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猛点头,又摇了摇头。
“铁叔是说他生了一双儿女的事?”
“还是小郡王小郡主让郡王爷失宠的事?”
“肯定是郡王爷没了免死金牌的事!”
三人一人一句,铁叔满脸黑线,王爷挑中他们三个,他怎么觉得不靠谱啊?傻乎乎的!
王爷挨个的望过去,剑眉蹙拢,直言了当道,“你们三个打小就与越儿玩的来,一样都是有心有猛虎,轻嗅蔷薇之人,越儿已经娶妻生子,你们三个也该做点正经事了,本王跟你们的爹要了你们三个,以后你们就同越儿一同上朝为官,协助越儿打理三千私兵,另外官拜从四品副将军,明日上朝。”
楚沛,“……。”
元皓,“……。”
容景轩,“……。”
三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眸底都有些晕乎乎的感觉,这官职来的是不是太过于突然了?
从四品啊……
还是将军。
虽然是副的。
但那是将军啊!
三人觉得镇南王是与他们开玩笑的,正要问时,见到的却是王爷提拔的背影,在阳光下格外的昂扬。
“咳,王爷向我们的爹要了我们,是什么意思,以后住镇南王府了?”
楚沛笑问,摩擦着拳头,眼睛里火花四溢,他可是觊觎镇南王府很久了,咳,是想睡镇南王府很久了。
元皓抬头四十五度望着万里晴空,眸底有一丝忧伤,“不知道我爹把我卖了多少银子?我爹很老实,肯定吃亏了。”
容景轩更直接,语气里还带着淡淡的郁闷,“我觉得我爹肯定倒贴钱了。”
知晚,“……。”
茯苓和白芍两个捂嘴直笑,这三位少爷真是有趣,王爷看中他们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分呢,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的,他们怎么这样的表情啊,有种迫不及待想回家问问自己身价多少的感觉,王爷为他们谋官职,以后跟着郡王爷混,这就是个仪仗,元大人他们估计真的会倒贴钱呢。
知晚瞅着三人,眸底轻笑,既然是叶归越打小熟悉的玩伴,王爷也看重他们,这是好事,人总是要有些帮手的,总是依靠暗卫怎么行呢,上前两步,知晚笑着恭喜他们。
元皓三人有些苦瓜脸,做将军是好了,尤其是官职还不低的将军,那是有实权的,可问题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有些非比寻常啊,那是会往死里整他们的人,想想将来的凄惨生活,三人就觉得前途一片灰暗,一定要用别的补偿他们。
所以话题又直接从将军之位转移到秘方之上了。
知晚汗哒哒的,一脸粗壮的黑线,二话不说,扭头就走,跟他们没有共同话题。
茯苓和白芍两个也是暗翻白眼,幸好王爷和铁总管走了,不然要是听到他们方才那话,不叫人把他们扔出王府才怪呢,是扔,不是轰。
三人脸皮也厚,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还挺直了背脊说,要是住王府,希望住哪间院子,听得王府下人一个个翻白眼,扫地的扫把有些握不住,好想朝他们飞过去,一阵拳打脚踢才好,见过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的,没见过他们这样的啊,懂不懂规矩啊,你们三个大男人跟在郡王妃身后算个什么事,郡王爷没回府,你们应该老老实实在前院等候才对……
显然三人没有这样的自觉,一路跟着就到了临墨轩,郑妈妈看到他们三个,倒是客气的请安,奉上上等的君山毛峰。
知晚则回了自己的卧室,屋内,钱嫂和春香刚刚喂好尘儿和思儿,这会儿正睡的熟。
反倒是外面,一阵啼哭声传来,钱嫂一听,神色就微变了,有些疑惑,有些诧异的望着知晚,那好像是她家虎头的哭声?
姚妈妈抱着虎头进屋,轻声的拍着虎头的后背,笑道,“这孩子耳朵够贼的,没瞧见你,听丫鬟说你的名字,就开始哭起来,要找你呢,你赶紧哄哄她,我这一上年纪,就抱不动他了。”
钱嫂喜不自胜,她也是想儿子呢,只是她现在是小郡王的奶娘,小郡王总不能饿着了,所以一直没有回小院瞅虎头,幸好前些日子给他戒奶呢,怕累着姚妈妈,忙上前抱着虎头道,“这小子能吃,比寻常孩子沉,辛苦姚妈妈替我带他了。”
姚妈妈嗔怪的看着钱嫂道,“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怎么虎头也叫我一声姚奶奶,我自然把他当孙儿看待了,虎头是李氏送来的。”
钱嫂有些愣神,她决计没想到会是李氏送来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知晚眉头轻挑了一下,就明白李氏是做什么来了,姚妈妈提了虎头,却没提赵思莲,看来来的只是李氏,她还真是不死心,侯府不许她进了,她就来王府打秋风了,不用说,肯定是虎头进了,她没能进来。
知晚猜的跟事实还真的差不离了,李氏是没能进来,不过叶总管念着赵家对知晚和小郡王小郡主有活命之恩,虽然对李氏这样挟恩以报的人不喜,但本着为小郡王小郡主积福的份上,给了她十两银子。
李氏拿着钱,心底是百感交集,悔恨交加,肠子险些悔青,毁的打结啊,她到底是瞎了哪只狗眼,要得罪她做什么,本以为她是未婚先孕的失足女子,结果人家摇身一变成了郡王妃,两个她自己为是孽种野种的孩子,摇身一变成了京都风云人物,身受镇南王和皇上的宠爱,更是大越朝的一品郡王郡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样神一样的孩子,她竟然不上杆子巴结,还惹怒了他娘,自己真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样的人是她羡慕嫉妒的起的吗?
