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的那一刻,门外传来“轰”的一声,整个屋顶被震塌下来!
四人脸色均有些难看,巨大的响声让四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地上的蜘蛛们也被惊的到处乱爬。
“快走!”
季长歌喊了一声,不但他自己没听见,其余三人也没听见,四个人都暂时失聪了,但从口型上他们知道季长歌说的是什么。
门轰然倒地,除了温璟以外,其余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外的景象。
地上一个深坑,鬼脸蜘蛛和花蝰蛇的尸体飞的到处都是,一股火药味以及蛇肉的焦香味充斥着整个空间。
这个“炸药”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
温璟点燃桌上的油灯,朝着身后的蜘蛛扔了过去,油灯的油洒在地上,倒塌的房梁迅速燃烧了起来。
季长歌已经冲了出去,门外三个面具人被突如其来的炸药炸晕了过去,眼耳口鼻均有轻微出血,显然被震伤的不轻。
摘下面具,温璟和季长歌吃惊地发现,其中有一人便是遍寻不见的杨文,他跟面具人果然是同一伙人。
温璟摘下那名声音沙哑的领头面具人的面孔,让温璟意想不到的是,面具下并非一张粗犷丑陋的脸,这人竟比杨文还要阴柔几分,虽然脸上被炸得黑乎乎,但从某些地方依然可以看出来,原本的皮肤应该是白净细腻的,跟他沙哑到极点的声音完全联想不到一起。
把三个面具人捆了起来,四人迅速离开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这些毒蛇和毒蜘蛛会不会到处乱跑咬人?”温璟问完,发现王玦和季长歌一脸茫然,叹了口气,她没料到这个炸弹的威力竟然如此巨大,要是再大一点,恐怕他们四个人此刻也跟面具人的下场一样了。
温璟做了个对不起的手势,但三人显然觉得宁可被炸死,也比蜘蛛和毒蛇活活咬死吃掉强。
三个面具人被带到大理寺。
当柳无欢看着三个一脸黑灰的男人被抓回来时,脸色陡然间白了几分。
为首的面具人淡淡扫了柳无欢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季长歌把三人带到地牢,试着说了几个字,发现听觉恢复的差不多了。
“你们把温大人藏在何处?”季长歌大声问道,却发现三人毫无反应。
温璟拿来一张纸,把季长歌的话写在纸上,三人却只当没看见,耷拉着脑袋。
筌叔拎着带头面具人的头发,让他的视线与纸平齐。
“快说!”
温璟拿出一个小药瓶,对着三人道:“这个药粉的威力,你们也见过了,若不是你斩断其手,三日后,便会烂成一滩血水,而且是从下面开始烂起,最后才是头,你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脚变成白骨,一点一点腐烂。”
说完,温璟拿着小药瓶对着面具人的手臂倒了过去,面具人的脸上露出些许惊恐,温璟相信他的听觉已经有所恢复。
“说,我父亲在哪儿?饶你不死。”温璟淡淡道。
面具人忽然狂笑起来:“饶我不死?你们都要死!哈哈哈!”
面具人原本沙哑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尖利刺耳,这让温璟有些错愕,一个人的声音怎么会突然间变化这么大?
“他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温璟看着季长歌道。
“有种药可以暂时改变人的声音,时效一过变回原样。”筌叔道。
还有这样的药......只是这面具怪人为何要改变声音?不仅戴上面具,还改变声音,他究竟想掩饰什么......温璟忖道。
筌叔忽然用力掰开面具人的嘴巴,但还是迟了一步,面具人的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们牙齿中藏着毒药,已经死了。”筌叔道。
看着眼前三具尸体,温璟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她原本以为这个面具人是罪魁祸首,但从现在看来,这个人也不过是条忠心耿耿的狗,否则他不会将毒药放在口中,这通常都是主子怕狗熬不过酷刑招供所用的方法。
父亲,你到底在哪里......
