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松一见连忙道:“伯母!万极魔女手下,个个心狠手辣,恶积如山,当真死有余辜,兰姐姐并未做错,伯母,你就饶她们这次吧。”
公主正色道:“先师惊风帝君昔年威镇天下,所向无敌,但除血魔外,就从未伤敌致死,我要兰儿秋儿谨记本门遗风,饶她们不得。”
莫青松央求道:“看在侄儿的面上,求伯母饶她们一次。”
公主想了想,叹口气,道:“好,看在青松侄的面上,五个月面壁,改为五十天。”
莫青松心想:“五十天,哪能挨这么久,何况她们又是为了我的缘故,我还要请伯母减轻一些。”
不禁又道:“伯母,侄儿看就这样吧,兰姐秋姐为我,受面壁之刑,侄儿实在心里不安,她们面壁上五十天,那我也陪着她们面壁五十天好了。”
公主一怔道:“那怎么可以,五十天谁知江湖有何等重大的变化?”
“是啊,那就请伯母还是饶了两位姐姐吧?”
公主至此,沉默不语,随即道:“青松侄,你太聪明了,伯母竟也上了你圈套。好吧,这次暂饶她们一次,下回如再有犯,定当重罚。”
兰儿秋儿谢过师父后,便听公主吩咐她们去下府准备食物了。
公主立刻便教授莫青松惊风掌的要领决窍。
莫青松从此便在帝谷之中专心学习惊风掌。
他前后得海外奇人,幽冥尊者和白使者的传授,可以说本已得武学的神体,学起惊风掌来当然进境神速,不足十天便已学成,深得公主欢心,第八天便送他出谷了。
这八天来莫青松更与兰儿秋儿混得厮熟,兰儿秋儿送莫青松出谷更是偷弹泪珠,竟然恋恋不舍起来,公主看了只暗暗摇头,记在心中。
莫青松拜别公主,出了帝谷后还听得兰儿秋儿的声音从谷中传出“青松哥,再见。”
莫青松不自觉的也甚觉依依。
他独驶小舟从石洞走出后,又将他的灰衣面具穿带了起来,顿时又成了一个灰衣老人,沿着崖的边缘缓缓而驶。
心中却还在想着这八天下来,在帝谷所学的惊风掌力。
但这日风大,吹起湖面的波浪击打在岩石之上,啪啪作响。
他驶不多时,一阵风吹击向岩石之上,忽地发出一声呼啸之声。
“救我,救我。”
这声音深沉,久久不息,恰似深山的回音一般,莫青松不禁十分的奇怪,仰面而望,却又看不出丝毫的异相来。
他心里想:“这不是真的人声,这还是因风的关系吹在岩上,偶然发出的这种声音。”
他催舟又行,可是驶不到三丈,那声音又从岩石之上传来。
“救我!救我!救……我!”
这次莫青松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是五十丈崖下的岩石中发出,“救我”之声显得深沉而凄凉。
这像是一种从垂死的人口中发出的声音。
一股强烈的好奇袭上莫青松的心头,暗忖道:“我既知有人呼救,岂能见死而置之不理?”
他望那片危崖,简直是陡峭笔立,他又有些犹疑,暗道:“岂有此理,有谁竟能爬上那上面去?如真能上去,那这人轻功至少已是武林一流高手了。”
但他又无法克制心中那股好奇,终于决定上去看看。
他催舟岩旁,仰面望着那片危崖半顷,决定了落脚之处。
然后便从小舟之上飘身而起,掠上崖壁,在早已看好的落脚处一点,第二次腾身又起,终于他到达了那发出声响之处。
他看见那里是个被一块尖利的大石封住了的石洞,洞的两旁留有缝隙,风向对准尖石时,风涌入隙缝之内,便发出“救我”之声。
莫青松找出了声响的原委,不禁哑然失笑,正待跃下回舟离去,他的目光一触之下,忽见那尖石的一侧,竟有一行字迹,字迹被风磨蚀,已显模糊。
他为好奇心所使,仔细的辩认了一阵,只见其上刻道:“算你造化,进来。”
莫青松一怔,忖道:“好狂妄的口气。”
但他终于取出那块尖石,现出了洞口,可是这石洞竟仅有五尺深浅,就在洞外便一眼看见洞里坐了一具枯尸,显然已死去多时,身上甚至已起了藓苔,但是不知如何,这具枯尸特别的地方,便是他的皮骨仍然完好无损。
