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雷大海见那毛面人劫持杨茹芳而去也不追赶。雷明却赶紧上前将杨剑辉从马上解开绳索,扶下马来。
杨剑辉因被李平山点住周身大穴,又身受重伤。血气不行己久,性命垂危,幸好雷家父子相救及时,不然杨剑辉性命难保。
雷明从马上把杨剑辉扶下来,见杨剑辉气息微弱,赶紧将杨剑辉周身穴道解开,然后取出两枚续命蛇胆丸让杨剑辉服下。杨剑辉刚刚服下蛇胆丸不久,突然觉得心内慌懆,张口即吐出一口淤血,复又昏死过去。
雷大海见那毛面人已经走远才过来察看杨剑辉的伤势。
雷明见爹爹过来,忙曰:“爹!这位公子受伤甚重,后背脊骨好像被人用掌力振裂,我己将蛇胆丸喂其服下。不知这位公子还能不能再活过来?”
雷大海闻言即为杨剑辉把脉,见杨剑辉脉象微弱,奇经八脉均在后背受阻,气血不通。乃谓雷明曰:“明儿,快将这位公子扶起,待吾为其打通奇经八脉或许还能有救。”
雷明即将杨剑辉扶起,雷大海随即提一口真气,从腰到背为杨剑辉打通奇经八脉。雷大海将杨剑辉全身经脉打通后,却见杨剑辉脉象稍旺,呼吸加大。但仍然是处在昏迷之中。雷大海即谓雷明曰:“明儿,先将这位公子带上马车,待回到青州后为父再想办法为他医治!”
雷明即将杨剑辉扶上马车,一家三口与杨剑辉一起取道往青州来。行二日即到青州地面。
却说雷大海出身武举,本是东京禁军都尉,官拜参将军。因与李纲,张俊等主战派人士反对朝廷与大金议和,得罪张邦昌,童贯等人。被童贯在天子面前参凑弹劾。遂贬为青州军指挥使。
雷氏一家到达青州后,雷大海即到青州兵马指挥司供职。时青州兵马司巡检使乃是李宣。李宣亦是主战派人士,曾与雷大海在东京有一面之缘,对雷大海的铁指神功仰慕已久,甚是称佩,二人相见如故。
雷大海在青州安家己后,打听得青州军中有一军医名叫赵派,乃是青州名医。遂将杨剑辉带入军中医治。赵派年过五十,行医数十年,精通医术,能医治各种疑难杂症,被青州军称之为赵神医!
赵神医为杨剑辉把脉后,乃知杨剑辉受伤甚重,心内大惊。遂问雷大海曰:“这位公子奇经八脉均受损伤。乃是伤在至刚至阳的重掌之下,后背脊骨被掌力振裂一节,若不是有人用气功为他打通奇经八脉。此人早己丧命久矣!不知这位公子是将军何人?为何会受如此重伤?”
雷大海曰:“这位公子己昏迷三日,是吾在路途中从一毛面人手中救得!吾也不知这位公子为何会受如此重伤,还请赵神医全力相救!”
赵神医曰:“将军但请放心,这位公子虽然身受重伤,但没有性命之忧。但若想痊愈还需百日之后方可!”
雷大海曰:“多谢赵神医出手相救!”
赵神医曰:“治病救人乃是行医者本分,将军何必相谢!”
雷大海就将杨剑辉安置在赵神医处医治。赵神医待雷大海离去之后,即为杨剑辉重新把脉施药。首先将杨剑辉上衣躲去,只见杨剑辉后背有一块掌印已经变成紫黑色,赵神医一看便知道是被人封住督脉穴道所置的淤血集聚成块。如不迅速将此淤血放出,将会使督脉气血受阻,而造成用药无效。赵神医随即取出数枚银针将杨剑辉后背淤血放出,再以良药敷之。
杨剑辉立时觉得后背一片清凉,慢慢苏醒过来。睁眼一看,但见一老者立在身旁。复又记起自己兄妹俩被李平山打伤一节,按常理推测,自己应该是被李平山用绳索捆绑于马背上才对,为何自己又会躺在这药房内!是不是自己已经被那毛面人带到大金地虎门了。乃问老者曰:“此是何处?是不是地虎门总坛?”
