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冲虎步生风,走进了赵侯的帅帐,帐中传来两声娇呼,一众正在帐中献舞的歌姬给杀气腾腾的祖冲吓了一跳,祖冲也看到了坐在首席中央的赵侯,其左右各有二三将领,都没有披甲,喝得醉熏熏的。只有一人,羽扇纶中,并没有喝酒,正是三清军师。祖冲心中一股无名之火直冲脑门,狠狠的瞪着赵侯。赵侯勃然大怒:“竟敢冲撞帅帐,军令如山,人来,给我拉出去斩了!”祖冲夷然不惧:“这是帅帐?为何有歌妓?”赵侯更加大怒如狂:“反了!反了!人来,人来!”祖冲气得全身震抖,右手握着剑柄,众歌伎吓得又再尖叫,这时卫兵冲进帅帐,看见威风凛凛的祖冲,一个个吓得面色发白,都不敢上前。三清急忙按着祖冲,却劝赵侯:“侯爷息怒,祖将军心系军情,那里是冲撞帅帐?”转头:“祖将军啊!匈奴退兵,军中稍为放松,乃是张弛有道,你还年轻,以后便懂。”赵侯的部下们也纷纷劝说。祖冲突然双目垂泪:“军师!匈奴退兵,乃是去抢掠我们的人民,多少人又要给虏去为奴?多少人一辈子便完了?我们现在军心可用,为何不战而降?”三清:“我们哪是降?当年勾践卧身尝胆,终报十年之仇,匈奴乃虎狼也,我们只是怕更多百姓遭害而已,侯爷与我,昨晚已商量好一个重担交给祖将军呢!”******祖冲怒气冲冲走后,赵侯并退左右:“军帅,为什么派他去帮太子呢?还拨二百神甲军给他。”“哼!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祖家乃是关东大族,在朝中的人虽比不上四大家族,但他们在关东家里的势力绝对堪比一国,朝中之人也多受其恩惠,皇上派他到这里,也有制衡桓家之意,现在将他派到西域,只要我派一个使者到匈奴那里,这小子的命还不是要丧在那里?”赵侯原名桓武,乃是桓家豪杰之一。赵侯听到三清的话不禁大喜,又嘉赏了三清。翌日,祖冲已急不及待,点了一千心腹铁骑家兵及神甲兵,兴冲冲的往西而去。******大月城内已突得消禁,传说中的匈奴并没有来,反而来了一批批的龟兹兵。龙耳站在客栈的围墙上,看到一队黑幽幽的步兵整齐的踏进前面的长街。尤利也在身旁,神色有点凝重:“这是重装步兵,这种兵阵威力很大,个人的勇武在集体武力面前就像烂面包一样,想不到这里有这种训练程度的步兵,你看,他们的步伐多整齐。”龙耳和司马旦果然感觉到地上的震动愈来愈大,一下一下的整齐划一,震撼心灵。龙耳:“他们今晚要举行阅兵,大月王的兵绝比不上这批步兵,大月城的人民都会给震摄,然后龟兹兵便可以为所欲为。”司马旦:“只是他们会在外患来前便大打出手吗?”小敏沉声:“我们只有静观其变,如果龟兹真有心协助这里联防,我们应该帮他们的,但我们现在还未到露面的时候。”龙耳:“我们迟早要找一个城亮出身份,遥遥与京师相呼应,等世人知道太子在这里仍为边防不断努力,这样才能保住曹烈他们。”高淳从另外一边匆匆走过来:“太子,有几个黑衣人求见。”这时已近傍晚,四处都点起了火把,但街上已没有行人,竟然也看不到大月的士兵,不时只有一队队约二十人的龟兹重装步兵巡过,这些龟兹士兵虽然不多,但一起用轻跑方式,划一的步伐下铁靴与地面交击的声音,所发出的震摄比千军万马竟然不惶多让。