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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温祁冉祈祷皇上人老耳朵不好使没听见温璟说话的时候,皇帝赵构目光瞬间定格在温璟的身上。
“说话者何人?”
“回陛下,说话者是微臣长女七娘。”温祁冉连忙也跪下道,侧目瞪了一眼温璟。
温璟只当没瞧见,心中忖道,爹啊,回家再跟您解释。
赵构看了看温祁冉,又看了看温璟,道:“原来是温爱卿之女,抬起头来,你倒是说说你怎么证明,朕看犯妇可是与常人无异,此先例一开,恐日后效仿者前赴后继,岂不乱了国法? ”
“皇上所言极是,且容臣女解释一二。”温璟低着头道。
赵构从鼻孔里挤出一个“嗯”,这让温祁冉感到背上一凉,以他伴君几十年的经验来看,通常皇上感觉不耐时,便会发出冗长的鼻音......
“其一,皇上手中卷宗第八张应该有两张纸,其实这都是出于方亭瑜之手,只是当时她的意识并非她自己,而是另外一个男子,而另外一张纸,便是方亭瑜原本自己的笔迹,请皇上对比一下。”
温璟说完抬起头,远远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赵构,心道,这个皇帝虽然喜怒无常,但好歹还算能听的进去,要是直接来一句,拖出去砍了......
李公公忙翻到第八页,递到赵构面前。
赵构瞥了两眼,平淡道:“这算不了什么,只是笔迹,连病都能装,区区笔迹自然也能模仿。”
温璟低着头,被赵构这么一说,她竟然无言以对,这是个能言善辩的皇帝,而且似乎异常固执,看来他自诩的公正,不过是基于他的口才,把别人说的百口莫辩而已。
季长歌看着“战败” 的温璟,面色略显狼狈,他没想到连向来能言善辩的温璟也这么快便败退。
“其二,方亭瑜生性懦弱,连鱼都不敢杀,别说是杀这么多人,这点方院判可以证明,一个人不可能突然发生如此大的改变。”
方元康早已在大殿外候着,李公公对着传唤后,忙走进去跪到地上。
“方卿家,这位......说的可对?”赵构看着方元康道。
“回陛下,温七娘说的是,小女从小胆子就特别小,但凡见到杀鸡宰鱼都躲的远远的,见血就晕,若非如此,微臣倒是有意教她医术。”方元康声音颤抖道,同时,心里对温璟充满了感激,若是换个位置,他定然选择明哲保身。
“从常理来看确是如此,但若适逢变故,性情大变也是人之常情,这卷宗里写着,犯妇是因闺中密友被杀,所以才痛下杀手,这便是犯妇性情大变之因。”
两个证据都被赵构轻而易举的否决,这让温璟颇为无奈,但又不能太过针锋相对,那可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而不是法庭上处处为难的律师,搞不好连温祁冉都得一起倒霉.......
“你们还有何证据没有?若是没有......”赵构面无表情道。
方元康绝望地看了方亭瑜,而方亭瑜倒是一脸平静,似乎早已做好准备,只是用眼神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百里墨染。
“臣女还有一计!”温璟大声道。
赵构眉头微皱,眼神瞟向温璟,冷声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这里都是何人?若是再浪费朕的时间......”
“臣女愿意领罪。”温璟低头道。
似乎没想到温璟这般固执,这原不关温家的事情,她本无须把自己搭上,赵构若有所思地看着匍匐在地上的温璟。
季长歌和温祁冉等人紧张地看着阴晴不定的赵构,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
“陛下,臣女想试试‘催眠’之术,所谓催眠术是一种新的医术,便是将病人体内不为人知的一面揭开,稍候您会看到方四娘变成另外一个人,从而证明她杀人时,并非本体所能控制。”
温璟说完,只觉得词穷语塞,原本在现代很好解释使用广泛的词语,到了古代便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而且一个说的不对,便是杀头的罪名,她终于知道了何为字字诛心。
听见“催眠之术”四个字后,季长歌和东升的面色一黑,心道,上次在道观已然失败一次,你还来......这不是自己上赶着找死么......
其余人则一脸茫然,这“催眠之术”听都没有听过,方元康更是一脸茫然,他从来没有听过有这种新发明出来的医术......