赵神医见他醒来问话莫名奇妙,遂答曰:“此处乃是青州兵马司行医营!并非公子所说的地虎门!”
杨剑辉曰:“这么说来,吾没有被那金人抓走!请问前辈,是何人将吾带到此处。我妹在否?前辈又是何人?”
赵神医曰:“吾乃青州兵马司一医官,人称赵神医的便是!汝乃是青州军指挥使雷大海带到吾处疗伤!己昏迷多日。未知公子如何会受如此重伤,又是被何人所伤?”
杨剑辉曰:“吾与小妹在卫州白马岭遇见一金人,那人武艺极高,将吾兄妹二人擒住,欲带往大金境内地虎门。吾后背就是被那金人打中一掌才受此重伤的。”
赵神医曰:“听公子口音不像是卫州人氏,却像是这青州口音!吾观公子穿着华贵,不知公子姓甚名谁!”
杨剑辉因想起父亲临终前曾说过,让自己日后不得再以杨氏武林世家的后人自居。遂答曰:“吾爹乃是青州城南丝绸店杨掌柜,因见这青州常遭金人骚扰,故欲迁往内地安家。殊不知行到半路先遇山贼抢劫。家父已亡,吾与小妹二人逃脱,后行至卫州白马岭不想又被那金人捉住!幸好被雷大人救下,不然吾兄妹二人己被那金人带到北方去了!”
赵神医闻其言曰:“杨公子所言甚是,这些年吾大宋边境确实不得安宁,若不是朝廷与大金鉴订和议,恐怕这青州早就不是大宋的了。而今朝廷奸人当道,忠臣尽被贬出!”话罢,赵神医长叹一声!
杨剑辉因觉得后背疼痛巨减,又担心妹妹是否被那金人抓走。欲起床去寻找雷大海打听妹妹的下落,全身用力时,才知道双足已经失去知觉,怎么也不听唤。只能用双手撑起上身,但双手刚用力将上身稍稍移动,只觉得后背又是一阵巨痛。
赵神医见其欲移动身体忙曰:“杨公子不可乱动,若想起床还要等到百日之后方可!”
杨剑辉曰:“为何要等到百日之后?”
赵神医曰:“汝此次所受之伤非同小可,乃是后背一节脊骨被人用掌力振裂所伤,稍不注意将造成终身残疾!公子此时千万不可动怒,也不可移动身体。需静养百日后方可下床走动!”
杨剑辉闻言大惊,万万没有想到此次受伤如此严重!遂曰:“人言送佛送上天,救人救到底!赵神医既然愿意为吾施针用药,乃是吾再生父母。在下感激不尽,日后定当酬谢!还请赵神医代吾打听我妹现在何处!雷大人当日在白马岭是否也将吾妹带回?”
赵神医曰:“若想知道汝妹下落也不难,现在雷将军一家就在这青州军营内,待雷将军过来时公子自己问他便是!”
杨剑辉曰:“雷将军军务烦忙,不知何时才能见到雷将军?”
赵神医曰:杨公子不必着急,改日吾见到雷将军时代公子一问雷将军便是!”
杨剑辉躺在床上再三言谢!
次日正午,雷大海在中军府衙议事完毕后,突然记起自己救下的那位公子尚在赵神医处医治。遂改道前往军医处看望,也顺便打听一下那天在白马岭遇见的那位毛面人究竟是何来历,为何武艺如此高强?
雷大海行至赵神医处,礼毕。赵神医曰:“雷将军来得正是时候!汝带来的那位公子正想见你一面。”
雷大海曰:“那位公子现在病情如何?”
赵神医曰:“杨公子昨日下午已醒过来了!”
雷大海闻言大喜,即跟赵神医同入内房!
杨剑辉见雷赵二人进来,忙曰:“多谢雷将军救命之恩!那日在白马岭吾被那毛面人打成重伤昏迷多日,多亏将军将吾救回。但那日与吾同被那毛面人捆绑于马上的另一人不知雷将军可否将其救下?”