在这种肃杀下竟敢上门拜访,来者绝非常人。当几名全身黑衣人把头罩褪下后,当先一人露出了棕色长发及蓝色眼睛。这个身材高佻的女人是这些男人一生中所见最美的女人,与东方女人的扁平的轮廓相比她的美丽深遽、神秘而狂野,使所有人心跳加速。女人明显知道司马旦的身份:“大月公主蜜拉参见太子!”司马旦一惊:“公主,你说什么?”“大晋太子架临大月,竟然住在这里,但我是负责防卫的,这点我仍然是知道,太子!请恕我们有失远迎。”她的汉语算是不差,但用辞仍有点生硬。司马旦:“既然你们知道我的身份,那就省去我们很多功夫,今天是私下会晤,可免去一切俗节。”蜜拉大喜:“我还怕我会失礼!”“那公主到访,想必有什么事?”蜜拉的眉头一锁,众人都觉得一阵黯然,她叹了一口气:“太子不表露身份,想必也是因为龟兹的突然到来吧!”司马旦不置可否。蜜拉:“大晋不时有使者及商旅出入丝绸之路,所以消息应该很灵通,龟兹王阿普达野心不比匈奴少,很早就想在西域建立一个像波斯萨珊王朝那样的国家,控制这里的贸易,赚大把的金银财富。”对于这些最新情报,也只有龙耳大概知道,但小敏也知道不少,因为诸葛胜生前也会定期得到一些消息。司马旦反而只是从到北大营后才开始听到西域的详细消息,以前诸葛胜并没有来得及教他所有东西。龙耳:“阿普达突然发难,是不是因为匈奴南下的压力?”蜜拉点头:“匈奴对我们一直有威胁,西域诸国要联合抵抗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对他们进贡,但这次传言是柔然的草场给鬼方占领了,他们会从这里开始,直卷波斯,将这里变成柔然的草原。所以,城主才接受龟兹联防的提议。”龙耳:“难道龟兹敢在柔然来到前与你们内哄?”“太子!这也是我们大月城现在城内面临的最大危机。”******大月城内皇宫之前,有不少房屋在白天被强行清拆掉,清出一个大广场,场内用木架搭起一座约有人高的大台,台上粗略的放了一排坐椅。台中央坐着的是大月王,一名四十多岁,与蜜拉很像的女王,她一身宝石袍,头顶皇冠,但这时面色难看,似乎正心事重重。她身边坐着一个虬髯大汉,约三十多岁,身披重甲,只是将头盔拥在手里,正面容肃穆的看着台下。台下有一百名龟兹重装步兵,正在演示着不同阵式,他们的长矛在火把下闪闪生寒,一百人每一个动作在口令下整齐划一,如同出自同一个人,偶然齐声暴喝,再上步伐的声音,其声势极为惊人,尤其是他们的巨型长矛及大盾,更使人感到只要他们发起密集的冲锋时会如何无坚不摧,尤其是在战场上去过的人,更能感受到这种组织带来的无穷威力。虬髯大汉正是这五百步兵的首领塔吉,他看了看并排坐着的大月贵族及站着的那些大月官员,不禁失笑:“城主,只一百步兵,便将你忠诚的部下吓成这样,如果匈奴来到,靠他们是保护不了你,尊贵的陛下的!”“所以你另外的四百兵士一直在城内巡逻,也算是阅兵的一种?”“人民必须知道我们能保护他!”“保护?那为什么你拆了他们的屋子?”“城主,现在是非常时期,这里必须清理出来,打仗时便可以更清楚从这里用火把指挥军队,拆下来的木材也要用来做擂木。”“当初我只答应你们联防,并没有让你们在这里为所欲为!”“城主看看,我的士兵这样在台下挥汗,你们的士兵却无能的缩在军营里,像这样冲杀,我们的士兵能战一日而不累,而你们的士兵匈奴一来便会崩溃吧!”