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依依不舍
他怀着寂寞与受辱的心情,穿过庄院。穿过那片竹林。竹林里的小兽依然快活的在竹林里嘻戏,一切都还跟原来一样。
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是他心中在连声的劝说着自己:“我要忍耐!我要忍耐!莫大叔的话我要听,那两个骄傲的小子,不够我一掌,就能把他打死。可是我不能,我要听莫大叔的话,我是无父无母,可终有一****会找到他们的,那位大侠带我到这白马山庄来的,我只要等他到来,就可以随他走了。啊!他死了?真的死了吗?还是他忘记我了?……”
这粗布少年思绪迭涌。他默默回到了自己房里,默默地沉思着……是关于他自己的一些事。
当夜,一条黑影.疾似幽灵般泻出白马山庄,几个起落已定身于白马湖边,这时,一条小板静悄悄的划了过来。他知道,这是莫大叔在等他。
黑影一跃而上,就听着一个暗哑的口音,道:“你才来,我来了已多时了!”却是那莫大叔的声音。这上得木板的人不就是那个白天挨了巴掌的少年吗?却不知道他这般隐藏自己究竟为何,但愿对这白马山庄无害罢!
“啊,莫大叔!你早来了!咦!莫大叔!怎么你脸上有泪痕?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啊!”虽是夜里,但还能看得见。
“哦,没什么。等会儿再告诉你吧!今夜我可要考量考量你功夫进境如何了,走吧。”莫大叔忙催促着。
莫大叔走字方脱口,舢板突然疾驶如飞,驶向湖心而去。
那后来登上舢板之上,正是日间的粗布少年,而那被称为莫大叔之人,却是十年前来到白马山庄上的一个中年仆人。
怪的是此人举止从容不迫,毫无一丝仆人的样貌。但是他却是十年如斯重病的样子,脸色苍白,除了对粗布少年特别关心外,平日里落落寡欢,任谁他也是不理不睬。他到了白马山庄三个月后,已和这粗布少年形影不离,情同父子了。粗布少年也不知他的身世来历,就照着他的吩咐称他为莫大叔。
莫大叔也在这时,开始教他一种内功心法,但可惜的是莫大叔自己不会,只会将练功口诀告诉粗布少年。
好在这少年悟性极好,倒也没什么太过吃力的地方。全部由自己领悟,直至后来逐步走招练掌,指力轻功也都是莫大叔所口授。近十年来,这粗布少年练到了什么程度,连他自己也不甚知晓。只知道两人坐在舢板之上,他按掌运功虚按水面,那舢板便疾驶如飞起来。舢板转瞬间已驶至湖心,停了下来。
莫大叔静默了片刻,才缓缓道:“贤侄你无父无母,孤苦伶叮独居白马山庄,连个姓氏也没有,如今我且问你,你可愿跟我一姓吗?”
听得莫大叔问他,心里好不激动,忙开口:“大叔,我早有这种想法,十年来你待我的恩情,何异亲父?”
莫大叔目现异光,突然捉住少年的双手,道:“好、好、好。”莫大叔听了,高兴的连说了三个好字。“那你以后就随我姓吧,叫你青松,青松象征永世不凋,你高兴么!”这少年今日有了名字,甚是兴奋。听莫大叔问他,忙回答:“高兴,当然高兴!莫青松,这名字多骄傲呀!我太高兴了!”
莫大叔见他开心,自己也很是高兴。对莫青松道:“好,那你朝三丈外湖面,尽力发一掌试试。”
莫青松从不知自己掌力到底如何高强,每次进山抓野猪也没怎么费力。闻言一笑,猛然提聚了十成真力,虚虚的朝三丈外湖面拍出。
谁知半晌过去,湖面上竟是无声无息。莫青松很是怀疑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有些疑惑了。但那莫大叔却无比紧张的叫道:“不好,快退!”
莫青松不知出了什么事,虽然发呆,反应倒也不慢。耳中听得莫大叔叫退,早已经功透双掌,应声而发。推动舢板急退了数十丈。谁知就在此时,湖心水底下隐隐传来一阵沉闷的声息。那声息由无到有,由低到高,如同那刚刚燃起的篝火,越烧越旺。
接着,只听得那水底‘哗啦啦’一声暴响,从水底猛然冒起一股水柱,高达数十丈,激得湖面浪高三尺。看这声势,着实骇人之极。
莫青松直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惊道:“莫大叔,湖底有个怪物在兴风作浪么?”