李氏没有回小院,老刘头夫妻听说了她在赵家刻薄知晚和尘儿思儿的事,脸色很差,去看人家的冷脸,她还没那个脸,也没那个胆量,得回历州,把京都发生的事告诉赵老爷子和刘氏,更要说服他们举家迁往京都来,京都的富庶繁华,她不想再回那胳肢窝一样的上阳村了!
紫珠院,王妃正在修剪牡丹花枝,又用手沾了凉水轻拨在牡丹花上,赵妈妈在一旁奉承道,“这盆牡丹经王妃手这么一剪,更加雍容华贵了,老奴最爱看的便是王妃插花时的风采了。”
王妃回头啐了她一口,笑骂道,“什么时候,你也净说一些好听的哄我。”
赵妈妈望着王妃,笑道,“天地良心,老奴跟随王妃多少年,笨嘴拙舌,王妃还能不知道,几时会说好听的哄人了,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王妃眸底的笑更深了,赵妈妈是她陪嫁进王府的老人,是知根知底的,她用着放心,平时在她跟前也不用隐瞒什么,用帕子把手上的水擦干净,王妃轻蹙眉头道,“之前郡王爷从皇宫打劫了一堆珍稀花卉,送去侯府给郡王妃,她说是郡王爷成心考量她照看花草的本事,她让人一股脑的搬出了侯府,却没有送回王府来,那些花如今在哪儿?”
赵妈妈扶王妃起来,坐到小榻上,又帮着倒茶,然后才道,“奴婢瞧郡王妃很不简单,能让郡王爷去打劫御花园,得来的花,又怎么轻易送回王府呢,奴婢打听清楚了,好像就是搬到了之前小郡王小郡主住的小院里,如今小郡王小郡主也回王府了,应该过不了几日,那些难得一见的花卉就搬回王府了,临墨轩虽然不小,可要是摆上那么多花,却也累赘了,是不是该把花园腾腾了?这些日子,天气炎热,稍有不留神,就有好些花挨不得晒……。”
王妃听了眉头便蹙了起来,往年也热过,虽然没现在这么热,但也不会死多少花卉,今年把花园买花的事交给了四太太,就死了这么多,还不是想趁着买花草捞油水。
王妃瞅了眼赵妈妈的神情,赵妈妈点点头,觉得这是个机会,之前一直等四太太动手,好把花园买花置草的权利给收回来,可是就怕老夫人那里不好交代啊!
老夫人性子很古怪,有话直说,不会拐弯抹角,好像从王爷封王之后就性情大变了,她偶尔会出春晖院,每逛一次园子就会挑一次毛病,这里不好,那里不合她心意,只要老夫人游花园,园丁们就苦大仇深,不知道会不会被骂被罚。
三五次过后,王妃也怒了,随了老夫人的意,把王府花园交给了四太太打点,两个月过去了,总算出手了。
“派人盯紧了,她要多少给她。”
赵妈妈应下,又说起别的事来。
外面,大丫鬟冬云打了帘子进来,福身道,“王妃,奴婢方才进府,听守门小厮说,郡王妃又有了挣钱的秘方,交给元大少爷和楚大少爷他们,还有,王爷给这三人谋了官职,从四品副将军,给郡王爷打下手,协管三千私兵。”
王妃的脸色当即就阴沉了,“你再说一遍!”
冬云吓了一跳,她很少见到王妃这个样子,王妃的忍耐力很强大,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把脸阴沉成这样儿,但还是把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等她说完,回应她的是哐当一声,一套上等精致的青花瓷茶盏,就那么报废在了王妃的震怒之下。
冬云再抬眸时,见到的是王妃婆娑的泪眼,眸底有忿恨失望之色,冬云哪里不知道王妃在气什么呢,王爷的心太偏着郡王爷了,偏的没边了。
郡王爷是王爷的嫡长子,二少爷又何尝不是,王爷对二少爷的关系连对郡王爷的十分之一都没有,王妃心里一直记着呢,她可以不管临墨轩的事,无非就当没他便是,可如今呢,王爷嘴上说着不管郡王爷了,却为了郡王爷的前程,连郡王爷的玩伴好友都谋了官职,还是从四品的将军,那是实权!
