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的事硬被人为的搞成错综复杂,这案子要依法审理很难。法官们施展拿手绝活,调解。调解成功的案子有一门好,不存在对错问题。
开发商很干脆,行,我们愿意调解。将不合格的房子卖给业主,我们承认不对。现在同意业主们退房,按原价退,我们再赔以银行利息。
法官们觉得很好,被告很有诚意。可是原告们却不同意,为什么?房价涨了!涨了将近百分之五十,谁愿意这时退房谁傻-逼。
开发商真的很大方,要不,按现价退房?那我们就不赔偿了,算回购。
法官们觉得被告真的非常好,好得不能再好。可是原告们还是不同意,因为在可预见的未来房价还要涨。
法官们生气了,原告太不讲情理太贪得无厌。法官没有抓人的权力,即使生气后果也不严重。后果虽然不严重,这案子却被束之高阁久拖不决。不过原告们也没去法院催,他们不敢催。原告们稍稍一催,法官就要他们接受调解。理由很简单,人不能太贪心,不能得陇望蜀。
现在诸东升倒霉了,换了张秋生负责。一些人的心思就活泛起来,开发商不管这事,但业主们自觉组织起来,想尽快将这事解决掉。
建委张主任嘛,全段山没几个人认识,人家是外地人。但我们可以找建委其他人啊,不管转几道弯事情解决了就好。
分管建筑工程质量的是查得泉副主任。查得泉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拿也拿了,可就是迟迟不给准信。
业主们又找丁八兹。这个副主任也是请他就吃,送他就拿,就是没一句准话。
业主们最后找到丁八兹的情人。前面过,丁八兹的情人今年五十二岁了。她做丁八兹的情人不是因为有什么情,纯粹是找两个钱花花。
业主们现在是不见鬼子不挂弦,对这个丁情人,你如果将山茶区综合验收的事办好,我们给你两万,绝不食言。钱就放在这个区的一个退休干部手里,这退休干部是丁情人家的亲戚,人品绝对保证。
丁情人虽然贪财但也懂事,送了两千给丁八兹,并且言明事成之后再给八千,要他找查得泉。丁八兹收了钱却没找查得泉,他知道找也没用,查得泉不会理睬他。
今天丁情人等不及了,亲自来找查得泉。当然是先找丁八兹。丁八兹,你先去,不行,我再去。
丁情人认为对,丁主任是王牌。王牌嘛,总是冲锋在后,不到关键时刻绝不上前。
丁情人如果将一万元钱直接给查得泉,这事恐怕也就成了。查得泉吃拿卡要样样都占全,只差最后一击了。对于丁情人的空口白话,查得泉鸟都懒得鸟她。
现在该丁八兹直接上了。丁八兹硬着头皮来找,查得泉更是不鸟。查得泉甚至看见丁老头就生气,手伸得太长,不管是谁的地盘姓丁的都要插一手。
羞刀难入鞘,情人在看着呢。于是丁八兹就发火了,朝着查得泉大吼大叫。
丁八兹口沫星子四溅,朝着查得泉吼道:“别以为你的那些破事我不知道!惹毛了我,大家都没得好日子过!我还告诉你——”丁八兹话没完就感觉身后一阵寒气,回过头来就看见张秋生站那儿。
查得泉也感觉出张秋生的寒气,慌忙站起来打招呼。张秋生没理睬查得泉,盯着丁八兹问道:“查得泉有哪些破事给你掌握了,看!惹毛了你,大家就怎样地没好日子过,也请你!”
丁八兹慌神了。几个主任,甚至某些中层哪个没一毛病?我要是将查得泉的事了,立即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关键是自己的毛病也很大。丁八兹连忙:“没没没,张主任,我刚才是瞎的。”
掌握了同事的**或某些错误,不向组织报告,那是包庇!张秋生冷冷地:“而掌握了同事的**或某些错误,并且凭这些向同事谋取好处,这叫敲诈勒索!
