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德义似乎是感觉到彭浩泽的担心,他很随和地说:“浩泽,咱家今日让你来,不是要处罚你,你不用担心,其实,这一阵子,咱家自己寻思着,咱们在与江湖各派联盟的较量中屡屡受挫,其主要责任在于咱家,是咱家的决策失误、指挥不当造成的,庆幸参与联盟各派的头头们各有各的盘算,并没有真的进攻咱们,不像慕容云、萧北游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混蛋那么固执和疯狂,否者,如果他们真的联合起来,一起围攻咱们,咱们必然是很糟糕,很惨的。”
沈德义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喝了两口茶,继续说:“之前,咱家的决策有误,最主要的是误在轻视敌人和缺乏远见上面,咱家太轻视慕容云和萧北游了,误以为两个混小子折腾不出什么大动作,结果让他们弄得咱们很被动,其实这两个小混蛋还是挺有两下子的;还有,之前咱们没有从大处着眼,缺乏周全、长远的计划,用的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笨招,哪里遇到危急,就着急地奔着哪里去,动用了不少人马,花了很大的力气,跟着慕容云和萧北游瞎转,折腾来折腾去,到现在还没有能损慕容云和萧北游一根毫毛!浩泽,你说,咱们干的这是什么事?凭咱们的实力,不应该咱们狼狈的,不改变策略是不行的!”
彭浩泽松了一口气,听了沈德义说话姿态和内容,他感到沈德义真的并不是因为要重罚他才先对他那么亲切的,他感到,沈德义确实是意识到自己有很大失误,心里自责,觉得有点对不起部下,才变得平易近人的。
心情放松之后,彭浩泽觉得他对沈德义有些误解了,他感到沈德义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坏,于是,彭浩泽谦恭地安慰沈德义说:“沈公公不用自责,出现一些失误,不是您的错,是属下们没有把事情办好,本来,我们有好几次机会可以抓住慕容云的,可是,在下等无能,到现在还没能抓住慕容云和萧北游,是在下等的失误。”
“你们的失误是小事,只影响警跸司的局部状态,而咱家的失误却是大事,会影响到都知监和警跸司的全局状态,所以,眼下咱们处于这样的被动状态,其主要责任是由咱家造成的,不能怪你们。”沈德义说。
彭浩泽继续安慰沈德义说:“虽然说慕容云和萧北游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但是,在他们两个背后,却有各派的头头们直接或间接地在支持他们,各派的头头们多数对咱们是有敌意的,虽说他们各有各的想法,很难齐心,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但是,他们一个个恨不得沈公公您早点出事,都对咱们有恨。”
“是的,各门派虽然合不来,但在对付咱们的基本立场上,他们还是有一致的方面的,都对咱们有恨,有很不满的态度,与咱们的矛盾也是很难解除的。”沈德义说。
彭浩泽继续分析说:“沈公公说的一点没有错,那些掌门人们都不是省油的灯,比如,周八卦历来对您有仇恨,这次联盟行动,他是非常卖力的。还有谢敬熙、王立言等,同是与您一起为皇上效力的,但自从上次您去邀他与您联手,他拒绝之后,这次联盟行动,他便在暗中支持慕容云和萧北游,听说谢敬熙已经默许他女儿与萧北游好上了,谢府虽没有公开与咱们较量,可在暗地里,谢敬熙等一直在对咱们使坏。还有,方六合那个家伙,绝对是一个滑头掌门人,听说他不久前把萧北游逐出荆山派,这表面上是处罚他的不听话的徒弟,让江湖上的人感到他与萧北游已经没有关系了,但是,他实际上是将萧北游推到慕容云那边,让他全力协助慕容云来对付咱们,萧北游离开了荆山派,便可以放开手脚公然对抗咱们,干什么事都不会受到他师父的束缚,也与荆山派没有关系了,方六合一定是嗅到了气息,知道江湖联盟中有人在观望了,他也不再死硬地与咱们斗,这老滑头,想得挺周全。”
沈德义以前没有看到彭浩泽在他前面这么放开讲话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对下属太严苛了,让大家在他面前有惧怕心理,都不敢说话,今日他对彭浩泽很亲切,让彭浩泽感到放松,讲起话来很起劲。
