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外,依旧一片安静。
阿莱格里自然不知道,为什么如此长的时间之后,书房这边居然还是一个人也没有。事实是,侍女已经被汉娜全部招走,安德烈又吩咐卫兵换装之后回去休整,他所说来换岗的侍卫队更是子虚乌有,自然至今无人前来。
至于外府的官员,也知道下午的这段时间是大公殿下惯常的休息时间,自然也不敢前来打扰。不过这可让阿莱格里有些犯难。
"奥妮莎,怎么回事啊?这家伙为什么要给你下药?"头发依旧有些湿漉漉的奥妮莎已经重新换了一套装束,但是脸颊上尚未退去的红晕,说明药效的影响尚未完全褪去。
"他该死,"奥妮莎心中余悸犹存,回想到可能发生的那一切,心中又是恶心又是愤怒,咬牙问道,"他人呢?"
她一脸择人而噬的凶恶表情,阿莱格里不由为人事不省的安德烈感到悲哀。
"在外面呢,"阿莱格里忙回手指了指,"被迪奥斯揍晕了。"
"恩,"奥妮莎点点头,犹豫了片刻迟疑道,"你看看我现在,没问题了吧?"
"差不多了,"阿莱格里打量了她一眼,小声道,"不过,你头发上还有水沾上的花叶..."
奥妮莎隐约知道,是阿莱格里把花瓶中的冷水直接劈头盖脸的倒在了自己身上,不由横了一眼这个始作俑者,伸手摸索道,"在哪边?"
"往左...再往上..."阿莱格里指挥了一阵,无奈地摊摊手,"你老往右找什么啊?"
奥妮莎微微一愕,不由哼道,"那你说的是你的左,还是我的左?"
阿莱格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走过去道,"算了,还是我来吧。"
"嗯。"奥妮莎稍一犹豫,就低声应答,温顺地微微低下了头。
阿莱格里小心地伸出手摘去花叶,退开几步转过身去,点点头,"好了,咱们出去吧,不知道迪奥斯怎么样了。"
奥妮莎跟在他后面,好奇道,"迪奥斯?迪奥斯怎么了?"
"额,这个嘛..."阿莱格里寻思了片刻,拉开绸缎的布帘,"你自己看。"
奥妮莎走了过来,看着正被银龙花茶折磨着的迪奥斯,脸色通红,一身大汗,不由愕然,"他...这是怎么了?"
阿莱格里吟唱几句,再次给迪奥斯加持上"火焰枷锁",才苦笑道,"刚才他口渴,于是把你剩下的那大半壶茶全喝了..."
"啊?"奥妮莎愕然片刻,才哭笑不得的看着竭力克制的迪奥斯,关切道,"那他没事吧?"
"没事,又不是第一次了,"阿莱格里笑道,"放心吧,他有抗药性。"
奥妮莎脸上显出一种恶心与古怪混杂的表情,"他以前还用过这玩意?"
"你误会了,他那次也是毫不知情地喝下去的..."阿莱格里颇为无奈的看着他,而迪奥斯脸上的表情,简直就快要哭出来了。
不忍再刺激他的阿莱格里思索片刻,转头问道,"奥妮莎,我记得附近有个水池是吧?"
"恩,出门左拐,"奥妮莎补充了一句,"是我的左。"
"迪奥斯,你忍一会。"阿莱格里点点头,提醒道。
迪奥斯也竭力点点头表示知道。
"你居然能扛动他?"奥妮莎用一种刮目相看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迪奥斯这一身装束怎么也得接近二百斤吧,没想到阿莱格里力气还挺大。
"请期待奥术的智慧。"阿莱格里微微躬身,随手一指,这种低阶的"法师之手"完全就是几个瞬息间的事。
旁边的奥妮莎就看到迪奥斯像一个球一样飞了起来,直接跌落到十几步外,发出一声闷哼。
"这个——不好意思啊迪奥斯,好久没用有点生疏了。"阿莱格里满是歉意的看了一眼迪奥斯,就这样一个又一个的"法师之手",拎着迪奥斯就走出门去了。
奥妮莎思索的功夫,忽然听到角落里的安德烈哼了一声,挣扎着居然想要站起来。她目光一冷,几步就走了过去,毫不犹豫地抬起脚,直接踩在他脸上。
安德烈浑身骨痛欲裂,抽搐着想要反抗,可是被迪奥斯一阵殴打之后,连起身的力气都欠奉,被奥妮莎泄怒似地连踩好几脚只能惨叫连连,毫无反抗的余地。
心中舒畅的奥妮莎偶尔一抬头,忽然发现阿莱格里已经出现在了门口,颇有些惊讶地看着不断起脚的自己。
她再次抬起的脚忙不着痕迹的收了回来,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现在该怎么处理?"阿莱格里当然不会在意这个,转移了话题问道。
"事情并不好办,虽然证据确凿,但是我却不能说出去,你和迪奥斯也不要泄露出去,这对我的名声不利。"奥妮莎叮嘱道。
"我知道,"阿莱格里点点头,这种事情说出去,对于奥妮莎的名声影响很大,毕竟得手没得手是她说的,私底下叵测的流言蜚语却一定少不了。他想了想,道,"想来迪奥斯也不会乱说,这对他名声更不利..."