唯一的伤处,在他胸前有个拇指大小的洞,莫青松往后看看,这洞竟从前胸,穿透背心,真是匪夷所思。
就在这时,莫青松目光一触左壁,突见左壁密密麻麻写了无数的黑字,首先几个字便是:“造化前缘,此乃天意,吾血魔萧顶,血影宫第四帝君,先前诛人数千,恶贯满盈,与惊风帝君狠斗七日七夜,创于彼之惊风掌下,后又为隐于暗中人指力洞穿吾体,出血至绝,临死自思,诸多奥伤,愿汝功成恩报,替吾偿还血债,授帝君之位,造福人前。”
随后所记载完全是化魔大法的不传之秘。
莫青松看了全身抖颤,不禁大叫,道:“化魔大法!啊!这邪功我不学。”
他转身便想出洞,可是目光第二次朝那具枯尸看去时,隐约尚可看出萧顶死时脸上的神情,那是一种悲伤而痛苦的表情。
莫青松忽然想起了师父幽冥尊者的弃邪归正,但可惜这血魔痛悟前非之际已是快死之人。
莫青松不禁满怀同情之心,又看看在石壁之上的化魔真传。
这一看顿时神往,竟一口气将所载化魔大法看完,心想:“这化魔大法果然神奥绝伦,但是一个人要将体内的血脉与元气练成相通合一,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莫青松又细读了化魔功一遍,无形中已经记熟。
他苦笑着自语道:“化魔功练到血脉与气穴通合之时,便可化身血魔,无人能敌,但这种邪毒之功,我不去练它。”
他喃喃的对血魔干枯的尸体道:老前辈!很对不起,我不能练化魔大法,这种功夫过份歹毒,一但化为血魔时,武林人定当不齿。”
谁知无巧不巧,他刚说完这句话,一阵风从洞外吹了进来,血魔的尸体蓦然向后一昂,被后面的洞壁一挡猛又向前一扑。倒在地上,立时四分五裂,尸骨散碎一地。原来这具尸体看来完好,实际已经枯化朽蚀,哪经得起这—跌?
莫青松摇摇头苦笑道:“老前辈,我不能练,我实在不能练。”
他又将洞壁的化魔功的字迹抹去,自语道:“这种邪功我不能留给别人学去作恶。”
他自觉欣喜这想法不错,退出了石洞,跃下小舟,驶回武尊府去。
小舟方驶至武尊府的洪泽湖边,便见师父站在湖岸焦急的等待。
莫青松才到身前三丈处,他已一阵怪笑,暴跳怒叫道:“徒儿,你这小子到哪里去了呢?”
莫青松想起在帝谷中会见公主之事,远远微笑道:“师父,徒儿作客八天。”
小舟疾快的拢岸,莫青松跳上岸。
师傅更怒叫道:“这是什么时候?血魔帮劫去武林王鼎,公然在青城山搭建武尊府,散发武林帖,召开王鼎大典,武林人已纷纷赶去青城,你还有心作客?”
莫青松一惊,呐呐道:“血魔帮什么时候召集王鼎大会,师父为何不去?”
“我在等你啊,王鼎大会只有三天期限,一旦万极帝君战胜群豪,四海归宗听令于他,你再要与他作对,那武林便会是你的敌人了,咱们决不能让那老魔头登上武尊之位。”
莫青松默默片刻,点头道:“那是自然。”
这时,朱玲与虹儿从远处奔来,一见莫青松大喜道:“青松哥,你去那里了啊,真急死人。”
莫青松简单的道:“我在帝谷盘桓了八天!”
“帝谷,什么帝谷?”
“惊风帝君归隐之处,称为帝谷。”
白使者目光一亮,盯着莫青松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低声问道:“徒儿,你可见着那奇人?”
“见着了。”
“他是谁?”
莫青松双目射出两道奇光,神秘的一笑道:“师父,你猜猜看。”
白使者不禁一怔,一声怪笑,道:“此人我认识么?我认识的人中无此奇高功力之人,我怎能猜得着?”
莫青松有心使师父惊喜一番,又微笑道:“师父,只要您猜自然得着,此人与师父可是好熟呢!怎的师父想不起了?”
白使者听了更加莫明其妙,苦思了一阵,大摇其头道:“肯定不识此人,我与老哥哥艺成别师下山,相遇在江湖,结为刎颈之交后,便入宫廷,与江湖素少来往,哪有这样一个朋友?”
莫青松仍然双目发亮地盯着师傅,道:“师父,就您老人家熟悉的人中猜猜看看?”