“但你们只会在城内,城墙上仍然是我们的士兵!”“是啊!一群猎犬,须要有皮鞭才能使他们勇敢,只有最好的皮鞭,才能使你们的士兵,敢于用血来保护自己的人民!”这时,广场一侧突然传来一阵如雷的马蹄传来,涌出了大约三百骑大月武士。大月王身旁及身后的大月权贵都欢呼起来。塔吉兴奋站起,手扬火把大叫:“太好了!终于有人愿意出来给我们展示实力!广场外四百步兵继续巡逻,一队!列阵!”广场中的一百士兵立刻变成一个密集方阵,长矛如林,对准了也正在集结的大月骑兵。大月骑兵也身披重甲,他们的矛尖挂着一条红布,盾牌上也有大月城的雕刻,这时渐渐集结,也颇具气势,在广场另一端形成了一座山般的锥形阵,相对于马阵,步兵阵显得有点单薄,但塔吉兴奋的用火把指挥,步兵也像完全不怕马匹冲锋似的,只冷冷的注视着大月骑兵。“是王夫!”有大月贵族振臂高呼:“这是我们最厉害的骑兵队!大月必胜!”大月城最精锐的近卫队,也是现在唯一的希望,本来它是作为在城破时冲出匈奴包围的最终利器,却突然提早被迫动用。******大月骑队展开冲锋,广场不大,但他们的骑术很好,转眼间便将马速提高,这时,另有一队大月步兵突然出现在广场的另一侧,引弓向龟兹步兵射去。塔吉面露冷笑。龟兹步兵的巨盾及铁甲使他们无视箭雨,这时,一声命令从百夫长的口里喷出,前两排士兵蹲下将长矛斜指向天并靠在地上与巨盾成支角,后排的士兵将矛也靠到前排,空出手来投掷标枪,刚好骑兵已冲至眼前。
金属碰撞声和人马惨呼怒叫声冲天而起。整齐的一排投枪极为集中向锥型阵的前端,当先数骑的木盾被洞穿了数块,最惨是急速而至的战马身上的护甲完全没有作用,战马悲嘶着歪倒滚翻,使随后而至的战马也成为滚地葫芦,马上骑兵被抛到半空。两翼骑兵冲到长矛阵之上,长长的铁矛嘣嘣声的承受了极强的冲力,当步兵抛出标枪后迅速抱着长矛以固定它的角度时,强大的冲力使步兵纷纷被震开,但这时身后的长盾成为他们的助力,他们没有倒下,而时全力握稳巨盾。两翼骑兵远没有中央厚实,骑兵冲进长矛阵时人马都被洞穿,第二排冲进时因为踏着前排的人马也立时滚到地上,这种血肉冲击只缶开了步兵的前二排,步兵的后排长矛并没有受到多大压力。骑兵的冲刺已给阻住,步兵发一声喊,长矛阵往前压去,立时刺死了不知多少跌在地下的骑兵,后来的骑兵早已收住马步,但步兵向前辗来时首先便刺伤战马,他们也纷纷下马,成为矛下亡魂,更后的骑兵急忙后退,转眼抛下过百具尸体。步兵并没有追赶。在台上看得分明,步兵方阵的第一二排有十之**又站了起来,并退到最后,但留在马堆中的骑兵或没有受伤的骑兵,都逃不过长矛,顷刻间连战马也给全屠宰了,广场以马堆为中心泛出好一湖血水。步兵无声地列阵在血湖中央。“好了!”大月王按捺不住,她已找不到王夫的身影:“不要内哄,现在牺牲绝不值得,我们要对抗的是匈奴!”塔吉点头:“我们死了二人,都是给马压死的!将你们的勇敢战士留给匈奴吗!女王!”这时,广场另一侧的大月步兵在发射弓箭后,已给突然出现的另一步兵队赶到广场中央,很多人看到刚才的屠杀,都吓得放下了武器,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