“方太医,你可曾听说过这种医治之术?”赵构突然盯着方元康道,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
方元康浑身一颤抖,旋即道:“回皇上,略有耳闻,不甚精通。”
温璟松了口气,她方才觉得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她原以为老古板太医定然不敢撒谎,那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要是方元康说从来没听过,那皇上定然起疑,这方元康为了女儿,也是豁出去了......
“既如此,那便请吧。”赵构悠悠道,对于温璟所说的催眠术根本没放在眼里。
东升微微动了动身子,对于他的父皇,他自然再了解不过,父皇那神色,明显是等着“找茬”,看来这次是凶多吉少,若他不是现在这种情况,倒还能帮着说几句好话,但此刻是“自身难保”,再看看季长歌,同样是一副“肠子悔青”的表情,腹诽道,这还不都怨你出的馊主意。
感受到身旁“哀怨”的目光,季长歌也是一脸无奈,场面已然失控。
温璟从身上拿出一个铁球,这还是上次在道观里面使用的那个,然后走到方亭瑜面前,开始晃动铁球。
“看着它。”
方亭瑜目光跟着铁球开始转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方亭瑜和温璟的身上,大殿里一片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铁球依然在转动,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变化。
季长歌瞥了一眼赵构,果然眉头皱的更厉害了,皇上出了名的没有耐心。
就在赵构准备张嘴的时候,方亭瑜突然倒了下去,所有人吓了一跳,以为方亭瑜......
方元康刚想上前查看,温璟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以眼神示意他无碍。
“能听见我的声音吗?百里墨染,好久不见。”温璟轻声道。
旁边的百里墨染猛然抬起头,诧异地看着温璟和方亭瑜,虽然已经听季长歌说了大致经过,可他心中却依然存着疑虑,他怎么也无法相信一个人能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方亭瑜眼睛突然睁开:“七娘,好久不见,这是哪里?”
季长歌和东升面色又惊又喜,这次应该算是成功了?方才那个确定是方亭瑜无疑,这个便是百里墨染了。
“这是皇宫大殿,你睡了很久了。”温璟微笑道。
“方亭瑜”一惊,看了看周围,连忙跪在地上道:“草民百里墨染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构脸上露出一丝差异,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决计不会相信方才还是个畏畏缩缩小娘子的方四娘,突然会变成一个落落大方的人。
看着皇上满脸疑惑的样子,季长歌知道温璟第一步已经成功了,她成功引起了皇上的好奇心,但这并不意味着皇上已经相信了,赵构一直是个十分多疑之人,即便是自己的几个儿子,他也不会十分信任。
“百里墨染,你看看这是谁?”温璟指着一旁真正的百里墨染道。
“百里墨染”满脸惊愕地看着一头银发的百里墨染,喃喃道:“这是......十年后的我自己?”
“对,他就是以后的你。”温璟轻声道。
看着方亭瑜手势眼神,甚至连语气都十分熟悉,眼神中那份自信和倨傲,百里墨染只觉得胸口有种窒息感,这不是几年前的他吗?再看看现在的自己,落魄如狗,只剩下一副千疮百孔的躯壳,谁还能相信这就是当年翩翩俏书生百里公子。
“恳请陛下让人搬一座屏风来,另外准备桌子两张,笔墨纸砚两份。”温璟转身对着赵构道。
赵构抬了抬手,李公公忙去命人准备,很快便把东西都搬了过来。
温璟让方亭瑜和百里墨染分别坐到屏风的两边,各执一只笔。
“现在我要问你们一些问题,请你们把答案写在纸上,记住,不要说出口。”
两人同时点点头。
“第一个问题,在你们心中,最重要的人是谁?”温璟问道。
百里墨染和方亭瑜思考了片刻,各自在纸上写了一个名字。
“第二个问题,你们童年时候,发生最刻骨铭心的一件事是?”
两人又拿起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此生最感谢谁?”
这个问题两人思索了很久,待二人搁笔之后,温璟把两张纸叠好。
“请皇上亲自过目。”
李公公上前把两份答案拿了上去,展开放在赵构面前。
看着两张纸上的几乎相同的两份答案,赵构眼中忍不住露出惊讶。
季长歌和东升对视一眼,两人都松了一口气,从皇上的表情来看,两人的答案应该相差无几。
“朕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们,也请你们回答一下,如果这题,你们还能回答的一样,那朕便相信你们。”赵构微笑道。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本以为过关了,皇上竟然又来刁难,不知道皇上要出什么难题,要是回答错了......
温璟看了看两个百里墨染,微一颔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