莫大叔却圆瞪着双目,死死盯着莫青松,只见大叔他目光之中揉合着惊诧、不信、得意、狂喜各种不同的成分。良久之后,听他蓦地仰天大笑。笑声甚是欢愉、爽朗。笑过后又一阵呛咳,半晌才平静下来。像看传家宝一样看着莫青松。
待他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方才满意的开口道;“贤侄,那不是怪物。大叔真是想不到,你的掌力竟有那么雄浑。”说着话,一脸上的欣慰与得意。
“什么!那是我那一掌拍出的?”莫青松听着大叔的话,满脸惊讶,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发现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莫青松双目瞪得比大叔更加的大了。
呆立许久,莫青松方才回转思绪,抬起头,叫了声“大叔”,只见莫大叔却双目蕴泪,望着远方根本未听他说话似地,喃喃道:“太好了,我的一番心血也算没有白费。看来是时候了。”
莫青松一见他这等神情,忙问道:“大叔,你说什么?你为什么又流泪了?”
莫大叔缓缓的转回头,只见他全身微微有些颤抖,有些不舍的道:“贤侄。告诉你吧!大叔的心事已了。今夜就要走了!”
“啊,大叔!你为什么要走呢?你在这里不好么?”听大叔说要走,莫青松忙开口问道。
莫青松想起十年来,他与莫大叔形影不离的情景,便也止不住流下泪来。只见他一面流泪,一面幽幽的道:“大叔,你知道小侄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你要一走。那我更是孤单了!偏偏那位大侠生死未卜,谁知他还来不来?他要不来,我的身世岂不永世都成了谜?大叔,你不能走,小侄会很苦啊!”说着,早哭住了个泪人。
莫大叔难道真想离开?他是真的舍不得啊。可是,他有自己要做的事,小侄也有了自保能力,他也放心了。
眼见青松哭得伤心,大叔只得开口安慰他。道:“贤侄,我知道你很苦,但你要忍耐,你也长大了,我想这位大侠绝不会是背信弃义之人,他会来的。不过你也应替他想想,他在绝命谷夺得那盖世奇功后,已是天下武林瞩目的人物,可是他身带掌伤,你想他能够公然露面,出现在江湖上么?或许正为此原因,他暂不能显露行藏吧。但他必定会来的,贤侄,相信吧,你一定能够等着他的。”
“是啊,大叔!我一定要等他来,我一定要等到他!”莫青松一脸希冀的看着莫大叔道。只见他激动得全身猛烈的颤抖起来。
过了良久,待得莫青松冷静下来,这莫大叔始才再度开口。
“贤侄,白马山庄庄主十几年来待你不薄,将来不管怎样,你要时时刻刻心存恩义,知道吗?两位公子对你不住之处,看在两位庄主面上,对他们忍让三分也就是了。”
对大叔的话,他一向从不违背。“是,大叔!我一定会听你的话!”
莫大叔沉默片刻,才喟然一声长叹,却在身边取出一个布包交给莫青松,声音含悲,道:“贤侄,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好生珍惜前程!大叔此去,行藏无定,但只要不死,总有相见之日,这布包留给你,不到三更不许拆看,现在你便催动舢板送我一程吧!”
莫青松哽咽地叫了声:“大叔!”忍不住又是一阵好哭。
见状,莫大叔劝道:“不要哭了,未来还不知有多少事等着你去做。你这么软弱的话,怎能胜任?走吧!”却是催促起来了。
莫青松不敢耽搁,只得抹了泪,猛的发出掌力,推动舢板,朝白马湖对岸驶去。
靠岸后,莫青松又送出十里。在莫大叔一再催他回庄之下,他才含泪怅望大叔的身形慢慢隐于夜色之中!心中尽是不舍,却也很是无奈。
大叔走了!这十年来唯一的亲人走了!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回到湖边一个人坐在湖岸上痛哭了一番,待到他稍微稳定了情绪,才发现,天也快亮了。方才快快的回到庄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