请你们,丁八兹与查得泉,你们两人去监察室明情况。当然,你们也可以直接去市纪检或检察部门。无论丁八兹所的破事有还是没有,都必须去明情况。”
事情弄大了。丁情人吓坏了,赶紧地向张秋生:“张主任,不是这样,是——”
张秋生以更冷的眼神看向这女人,没话。他向来是不愿与女人打交道,尤其是像这样的八婆。这样大的年龄还偷汉子,还有脸跑人单位想捞取好处。
郑雄飞过来了。他除非不来建委,只要来了就会去各办公室乱窜,目的是打探诸东升的一些消息。郑雄飞知道丁八兹为什么吵闹,对张秋生:“这事吧,其实是诸东升针对我的打击报复。那个山茶区的工程质量其实没什么问题。张主任,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人家一马?那些业主很可怜的。”
既然是诸东升手上的事,那就得等他来处理。张秋生:“我只是暂时代理他的职务。如果他确实因种种原因不回来了,而那时建委还是由我负责,到那时再。”
苏明伦过来请示:“张主任,老丁要不了两年就退休了。一些事是不是,那个——”
不行,张秋生没等苏明伦将话完就断然否决:“哪怕他已经退休,该调查的事还是要调查清楚。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或者不好意思撕破脸皮,可以将此事交我来处理,也可以将此事直接移交纪检或检察部门。”
张秋生是最讨厌自己一裤-裆屎却盯着别人屁股的人。本来看丁八兹年龄大家庭又困难,对他充满了同情。现在不了,现在看这人怎么看怎么讨厌。
苏明伦根本不敢将丁八兹送纪检或检察部门。那样建委的这些主任,包括一些中层都走不了干路。丁八兹肯定要将所有人及所有事都供出来。
丁八兹没那个胆与张秋生对抗,却斜着眼睛蔑视着苏明伦,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神态。将张秋生看得那个气。他叫苏明伦来处理,本身就包含允许监察室糊弄过去,同时也起到警告作用。但是丁八兹居然不怕,摆明了一副我要死了你们也活不成的态度。
张秋生的心还是很软,他不忍心一棍将建委的几个主任全打死。但这个丁八兹非收拾不可,张秋生喊道:“尹来宝,过来!”
尹来宝本着神仙打架,我们凡人躲远的原则,早就回到自己办公室。听见张秋生喊他,不得不出来。
张秋生下指示:“这个月发工资时,扣丁八兹三十元的自来水费。另外再扣二百元,做为他在单位洗衣的罚款。以后只要发现他洗衣,就照此办理!”早就看这家伙大床大被的洗衣不耐烦,今天一并将这气出了。
钱就是丁八兹的命。尽管怕张秋生,这时也忍不住弱弱地:“我是下班时间洗衣,这也犯了法?”
尹来宝,张秋生改变指示:“对丁八兹罚三百。另外,会议室的茶叶收起来。以后除非确实要招待客人,茶叶不准放会议室。各位主任的办公室也不要放茶叶。”
越罚越多,这种惩罚方式段山建委的人没见过。丁八兹的呼吸都粗重了,更加弱弱地:“以后不洗就是了,诸主任在的时候也没规定不准洗。”
单位里不准干家务活,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难道还要明文规定?张秋生再次改变指示:“尹来宝,罚丁八兹四百。”
情况已经很明显了,丁八兹胆敢反抗,哪怕是以最微弱的声调,张主任必定是加重处罚。这种霸气让全建委的上上下下大气都不敢出。都在心里叹道,我靠,比诸东升更厉害。
张秋生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是市政府要他去一下。张秋生放下电话,又找到苏明伦:“我去市政府一趟。丁八兹与查得泉的事你主要是听他们,要看看丁八兹到底掌握了查得泉什么破事。然后你拟一个处理办法。我下个星期要出去开会,大概是一星期。从今天开始大约有十几天,这此期间你要将此事办好。我回来时要听你的处理结果。”
市政府请了个学者来做依法行政的讲座。各机关主要负责人,起码也要一名副手去听讲。建委派的是副主任冯必升,所以刚才吵架没冯必升的声音。
张秋生不知道政府办叫他去干什么。他到的时候都已经快下班了,听讲座的人已经纷纷出会场。进了大楼第一个遇到的人是项少龙,就是那个与张秋生同时报考副处级公务员的人。
项少龙不无怨毒地看了一眼张秋生,然后将头一扭擦身而过。张秋生不知这人是什么毛病,也没理睬他,径直去办公室主任那儿。
政府办主任笑嘻嘻地将张秋生带到市长那儿。一进市长办公室隔壁的会客室门,张秋生就惊呆了。正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学者模样的老太太,这个没什么。让张秋生惊讶的是,坐在这个老太太身边的竟然是时盈盈。
这个,那个,时盈盈?张秋生望着时盈盈问道:“你怎么来了?也不打个电话,我好准备招待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