“七娘,别担心,温伯父一定没事的。”
王玦看着温璟黯然的脸色,虽然知道温祁冉凶多吉少,但只要没看到温祁冉的尸体,就还有希望。
“我要验尸。”温璟抬起头道。
季长歌微微一愣,旋即明白温璟的意思,从尸体上或许可以找出这些人的身份。
三人的衣物被脱去的那一刻,温璟知道,已经无需验尸,这三个人的身份,一目了然。
看着三具赤果果的尸体,四人皆为一惊,这三具尸体有个共同点,便是下身皆光溜溜的,都是阉人。
“他们......都是太监......”季长歌低声道。
温璟和王玦对视一眼,他们终于知道为何满京城都找不到这群面具怪人以及杨文,如果有什么地方筌叔无法进入的话,那也只有皇宫了,也知道了为何为首的面具人要变声,是为了掩饰他那尖锐的太监嗓音。
三人面色都有些凝重,太监,虽然不只是皇宫中才有,但这三个人显然是皇宫里的,他们受谁的指使杀人,掌印大太监曹禧?诸位娘娘?更甚者......或许便是圣上本人。
“找到温大人,这件案子就此结案。”
季长歌说完看了地上的三具尸体一眼:“他们就是杀人凶手。”
三人沉默,王玦嘴角圈起一抹嘲弄,但他也明白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难道父亲现在在......”
温璟现在最关心的便是温祁冉的下落,至于案子,原本便是大理寺的事情,她忽然想起宣王托她查容妃的案子,宣王只给了她一天时间考虑,眼看着这两天都过去了,宣王为何没来找她,她自然不会天真到认为宣王是忘了这件事。
“天色已晚,明天我去宫里看看。”王玦忽然道。
“还是我去吧。”季长歌道。
“一起去,我去找圣上,你去找......曹公公。”王玦微笑道。
季长歌一思忖,点头:“那咱们分头行事。”
“先回去吧。”王玦对着温璟道。
温璟点头。
众人走出地牢,发现柳无欢依然站在那里。
温璟看了季长歌一眼,和王玦走了出去。
季长歌转身,看着柳无欢道:“你知道多少?都说出来吧。”
柳无欢慢慢跪到了地上:“卑职有负大人所望,愧对大人的栽培。”
“你没有亏欠我,你亏欠的是你师父仲孙言,你的父母,以及你京城第一名捕的名号,说吧,谁指使你在验尸的时候做手脚的。”季长歌平静道。
“我师父......仲孙言。”柳无欢道。
季长歌眸子一凛,眉头紧锁道:“详细说来。”
“赵盛华死后,我师父便去我家找我,询问赵盛华死的样子,伤口是什么样的,我说赵盛华是被人杀死之后,他显得有些慌张和惊恐,再后来,白掌柜死的前一天,他又来找我,跟我说,云来客栈翌日会发生命案,让我做伪证,在尸体上多弄一些伤痕,起初我并没有答应,后来......”柳无欢忽然停了下来。
季长歌见她面色有异,接着问道:“后来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是缺钱?还是嫌官位低?”
“后来,他问我要什么条件,我说如果能把温七娘弄走,我便答应,没想到他竟然答应我了,而第二天,我去了云来客栈,白掌柜真的死了,我便按照跟师父的约定,在尸体上做了手脚,并且不让温七娘有再次验尸的机会,如果她验尸定然会发现尸体上的破绽,第二天,师父跟我说,以后我再也不用看见温七娘了。”柳无欢说着,嘴角忽然露出一丝苦笑。
“啪!”
季长歌抬手一巴掌打在柳无欢的脸上,冷声道:“温七娘与你即便再大仇怨,你身为朝廷命官也不应做出这般禽兽所为,更何况温七娘与你无怨无愁,你竟然害她性命!”
柳无欢整个左脸肿了起来,四条指印清晰可见,愣了片刻,她慢慢抬起头:“无怨无愁?呵......大人,您就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季长歌沉默,他能感觉到柳无欢注视他的目光中,夹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他只把她当成一个好下属而已,或者说,他从来没把她当成女人来看。
“大人您的眼中从来没有我,是吧,只是,从前您的眼中也没有别人,我以为我可以一直这样陪伴在你身边,也许有一天您能够看见我,殊不知等待是世间最卑微的字眼,而自从温七娘出现后,您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即使这样说,您也无法体会到我千分之一的痛苦,是,我是想杀了她,无时无刻不想她死,可惜,她竟然逃了出来,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厉害的女人。”柳无欢苦笑道。
看着三分痴傻,七分疯狂的柳无欢,季长歌默默闭上眼睛,他没想过柳无欢会对他用情如此之深,就像他不知道,他为何对温七娘割舍不下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