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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险恶。
费妮终于体会到了这一点。
当被人用刀架着脖子,以手放肆摸着脸颊的时候,她心中的屈辱与痛苦,是难以用语言表述的。
这个世界,并不美好。至少在这一刻,她无比怀念那个拘束却安全的府邸。
"小姑娘,别害怕..."马丁斯贴在她身后,低语间,湿冷的口气吹在她头发上,就像一条毒蛇咝咝吐信,"就算队长要把你卖到托尔姆当女奴,我也会在那之前,好好疼爱你一番的。"
费妮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但微微颤抖的娇躯,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感受。
不远处,伊尔洛面色木然,闭着双眼,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高尔科紧盯着他,在没找到魔核之前,他还不打算处置半精灵。
丛林深处,遥遥传来几声"笃笃"的声响。高尔科眉头微皱,提声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有啄木鸟?"
"或许是刚才,被咱们惊动了吧。"琳娜随口回了一句。她将伊尔洛的行囊,拖到篝火旁,借着火光,仔细搜寻起来。
几件衣服,三个水囊,一些肉干...琳娜打开裹紧的衣物,双眼一亮,抬头汇报道,"队长,有两枚蛋,应该是铁爪风隼的。"
"果不其然,你继续。"高尔科面色一喜,点头道。
琳娜将行囊翻了个底朝天,却没发现,类似魔核之类的物事。她探手,将包裹最深处的巨蛋掏出来,脸上掠过一抹讶色。
"怎么了?"高尔科问道。
"这...这也是风隼的蛋?"琳娜将衣物和干草去除干净,高高托起那枚纹理玄奥的巨蛋,纳闷的问道。
"不太像,"高尔科摇了摇头,否定道,"风隼,绝对生不出这么大的蛋。"
"真古怪,似乎还有魔力波动..."琳娜感受一番,补充道,"说不定,能卖出个好价钱。"
"嗯,雇主不是说过么,风隼巢穴里的东西,他都会出大价钱收购,"高尔科笑道,"那可是个不差钱的主。"
"队长,问问那小子不就知道了,"马丁斯嚷道,"别忘了,魔核还不知道被他藏到哪里去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高尔科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沉声问道,"伊尔洛先生,魔核在哪里,这枚蛋又是什么来历,都说来听听吧。"
伊尔洛耳尖一抖,睁开双眼,淡然答道,"魔核,确实已经被击碎了——"
"是么?"高尔科冷声一哼,手肘用力,重重砸在了半精灵背心处。剧痛袭来,伊尔洛倒吸一口凉气,他那里旧伤未愈,稍一拉扯,就火烧火燎,更何况如此猛击。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马丁斯色眯眯的望着费妮,舔了舔嘴唇,"队长,他会不会把魔核,藏在这小妞身上了,要不然,我搜搜看?"
"随便你吧。"高尔科无所谓的摆摆手。事后,即使不灭口,这小姑娘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么卖到妓院,要么卖给富商当女奴,马丁斯愿意尝尝鲜,也无不可。
"且慢,"伊尔洛剑眉一挑,插话道,"这枚蛋,价值可要比魔核高多了。"
"哦?"高尔科来了兴趣,马丁斯与琳娜,也好奇的看着他,静待下文。
"斯诺顿的龙骑士达维德,你们听说过吧?"伊尔洛朗声问道,"他那条巨龙,号称斯诺顿的国宝,你们觉得,多少钱能买来?"
"多少钱?"马丁斯嗤笑道,"光明教廷,以及'神圣同盟';那几个国家,就算付出多大的代价,也想弄到一条巨龙,可是,去哪买?"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高尔科沉声道,"有话直说。"
"什么有的没的,"伊尔洛,似乎有了聊天的兴致,"巨龙是没有,但有龙蛋啊...你们若是把这枚龙蛋——"
"等等!"高尔科目光一凛,紧紧捏住半精灵的肩膀,喝问道,"什么龙蛋?"
"就在那位姑娘手里,"伊尔洛伸手,指了指略显茫然的琳娜,提醒道,"小心点,别摔坏了,那可是一枚风系巨龙的龙蛋,价值连城。"
琳娜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将那枚龙蛋,放置在柔软的干草上。她与高尔科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对伊尔洛的话,信了七八分。
"队长,是真的?"马丁斯急不可耐的问道,连呼吸都变得粗重无比。
"应该是,这么大的蛋,可不多见。"高尔科努力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他一眨不眨的望着那枚龙蛋,好像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耶!"马丁斯举起双手,兴奋的欢呼起来。为了一枚龙蛋,光明教廷就算付出一座城市,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在他手中短刀,离开费妮脖颈的那一刻,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的寒意。
高尔科一眼瞟过,脸上的狂喜,顿时变成了惊愕。"小心!"他暴喝一声,想要支援,可双方之间,足足有二十步的距离。
一切都晚了。
从炙热的火山之巅,跌落寒冷的冰窖。马丁斯就感觉浑身一僵,连反应速度,都慢了几分。他双足用力一蹬,想要闪躲逃避。
可在那之前,一抹霜意,已然绕着他的脖颈,温柔的转了一圈。
与此同时,趁着高尔科心神不宁的工夫,伊尔洛侧头,轻轻瞟了他一眼。
半精灵的双眸,呈现出诡异的银灰色。仅仅一个对视,没有提防的高尔科,头部如遭重击。就像伊尔洛眼中,射出了两支无形的小箭,刺入了他的灵魂一般。
他双手抱头,神情痛苦不堪,暂时放开了对半精灵的控制。
伊尔洛稍一蓄力,右脚向后猛踢,纵使没有气劲,但如此一记撩阴腿,也让高尔科惨叫不已,瘫倒在地,双手不知是该捂头,还是护裆。
出了口胸中恶气,伊尔洛再不犹豫,迅速向费妮那边逃去。
在那里,少女震惊的回头,呆呆注视着,马丁斯无头的尸体,向一侧倒去。他的脖颈处,切口光滑如镜,本该喷涌如泉的血液,此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霜,一滴也流不出。
衣衫洁净的达尔尼昂,在尸体倒下后现身。他提着马丁斯的头颅,指间冰蓝色的利刃上,犹带半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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