沈德义为彭浩泽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对彭浩泽说:“浩泽,喝杯茶,慢慢说。”
彭浩泽讲得很兴奋,他确实感到有些口渴了,他拿起沈德义为他倒的茶,恭敬地对沈德义表示感谢,大口地喝了茶,之后,他继续分析说:“沈公公,还有一位江湖上的要人,咱们对他更必须警惕,这个人就是远山派的掌门人贾天明,他是个很厉害的角色,起先,他支持慕容云挑起了与咱们对抗的联盟行动,让武林中的人觉得他是领头人,将来,如果慕容云的联盟行动成功了,他便会得到江湖各派的赞誉,认为他是联盟的真正领导人,是他领着人打败咱们的,他便可以凭此而在江湖上沽名钓誉、招摇撞骗;而如果慕容云失败了,他就会将慕容云作为替死鬼,推出来,作为联盟失误的牺牲品,到那时,贾天明就会撇开所有责任,甚至还会热情的走近您,与您交好,说感谢您替他教训了慕容云,贾天明野心极大,阴险毒辣,而且他又很会做表面文章,是个不可小视的人物。沈公公,您想想,有这么一些人在背后明里暗里使力,慕容云和萧北游这两个年轻混蛋当然能干出一些对咱们有麻烦的事,所以,咱们的暂时被动状态,不是沈公公的失误造成的,而是眼下江湖局势造成的。”
沈德义笑了一下说:“咱家知道你是故意在说好听的话,但你的分析也有道理,慕容云和萧北游背后有不少人是与咱们为敌的,虽然说他们没有公开站出来与咱们死拼,但也是敌人,咱们的潜在敌人势力不小。周八卦是咱们的死敌,他一直寻找机会要打垮咱们,对这个人,咱们不能放过他;方六合很有江湖经验,善于见风使舵,他怕消耗实力,未必想真的与咱们较量到底,可以暂时不理会他;谢敬熙表面上是君子,实际上是可怕的敌人,是咱们潜在的劲敌,对他不能轻视;贾天明野心大,老猾头,这个人既不好对付,但也有可以利用之处,咱们特别要注意这个人。浩泽,你的眼光很敏锐,咱家今日找你来是找对了,其实,之前应该多找你来商量的,现在,只有你能很好地协助咱家,咱们要好好想想,要有更长远的计划,要有更积极主动的措施,要有对江湖各派各个击破的妙策,特别是要有对付慕容云、萧北游的新招。”
彭浩泽听了沈德义说的这一席话,他心里很高兴,他感觉到沈德义这一次单独叫他来,是要重用他了,他恭敬地对沈德义说:“谢谢沈公公的信任,在下一定鞠躬尽瘁,听命于沈公公,按沈公公的计策办事,竭尽全力把事办好,请沈公公示下,下一步,咱们该走怎么样的棋?”
“浩泽,你别着急,太着急办不了好事,来,先品品茶,仔细想想再说!”沈德义说完,一边喝茶,一边深思着。
“谢谢沈公公,您也请喝茶!”彭浩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他见沈德义在深思着,他仔细地看着沈德义的表情和神态,他觉得沈德义今日比以前要和善一些。
彭浩泽想:“沈公公这一次的态度跟以前不同了,想必他的整个策略会有大的变化,刚才他说到之前的皆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笨招,很有道理,他是看出了之前的失误了,之前,警跸司的人追着慕容云追得精疲力竭,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反而招徕慕容云多次闯进都知监、警跸司进行捣乱,这让沈公公很丢脸,沈公公现在是为他之前的指挥失误有所醒悟了,他确实低估了慕容云和萧北游,还好,现在沈公公真的意识到失误了,要改变策略了,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有新主意。”
沈德义仿佛看出了彭浩泽的心思,他又帮彭浩泽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倒上一杯,他端着茶杯靠近彭浩泽,亲切地说:“来,咱们碰一杯,好好品品这顶级碧螺春的美味!”
彭浩泽受宠若惊,这一次沈德义让他来,不仅一直以商量的口气对他讲话,而且还一次又一次地帮他倒茶,他有很激动,恭敬地等着沈德义讲话。
喝完杯中的茶,沈德义靠在彭浩泽的耳边,说出了他谋划好的下一步要走的一步重要的棋。
彭浩泽听了,连声称妙计,他高兴地说:“这一回不管是真的慕容云还是假的慕容云,必是落网无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