雷大海曰:“那日在白马岭吾本救汝二人,但那毛面人武艺太高,将另一人劫持而去。吾本欲追赶,但那毛面人手中的一柄紫色宝剑甚是历害,能削金断玉,也能砍断上乘宝剑。当日,吾家传的寒光宝剑就是折在那毛面人的紫色宝剑之下。因此吾只救下汝一人。与汝同行的另一名女子被那毛面人带走了,不知带往何处!”
杨剑辉闻言大惊,心内思之曰:若是吾妹被那毛面人带往地虎门,岂不是坠入魔掌!而自己此时又身受重伤,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即使想去那地虎门寻回妹妹也是有心无力!无耐之下躺在床上沉默不语!
雷大海见其面上略有难色,乃曰:“古言曰人之生死自由天命,公子之妹虽被那毛面人带走,但吉人自有天相,公子勿需太过悲伤!”
杨剑辉曰:“雷将军有所不知,那毛面人乃是大金龙化州地虎门下四大金刚之一,武艺奇高,手中宝剑更是剑中极品,能削断一般的普通宝剑!无坚不崔,厉害之极。吾爹的七星宝剑就是断在那毛面金人的紫金宝剑之下。那毛面金人贪图吾家钱财所以才将吾妹抓走!”
雷大海听杨剑辉说出自家的七星宝剑也是折在那毛面人的紫金剑下,突然想起癸未年在东京会试武举人时,与杨铁山切磋武艺。杨铁山当时所持的就是一把七星宝剑。二人比武过后武艺相当,豪气相若,初见如故。只是后来杨铁山见官场黑暗,又遭奸人迫害,满腔报国之心难以施展,遂罢官为民往青州隐居。至今为止,二人分别已二十余年,回忆起当日之事仍历历在目,记忆犹新。乃问曰:“请问公子贵姓?令尊何人?”
杨剑辉曰:“晚辈姓杨,家父乃是这青州城南绸缎店掌柜,亦懂武艺。因这青州地面常年受金军游骑骚扰,故欲迁往内地安居,在路途中,那毛面金人发现吾家有两尊白玉佛象,欲夺取之,家父乃是习武之人。遂持剑与那毛面人打斗,因手中剑被那毛面人砍断,战败而亡。吾兄妹二人遂带白玉佛象逃脱。不想行至白马岭吾兄妹二人又遇山贼拦路抢劫。在打斗之时那毛面人突然到来,又将吾家的宝贝夺去……”此是杨剑辉欲隐瞒自己是杨氏武林世家的后人而编的一套说辞而矣。他虽在多年前听父亲说过雷大海的事,但此时自已重伤未愈,也不忍再给雷大海添麻烦。所以才随口编一段说辞哄过雷大海与众人而矣!
但雷大海己经猜出了几分他的身世,遂曰:“杨公子但请放心,若吾下次再与那毛面人遇见,定设法打听汝妹下落!”
杨剑辉连连称谢!
却说那日在白马岭,毛面金刚李平山被雷大海用铁指神功打伤左肩。又因其左肩先前被杨茹芳用银针打中,乃是伤上加伤。当时虽然劫持杨茹芳逃躲,但左肩伤势己到忍无不可忍的地步,疼不可挡。欲去卫州城内疗伤又但心雷家父子前来寻人或遇上其它中原游侠,绿林好汉。李平山深知自己是金人,当下宋金两国刚刚停战不久,虽然和议己成,但大金国游骑还是常常骚扰大宋边境,寻衅滋事。因此大宋子民无不痛恨金人。倘若自己被宋人认出是金人的身份,又见自已劫持一女子,不遭人暗算才怪。李平山一边快马加鞭,一边在马上思考如何反回地虎门。当然,若想反回地虎门最近的一条路就是由原路经青州往阴山关是最近的。但杨氏一门在青州城内二百多年,又威望甚高,倘若被人认出,杨家小姐被人劫持,岂不又要坏事。何况那雷家父子又正是前往青州,岂不冤家路窄?
