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传奇,即为半神。
为了表示对他们的尊重,几乎所有国家,都明文规定了传奇职业者的豁免权。当然在大多数时候,传奇强者都用不上这些条款,他们所拥有的力量,足以保证其滔天权势,根本没有违犯法律的必要。
所以在过去的数百年里,没有出现过一次传奇职业者申请特赦的案例。因此当比拉诺奥提出这一概念的时候,在场诸人短暂的静默了片刻,旋即交头接耳,互相打听着相关的信息。
"龙骑士,也算是传奇职业者吗?"纳奇尼王倒没有思考太久,他手持战神长剑,径直询问道。
要知道,龙骑士的力量,大部分都来源于其坐骑龙。达维德本身,其实只是一名高阶战士而已,并不符合传奇豁免权的标准。
"龙骑士,难道不算是传奇战力吗?"老魔法师反问了一句,在南征军中,达维德确实是被作为传奇战力而使用的。
这一次,纳奇尼王陷入了长考之中。陪审团那边,也传来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虽然危机仍未解除,但暂时总算安全了,本已心灰若丧的达维德,心思再次活泛起来,他先是充满感激的望了比拉诺奥一眼,然后可怜巴巴的哀求道,"王兄,放过我..."
他的声音很轻,只有纳奇尼王和身旁的两位黑衣剑士才能听到。金发王者心中一软,还是转向列席的陪审团成员,开口问道,"你们认为,传奇豁免权,在此案中是否适用?"
时近正午,一道道惨白的阳光,从阴云的缝隙中透下来。围绕着中路军大营,兵马的调动仍在继续,而在营地的最中央,针对达维德一案的"君王审判",马上就要结束。
经过一番讨论之后,鬓发花白的首席陪审员,起身回禀道,"王上,我们认为,龙骑士可以被视为传奇职业者,但却不能拥有全部豁免权。"
"什么意思?"纳奇尼王蹙眉问道。在审判仪式中,所有法条都必须解释清楚,就算他知道其中之意,也要确保旁观者能听明白。
"为了保全帝国的传奇战力,身为龙骑士的达维德子爵,可以免去死罪,但却不能免除所有罪责,应当施以处罚。"首席陪审员沉声解释道。
"这样么..."纳奇尼王看向内罗塔,有些为难的问道,"作为控诉方,你对此可有异议?"
"我——"男孩茫然的挠了挠头,片晌之后方才反应过来,可旋即就被打断了。首席陪审员伸手止住他,淡然说道,"在定罪阶段,控诉方并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因为这可能会影响最终审判的公平性。"
内罗塔心中焦急,欲要出言辩解,但旁边的西雷阿子爵却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他勿要多言。男孩仰头,发现老子爵脸上,浮现出一抹苍凉的苦笑。
"以长剑与狮血之名,我将做出公正审判..."纳奇尼王再次举起长剑,这次并没有落下。达维德知道自己不会死了,但他心底的仇恨没有丝毫减弱,怨毒的誓言悄然立下,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达维德屠杀平民罪名成立,当处斩刑,依据传奇豁免权,免除死罪,重责一百军杖,"纳奇尼王肃穆的声音在场中响起,"解除其一应军职军衔,逐出帝国军队,永不录用,另经长老院审核后,褫夺其子爵勋位,立即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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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维德趴在特制的木架上,咬紧牙关,尽量不发出可悲的**。
他的衣衫被除去,露出白嫩的背臀,沉重的军杖轮番落下,与肉体接触时,发出一种奇特的"啪啪"声。青紫的淤肿,破皮的血痕,交织在一起,就如同一幅抽象的油彩画。
但达维德是感受不到这种艺术美的,难以言喻的屈辱、痛苦、和愤恨,让他面目扭曲,心中更是咬牙切齿的咒骂,其中甚至包括纳奇尼王在内。
黑衣卫士试图驱赶看热闹的将士,但如此一幕罕见的景象,还是吸引了大量旁观者。一名龙骑士被当众打屁股,这在整个人类史上也没发生过几次。更何况达维德素来飞扬跋扈,在军中人缘极差,周围不时传来幸灾乐祸的哄笑声,让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按照王上的意思,你不能在营中逗留,"卡特罗曼负手立于一旁,轻声知会道,"杖刑结束之后,你必须立即离开营地,回返都城诺曼..."
"哦。"达维德呆滞的点了点头,一脸麻木。
"我派人在营地之外,搭设了一顶帐篷,你可以休养几日再行离去。"卡特罗曼惋惜的望向他,如此一个冉冉上升的青年将星,就因为自己的不检点,而彻底断绝了所有希望。
"谢了。"达维德有气无力的答道。卡特罗曼在此,是为了监督他不得运使气劲抵御军杖,至于那额外的关心,呵呵,又有什么价值呢?
杖刑仍在继续,内罗塔站在场地边缘,情绪异常复杂。看到达维德被军杖重责,他应该很解气,可出乎意料的,却是难以言喻的失望。
是的,数十条生命,换来的只是一百军杖,这让他怎能不失望?血债终究血来偿,可那血,并非是从斩断的脖颈中流出的。
难道纳奇尼王所谓的"主持公道",就是这样一个主持法吗?
"两位,今后有何打算?"正在此时,苏尼亚靠了过来,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
"什么?"西雷阿子爵纳闷的反问道,他很感激对方助他们进入王帐,可这位青年参谋到底是何立场,他一点也看不透。
"子爵阁下的领地,是在哥洛索山区吧?"苏尼亚笑眯眯的问道。
"是啊。"西雷阿子爵摸着胡须,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听说哥洛索山区冬季苦寒,"苏尼亚刻意压低了声音,"子爵阁下年事已高,何不辞去护粮官一职,变卖祖产,换一个暖和的地方居住呢?"
老子爵还在思忖的工夫,他已然转身走开,不知这位忠厚的老者,能否听懂这番话的深意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