"有这么一个难兄难弟,让我心情好受多了,"奥妮莎轻笑道,旋即叹了口气,"不过这样一来,对于他们势力根本不会造成本质性的损害。"
"你也要小心,内府里肯定也有内鬼,至少负责你下午茶的女侍..."阿莱格里提醒道。
"我知道,"奥妮莎点点头,目光坚决,"可是至少,身边去除了这样巨大的潜在威胁,我就能和他们好好对一场了。"
"那他?"阿莱格里指了指安德烈。
"他..."奥妮莎又头疼起来,他是侯爵出身,自己如果不说出罪名就处置他,难免会受到攻讦,可是他的罪名却又不能说出。思索许久,她忽然看了阿莱格里一眼道,"这个...阿莱格里,他就交给你处理了。"
"什么?"阿莱格里讶道,自己好像又被拿来当替罪羊了。
"不管你是现在直接一把火把他烧了,还是带回去关起来,反正我是不管了。"奥妮莎哼道。
"你这..."阿莱格里无奈地耸耸肩,"太不负责任了。"
"现在我去召集侍卫,你们先呆在这里等迪奥斯恢复,一会我安排你们悄悄走。"奥妮莎果断道,转身向门外走去。
"不需要我保护吗?"阿莱格里问了一句。
"不需要,现在我还是大公,"奥妮莎走出几步,忽然回头,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低声道,
"谢谢你,阿莱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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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河谷往西的驿道上,数百人的佣兵队伍正在前进。
队伍的正中,是一辆宽敞的马车。
"你好点了吧,迪奥斯?"阿莱格里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迪奥斯。
"差不多了,"迪奥斯点点头,顺便一脚踹在旁边绑的粽子一样的安德烈身上,怒骂道,"我让你放银龙花!"
殴打安德烈,已经成为迪奥斯下意识的反应,似乎都不用经过任何思考。
而可怜的安德烈,表情已经麻木,双目望着车厢顶壁,似乎已经屈服在残酷的命运下。
"迪奥斯这是怎么了?"骑马赶上来的赛丽尔掀开窗帘,笑道。
"你看看他的样子,像是怎么样了?"阿莱格里回道。
"脸色青白,神情虚弱,迪奥斯你这是纵欲过度啊?"赛丽尔仔细打量着,坏笑道。
"差不多,差不多。"阿莱格里连连点头笑道。
"唉..."迪奥斯懊恼地摇摇头,喃喃道,"我要是不去喝那壶茶就好了..."想到这里,他心中怒气再起,飞起一脚踢在安德烈屁股上,怒哼道,"我让你放银龙花!"
看这个架势,吃饭睡觉打安德烈,已经成为他人生的意义所在。
"好了好了,"阿莱格里安抚道,"别把他打残了。"
"这位是谁?"赛丽尔趴着看了安德烈一眼,笑道,"都快被迪奥斯打残了。"
"一个贱人。"迪奥斯愤愤道,又要伸脚,想起阿莱格里的叮嘱才硬生生收了回来。
"他就是安德烈..."阿莱格里提醒道,"想起来了吗,我不是让你去打听他住哪里的那个家伙?"
"啊?安德烈?可是我打听中好像他是一个很英俊的家伙..."赛丽尔点点头,纳闷地看着安德烈。
"没被打残之前,他还是挺帅的,"阿莱格里指了指,笑道,"抛开这鼻青脸肿的外表,你看五官基本的轮廓都还在。"
"额...可是我还没打听到他住哪里。"赛丽尔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这家伙自投罗网了。"阿莱格里靠在马车壁上,笑道。
"那我辉煌的职业生涯的第一步,难道就这样失败了吗?"赛丽尔喃喃道。
"这个嘛...我以后可以再安排,一定会给你一个灿烂的职业生涯的。"阿莱格里都快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这可不行,"赛丽尔坚定地摇摇头,"一步领先,步步领先,我第一次出马怎么可能就这样失败?"
"额..."阿莱格里挠挠头,没想到赛丽尔如此上心,他苦笑道,"那你准备怎么办?现在回安芬城吗?"
"我为什么要回安芬城?"赛丽尔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瞅了阿莱格里一眼。
阿莱格里还有点纳闷,就听到赛丽尔冲着安德烈恶狠狠道,
"快说,你家住在哪里?要不然老娘阉了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