地将皱皱眉,呐呐道:“我熟悉的人么?这个……这个……除了老哥哥和公主……”
蓦地,他全身一抖,一把扣住了莫青松的手腕,双目大睁,怪声大叫道:“你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还不说给师父听。”
莫青松见地将这等紧张激动,连忙道:“师父,你已猜着了。”
地将全身又猛然一阵抖颤,狂叫道:“我猜着了,我猜着了,她……她是公主,是……是大嫂?啊!天啊。”
白使者狂叫声中,老泪忽然泉涌而出,仍然大叫道:“真是她吗?是公主,是大嫂?松儿,我的乖徒儿,快说出来师父听啊,她真的是公主?”
莫青松连声应道:“是的,师父,是公主,师伯母!她现在是惊风帝君的传人。”
白使者扣住他手腕一带,蓦地凌空而起,掠上了小舟,急不可待,道:“带我去见她,不想我忠平今生还有见大嫂的机会,她怎样了?恐怕也是老掉脱牙了。”
“不,师父,她看来还是三十许人呢。”
师父朝湖岸猛然击出一掌,小舟疾然驶出十丈。
可是莫青松猛地想起了血魔帮召开王鼎大会,一分一秒的时间都要争取,猛地忽从小舟上嗖地窜身而起,轻灵巧快,轻飘飘的落在岸上。
白使者全神一愕,怒目瞪视着莫青松。
莫青松赶紧道:“师父,血魔帮开那王鼎大会时限逼近,徒儿不能陪师父同去,好在帝谷离此不远,向东北行二十里,沿湖岸,见一巨石凸出岩壁之处,便是帝谷入口处,师父快去快回,徒儿决定即时起程奔青城。”
白使者怔怔地盯住莫青松,半响道:“你一人去青城?”
“师父,您可是放心不下?伯母已传给徒儿惊风掌。”
白使者啊了一声,单袖一挥,那条小舟便急驶而去。
莫青松与朱玲、虹儿,目送师父去后,携手回到武尊府见过了赤叶夫人,把要独上青城的话说了。
赤叶夫人颔首道:“你去吧,我道中人遇此大事,那是非去不可,即或不胜也要去一趟,不过……”
莫青松问道:“大娘,你还有事?”
赤叶夫人庄重的道:“你记不记得囚禁的那两个万极魔女的弟子,前几****拷问她两人你娘等人的下落,据说是什么血魔宫。”
莫青松神情大变,倒退一步,大声道:“当真?”
赤叶夫人凝视了莫青松一眼,疑问道:“那不会假,松儿,你知道血魔宫?怎么我从未听过此名?”
莫青松道:“孩儿也是这次在帝谷才知道的,血魔宫乃是百年前血魔萧顶的行宫。”
“血魔萧顶。”
赤叶夫人双目骇然大睁,脸上一阵抽搐,惊声道:“就是那杀人千万,给武林带来无边杀劫的血魔萧顶?那血魔宫在哪里呢?谁有这么大的胆量,敢以前去?”
莫青松惘然道:“血魔宫在哪里孩儿也不知道,但爹娘伯叔们既被困在血魔宫中,好歹我也要找着那地方。”
“啊,松儿,想当年血魔身化血魔,神出鬼没,我辈中人无人能敌,你到血魔宫去,岂非去送死?”
莫青松摇头道:“大娘,孩儿准可去得,帝君的惊风掌专克化魔功,且化魔功已失真传,当今已无人能身化血魔了。”
莫青松一面说着,一面暗想:“当然那是除我之外。”
赤叶夫人这才点头。
莫青松立即与赤叶夫人和朱玲、虹儿告别。
朱玲深情款款,脸上露出黯然惜别之色。
莫青松知道她的心意,把她叫过一旁,轻声安慰道:“玲妹,我会快去快回,你别太忧急了”。
“不,青松哥,我与你同去。”
莫青松摇头,道:“那,那十分危险的。”
“正因为危险,我才要去。”
“玲妹,你可是不太放心我去!我敢说万极帝君今日已非我的敌手了,玲妹,你放心吧,我定会快去快回的。”
朱玲想了想,道:“青松哥,这样吧,你要是在十日之内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啊,玲妹,千万别这样。”
“我们一言为定。”
莫青松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道:“玲妹你既然定要如此,我只好在十日内赶回来了。”
“一定啊,青松哥。”
“一定的。”
莫青松深情的注视朱玲一刻。轻轻道:“再见了,玲妹。”
他又向赤叶夫人与虹儿告别,然后牵出了雪儿,飞身上马,扬手间,飞驰而去。
一个灰衣人骑着一匹红马,飞驰在道上,这装束引起了无数好奇的目光,莫青松却视如未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