫人和闻五夫人互相看了看,闻五夫人笑着说:“大嫂,我们这一房,不知道五爷有什么别的安排,我这边是要请娘家人过来聚一回。”
闻三夫人听闻五夫人开口说话,她笑着说:“我们家三爷是无法赶回来过年,他的朋友就暂时不安排,我这边也是请娘家人,顺带请亲家们过来热闹一番。大嫂,我瞧着母亲的意思,分明是想把这事办得热热闹闹的。”闻大夫人自是明白闻老夫人的意思,只是这时节,能不能把这事置办得热闹,还是要寻得闻老太爷和闻朝鸿的认可。她微微笑着说:“这事是置办热闹如同大的团聚会,还是只是自家亲友团聚一回,需请父亲定方向。
大家心里有数,暂时不要透音出去。等到母亲选定日子,大爷再请示过父亲之后,我们再来商量各家所请的人选多少。”闻三夫人和闻五夫人了然的点头,在安城举办宴会,是大规模还是小打闹,有时由不得主人家自已安排。这两年,各家都不象以前那般,动不动就借机会举行一个聚会,大家在一处热闹玩耍一回,私下里说说各家的是非。闻老夫人如果不是这般执意要行这事情,只怕今年闻府是不会举行这种文雅的宴会。
几房的人,各自散开去,金氏瞧一眼皱眉的头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她忍下到嘴边的问话,默默的往自已这一房走去。闻老夫人很快的定下日子,也把她要请的人选定下来,交由闻二夫人带去给闻大夫人。闻二夫人瞧着闻大夫人平静的神色,她笑着提醒说:“大嫂,母亲说这份名单上的人家,都要下帖子过去。不要怕别人家来得人多,只怕我们自家迎的客人少。母亲说,特意选了这么一个日子,让大家在过年前,还能松快一回。”
闻大夫人淡淡笑着接过名单,她随手翻了一下,笑着说:“二弟妹,徐府分了家,又搬出老宅之后,我担心下面人不熟他们住地方和各住家情况,还要请二弟妹注明一下。”闻二夫人瞧了一眼闻大夫人的神色,她的眼里闪过羞恼神色。徐家这两年儿女嫁娶大事,因都是低嫁低娶,家里也没有如从前那般的大请客,而是如同寻常人家一般,儿子成亲摆上十多桌意思一下,女儿嫁人,回门时,自家吃了一顿饭。
娘家人不成事,闻二夫人自觉得在府里说不起话,这一年来,也不再象以前那般得理不饶人。她这一次好不容易借着闻老夫人说话,却又被闻大夫人这般明晃晃的说事。她伸手抽回闻大夫人手里的名单,嘲讽一笑说:“大嫂,我不管如何都会认自家的亲戚,不会跟别人一样,因为亲戚家落难,便瞧低他们一众人。”闻大夫人瞧着她,淡淡笑着说:“二弟妹,你如此重情为人甚好,只是要记清楚,分辩清楚是是非非。
我不是一个无私的人,也没有二弟妹这般大的本事,护不了太多的人。我为人母,只想护着自已的儿女,多了的人,就是互相来往的事。”闻府大房和徐家的人,几乎到了要断绝来往的地步,只不过碍着闻老夫人的面子,大家现在仅余下面子情。徐家的人,在外面宣扬闻府大房的人绝情的事,这风声早已传进闻老太爷和闻朝鸿的耳朵里面。只不过因为两家的亲戚关系,徐家人没有闹得太过分,闻府的人,只能当作没有听到一般。
闻二夫人觉得自已已经容忍了一次,如何受得了第二次,她怒极瞧着闻大夫人,冲口而出说:“大嫂,母亲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她是容不得别人怠慢她的亲人。”闻大夫人似笑非笑的瞧着闻二夫人说:“是啊,因为母亲活得健康,所以总有人要寻机会来,把她气上一气。”徐家的人,早已无法直接寻上闻老夫人,他们一个个改变方向来寻闻二夫人说话,偏偏闻二夫人软耳朵,被人哄上两句,自家儿子都能给她哄卖掉的主子。
二房只余下一个嫡子的亲事未定,闻朝晖很是担心闻二夫人被徐家有心人哄着,她一时糊涂心起,把嫡子闻秀筒亲事随意许了出去。他早早警告过闻二夫人,这个嫡子的亲事,容不得她糊涂做主,她如果要乱来,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出妻。闻二夫人已经无娘家可归,在嫡子的事情上面,不得不咬紧牙关。而别房的儿子们,祖辈在,双亲在,那轮得到一个伯母来做主。
闻二夫人终不敢跟闻大夫人缠闹下去,闻大夫人是不会容忍她胡闹的人。闻二夫人离开后,闻大少奶奶从内室出来,说:“母亲,祖母是不是因为二婶提议,才会想着赶在年前请一次客?”闻大夫人轻轻叹息着说:“徐家的人,越更的不成气。你二婶跟着做了一个糊涂人。她要是争气会做人,不用样样表现得急功近利。她只要诚心为徐家小女子们说一句话,而不是这般的耍着手段。两家亲戚来往多年,那能忍心瞧着徐家的孩子,跟着徐家这般的落下去。”
闻大夫人提及徐家人事,多少有些叹息。她望着闻大少奶奶说:“娶妻当娶贤。日后,孙儿们娶妻,女子心性如何最为重要。”闻大少奶奶一脸受教的神情,她这些年瞧着徐家夫人们跳上又蹦下,结果只能把事变得坏起来心有同感。而二房一家人,原本日子过得不错,可惜闻二夫人近年来,如同被人迷了心窍一般,注意力全放在徐家小女子们的身上。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都是有娘家的人,都有些不明白闻二夫人为何行事会这般的糊涂。
闻老太爷和闻朝鸿先后知道闻老夫人提议,闻朝鸿晚上赶去书房,看见闻老太爷那黑了一半的脸,他的心跟着沉了沉。闻老太爷见到闻朝鸿进来,立时说:“我派人去叫你二弟来,他怎么还没有来?是不是你把他拦在外面,我只是想要问一下他,他管不管得了他的女人,是不是要一个家被他女人败了,他就跟着心甘情愿了?老大,你说那人是不是被徐家人堵塞了心眼?这都到了什么样时节,她还要去凑上这种热闹?”
闻朝鸿赶紧劝他熄火,低声说:“父亲,我来时没有碰见二弟。想来他还没有归家,他要听到消息,一准会赶来跟你道歉。再说二弟妹的事,几时轮得到二弟做主了。”有闻老夫人护着,闻朝晖如何敢随意发作闻二夫人?最多是雷声大雨点小。闻朝鸿仔细想了一想,低声说:“父亲,其实我觉得我们家请亲朋好友在年前来聚一次,也没有什么不妥当之处。我们就放出风声,因母亲想念故友,才临时起意聚会一次。
我们这边再说借着赏雪赏景,论诗谈词交友,给家里孩子们向人学习的机会。再放出风声,因为明年要科考,这一次就算我们府里提前宴请亲朋好友。过年时,孩子们要在府里专心功课,各房就不再随意出府走动。”闻老太爷听后缓缓点头,说:“如此甚好,只是请客方面,要注意限制人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