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里只有两个jing察,一个在吃饭一个在打电话。所长接到任少电话就把人派到机场内部及候机楼去了。那里才是他们重点保卫目标。
至于外面的餐馆、咖啡厅等等就在其次。不是不管,任何事都得分个轻重缓急不是?肯德基里的打闹只是民事纠纷,任大少虽然瞎闹一般也不太过份。往往打了人还出钱给人治伤,只要没把人打成重伤就随他去吧。
听完邢老师来意,打电话的jing察很抱歉地说:“真对不起,候机楼里出点小事,同志们都去那儿了。唉jing力严重不足啊。这儿只剩我们俩看门了。总不能都走了,让坏分子把我们这儿给端了吧?稍等一下行不行?只要有同志回来,我们立即过去。”
jing察态度很客气。邢老师也没办法。她得赶紧去拿护照。张秋生每五分钟抽一次耳光,每次八下。要不是听孙不武说,邢老师都听不出是多少下。唉,老王也真是。不调查不研究不与我商量,就简单粗暴地做出处罚决定,你这是自取其辱。
邢老师刚刚离开,李满屯与孙不武又贼溜溜地打转。孙不武突然盯着任少说:“大头,把你那大脸借我练练手?”孙不武心情迫切,他一次都还没试过这招鞋底抽耳光。
任少赶紧将脸捂住,大声说;“孙不武,你别乱来,别乱来!”孙不武贱笑着说:“我不乱来,我会认真地练手,真的,我会非常认真。”
任少往地上一蹲,将脸埋在双膝间,呜咽着说:“孙不武,我不要盈盈做马子了还不行吗?呜,呜——”
众人都很诧异,这么个大衙内当众哭是不是太没面子了?任少却不这么想,他在孙不武面前也不是第一回哭了,多哭一次也没什么。
孙不武突然同情起任少来。这个被自己欺负了五六年的同学,其实心地是很纯良的,都是被那些跟班教唆坏了。孙不武抬头看着那两个跟班,二十来岁,一个梳小分头一个板寸。进门时穿的是皮大衣,现在脱了大衣里面是黑sè西服,白衬衫红领带。两个都是油头粉面,一看就是那种jiān滑之辈。
能混到衙内身边当帮闲的人无不是jing明机巧之辈。两个跟班见孙不武看着他们,知道大事不好。小分头跟班连忙指着时盈盈哥哥,说:“老孙,您要练手有现成的人啊!您看这大舅子小舅子,就是最合适不过的人。能把亲妹子满世界地送人泡,能是好人吗?不打不足以平民愤啊,您老说是吧?”
时家小哥哥立即跳起来大骂:“放你的臭狗屁!”大哥昂首对孙不武说;“你打吧!只恳求你相信,我妹妹是清白的。”
小哥哥见大哥这样说,也挺胸含泪地说:“我自愿给你练手。只请你相信,我妹妹虽然有点任xing,但绝对是好女孩。并且,刚才是我错了,我向你们道歉!”
哥俩的这种骨气让张秋生他们很感动。这种宁愿自己挨打也要维护妹妹名誉的做法尤其让张秋生感动。将心比心,如果姐姐受到别人的侮辱,我不也要拼死维护吗?
张秋生上前对时家兄弟说;“我相信你们妹妹是清白的。”然后又到时盈盈身边,对她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说:“对不起!我收回刚才针对你的所有胡说八道。由于我的胡说给你造成了名誉损失,我在此向你表示深深的歉意,也愿意接受你的惩罚。”
李满屯与孙不武也向时盈盈鞠躬,李满屯代表自己与孙不武说:“我们也收回刚才针对你的一切说法,向你表示深深的道歉。也愿意接受你的惩罚。”
时盈盈泪流满面,可爱的小嘴哆嗦着不知说什么好。这变化太快,这三个家伙说糟蹋人就糟蹋人,说道歉就道歉,一时半会真想不出来怎么罚他们。满肚子的委屈也不知如何往外倒,只能任泪水汹涌而下。
时盈盈刚才刁蛮诬陷的泪水吓不倒张秋生,现在这真情的泪水可把他吓住了。张秋生不会与女孩沟通,否则林玲不理他也不会一点解释都没有。张秋生急忙转移话题:“那个,王保长与老太太的事还是真的。王保长私下去舜渡市会情人也是真的。”反正屎盆子要一直扣在王保善头上。
时盈盈终于说话了,她带着哭腔说道:“王保长干坏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啊,呜呜呜。你为什么要冤枉我呀,啊啊啊——”张秋生点头如捣蒜:“是是是,与你没关系,是我的不对。”玛的,这话题转移的不对,得重新找。