李平山思之再三,只因自己身受重伤,为安全起见,遂决定从卫州经汾州再过太原府返回地府门。想好返回路径以后,李平山遂带杨茹芳取道往汾州方向而去。
李平山带杨茹芳沿汾州官道急行二个时辰,一路走来,尚未进食。
李平山又因左肩疼得厉害,欲再赶路,又着实难以忍受疼痛。情急之下,忽见道旁有一破旧民房,只得借这民房暂疗伤势。
李平山骑马行至这座民房前,在门外敲门数下,无人答应。即将门推开,但见蛛网无数,原来这座民房乃是一座荒宅,无人居住久矣!李平山即将杨茹芳带入屋内,用绳索捆绑,减开穴道。自己盘膝坐在一旁处理伤势。
杨茹芳被点住穴道半天,捆绑于马上。此时解开穴道,全身气血可行,四肢方能舒展。但仍觉得混身无力,坐在一旁,看李平山疗伤。但见李平山将上衣脱去,露出左肩,左肩肩窝被银针射中之处,一块紫黑,周边通红。
杨茹芳从小读书习武,极其聪明。一眼就看出李平山受伤甚重,旬日之内定然不得痊愈。遂暗思曰:不想此贼也身受如此重伤,吾不趁此时脱身更待何时!乃将捆住双手之绳索在粗糙地面上用力磨擦,岂图将绳索磨断。
突然抬头,只见李平山全身经脉突起,头顶一团真气,射入肩窝内之银针被此贼用强劲的内功徐徐逼出。肩窝周围一块红色也在内功的运行下将於血逼出,恢复正常。
杨茹芳见此贼内功如此深厚,心内暗暗吃惊。乃思之曰:此贼内功如此深厚,难怪家父也败在此贼的手下。恐怕整个中原武林再也没有人的武艺在此贼之上了。
杨茹芳趁李平山运功疗伤之际,己将捆绑双手的绳索在地面上磨断,又见此贼内功如此高强,遂不敢轻举妄动,何况双脚还被捆绑着,站也站不起来。若要逃命还需将家传的《七星剑谱图》夺回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家密藏的独门剑谱流入大金,更不能让自家的杀父仇人夺去自家的东西。但此贼着实武艺太高,又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若想从此贼手中取回自家的东西,实非易事,还需从长计议!
李平山将左肩的银针用内功逼出以后,又运功将左肩调理一翻。虽然疼痛巨减,但左肩被铁指神功打伤,旬日之间难以痊愈。因雷大海的铁指神功也是一种至阳至刚的指法,专门点打人体穴道,凡人一旦被铁指神功打伤,全身经脉将会被震断而死。李平山左肩虽被铁指神功打中,但他自身体内本身就有一股强大真气与雷大海的铁指神功所发出的真力相抗,若不是左肩先前被杨茹芳用银针射中,雷大海的铁指神功根本就不能伤他如此之重。
此时,李平山在这座荒废的民房内运功将左肩调理之后,虽疼痛巨减。但左手仍然不听使唤,李平山运功疗伤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左肩的经脉被雷大海的铁指神功震裂一段。虽然自己内力深厚,真气十足,也难以将左肩的一段受损经脉治愈。倘若再在路途中遇见像雷大海或杨铁山一样的武艺高强之人,而自己的一支手不能动,定会吃亏。而造成自已左手受伤的根本原因就是被杨茹芳用银针射中造成的。若不是左肩先中银针恐怕杨家父子早就成了自已的剑下之鬼了,而现在却反而是自己身受重伤。
一想起杨茹芳暗藏在马车内发暗器打伤自已,李平山满腔怒火。右手将紫金宝剑一按,一双略带赤黄色的眼晴里射出一道愤怒的光芒如同一把利刃射向杨如芳。
杨茹芳侧卧在地上,用同样愤怒的眼光盯着眼前这个毛面怪人。手掌在背后抓起一把干土灰,伺机再偷袭一次李平山双目。片刻之后,李平突然从地上站起,右手持剑走近杨茹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