张秋生冲李满屯与孙不武说:“那两个狗腿子就是练手的好材料。今ri放过,以后上哪儿找去啊?”孙不武立即说:“这两个狗腿子獐头鼠目,油头滑脑,确实是块挨耳光的好材料。”
两个跟班想跑,却哪里跑得脱?刚刚跑得两步眼睛一花,李满屯与孙不武分别站在他们面前。
孙不武指着他们说:“任建军从小与我是一个班的同学。一直是个品尝兼优的好学生。自从你们跟了他之后,专门教他学坏。”
孙不武又回头对任少说:“大头,我这可是为你好。趁早将这两个坏蛋撵远远的,你还有前途。否则你就算是毁了。”
李满屯不认识任少,没孙不武那样耐心地作思想工作。他冲着两个跟班大叫:“站好了,靠墙站好!”两个跟班在李、孙的推搡下靠墙站着,双手捂着脸。反正是练手,鞋底打在脸上还是打在手上都无所谓。
李满屯脱鞋,甩手“啪啪啪啪”四下。也还算连贯,但绝不流畅。特别是脱鞋的动作太拖拉,与张秋生比那是天渊之别。但是他比孙不武要好得多了。
孙不武学着李满屯的动作脱鞋,可是脱是脱下了但没抓住,鞋子笔直飞出去直到孙叔身边。孙叔伸手一掏将鞋子接住,又扔还给他。
孙不武接过鞋子穿上,再突然脱下“啪、啵”两响,但声音不对。原来第一下抽的是鞋底,第二下却忘记反过来抽的是鞋帮。这家伙难得的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这也太丢人了。比李满屯差的太远,这是孙不武绝不能容忍自己的地方。
孙不武不抽了,拉着张秋生说:“来来,老张,你给我做个示范。”张秋生没说话,却突然响起“啪啪——”的声音。原来是时间到,王保善又挨了一次八下。
孙不武楞了一下,又拉着张秋生说:“这个本来就是计划内的,不算。你重新再来一次,要慢镜头分解动作。就用我这个狗腿子。”
张秋生对那跟班说;“你对于我来说是计划外,别怪我。要怪就怪孙不武,是他非要我打的。”说完果然像电影慢镜头一样,脱鞋、甩手、正反两面,“啪啪——”清脆响亮行云流水般的八下。
不说孙不武、李满屯,也不说孙一行、二毛四,就是任少包括围观群众都睁大眼睛认真的看着张秋生的一举一动。简单,毫无花梢,但整个动作连贯流畅一气呵成。接下来,是张秋生招牌式的慢慢穿鞋。
全体观众对张秋生报以热烈的掌声,似乎是给某个艺术大师的jing彩表演给予充分肯定一样。连时盈盈也停止了哭闹,稀里糊涂的跟着鼓掌。当然王保善除外,这个喜怒不形于sè的老机关油子,轻易不为外界事物所动。
孙不武反复照张秋生的动作比划着,觉得差不多时,又开始练手。可这次还是不行,第二下竟然抽空了。气得孙不武抽了自己一耳光。这家伙咬牙切齿的捋捋袖子,准备再来一次。
邢老师气喘吁吁的来了。任少的两个跟班如蒙大赦,顺着墙壁瘫软在地。邢老师将护照与机票都还给张秋生。这儿的事算是了结。大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时盈盈突然说:“等等,张秋生!还有那两位同学,你们给我的名誉造成这么大的损失,难道就这么一走了之?”
邢老师不知她离开后发生的事。此时听时盈盈说这话,心里不由暗骂:“这个时盈盈搞什么明堂?好不容易事情平息了,你又来挑事。”邢老师正在准备喝斥时盈盈,奇怪的事却发生了。
张秋生向时盈盈及她的两个哥哥鞠躬,并且说:“我再一次向你们表示诚挚的道歉,并接受你们的惩罚。”李满屯与孙不武也是鞠躬,并且说着同样的话。
时盈盈不顾两个哥哥的劝阻,说:“你们真的愿意接受惩罚吗?”见三个人一致点头,时盈盈说:“那好吧,赔我一万元的jing神损失费好了。”
张秋生点头,说:“行。不过这钱要等到了ri本再给你。因为外汇限量出境,所以我们的钱打在ri本银行。本以为马上就去ri本,没带多少人民币,但我保证一到ri本立即就付。”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当时只顾着对付王保善,捎带着伤害了一个少女的清白。这绝对是错误的,如果有谁这样伤害姐姐我必定与之拼命。将心比心,张秋生是真心的道歉,真心的愿意尽一切可能弥补时盈盈受到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