再看二少爷呢,不过就是像其余大臣家少爷那样,在京都十六卫军挂了个闲职,说是有了战事,会从中选拔他们做少将军,可那只是说说,谁会真当真了,都说亲疏有别,王爷疼郡王爷无可厚非,可王爷爱屋及乌,都超过了二少爷,王妃还能忍吗?
冬云不敢劝说,赵妈妈在心底叹息一声,这回王爷伤王妃伤的太厉害了,外人终究是外人,王爷宁愿不要二老爷,也要用没有亲缘关系的外人,这是用刀子再捅王妃的心啊,赵妈妈几次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王妃泣不成声,呢喃着问,“我到底哪里没把瞻儿教好,瞻儿又有哪点不合他的心意?!”
养不教,父之过,他连瞻儿都没抱过两回,又凭什么指责她没把瞻儿交好,郡王爷是他教的,活脱脱被他教成了一个大纨绔!
外面,叶世瞻一阵风卷进来,面色狰狞,“母妃,父王他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他亲儿子过!”
赵妈妈脸色一变,儿子指责父亲,那是大忌讳啊,忙示意冬云起来,两人到外面守着。
要换做以往,王妃肯定是要数落叶世瞻的,但是今天,她没有说什么,而是擦干眼泪,语气冷硬道,“儿啊,你也别往心里去,你父王没想把镇南王府传给你大哥,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叶世瞻目光一凝,他是想要镇南王府,可是母妃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母妃何必说好听的骗我,父王眼里几时有我这个儿子过?”
王妃伸手示意叶世瞻坐下,轻声道,“娘心里有件事,搁在心里几年了,一直没告诉过你,你父王和你大哥对待皇上的态度,你也知道一二,外人都说你父王有谋逆之心,皇上倒是坚信没怀疑过他。”
叶世瞻听着,眸底微沉,“莫非父王真的想做皇帝?”
王妃伸手戳了下叶世瞻的脑袋,“我的傻儿子诶,你见过哪个忠心皇帝的臣子会教自己的儿子忤逆皇上的,当年皇上不信先皇后忠贞,把她关进冷宫,她才会生下大皇子而死,连王是他最好的兄弟,有过命的交情,也因为那事自尽身亡,这口气,你父王能咽的下?你父王与皇上也是八拜之交,他不背起当年的承诺,一力辅佐他,创造太平盛世,可皇上死后呢?”
叶世瞻眸底更沉,父王不背气皇上,不代表父王不会对皇上的儿子们下手,父王还是要皇位的,王妃拍了拍他的手道,“你父王征战沙场,是个将军,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他怕自己先皇上离去,谋朝篡位的事他就不做了。”
父王不做,那轮到的不就是大哥了?!
大哥做了皇帝,自然不会要镇南王府,镇南王府除了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可是,父王有没有想过,他也想做皇帝!
大哥纨绔成性,满朝文武见了他就头疼,他何德何能担此重任,说到底,还是父王偏心!
母妃是镇南王妃,他是镇南王府的嫡子,从小到大,他都生活在他的光环之下,无论走到哪里,万众瞩目的永远是他,他做错了什么,父王会用家规罚他,毫不留情,可是对大哥,父王从没有打过他,就算是骂也是笑骂,父王从没真心的骂过他!
他自问哪点比不上大哥了,大哥三岁学射箭,差点射死皇上,父王不骂大哥,反而夸他准头不错,他同样三岁射箭,父王连看都没看一眼!
越想,叶世瞻眸底的恨意越深,要不是大哥在前面挡着,父王所有的宠爱都是他的!
王妃见叶世瞻那眼神,也惊吓住了,心底有些后悔告诉他这些,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你别多想,你大哥要做的事,你做不来。”
一句话,叶世瞻彻底炸毛了,“母妃,难道在你心里,我也比不上他吗?!”
王妃有些急了,“母妃不是那意思,你大哥做的事危险重重,一个不好会粉身碎骨的,母妃希望你能好好的,镇南王府的权势足够了……。”
叶世瞻无奈一笑,“母妃,大哥始终是我大哥,他若真失败了,镇南王府还会完好吗?”
王妃被问的愣住,哑口无言。
“他能做到的,儿子也能!”
叶世瞻自认不必某男差,可是某男这会儿做的事,他连想都不敢想,你敢拍着皇上的龙案,死死的盯着他吗?
不是敢,而是连看都胆怯。
看皇上丢面子,是要被杀人灭口的!
所以只要越郡王一身怒气的进宫,进御书房,小公公们都离的远远的,伸长了脖子老远的张望,生怕有人近前,毕竟古代的建筑,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差啊!
徐公公作为皇上的贴身公公,他是想走不能走啊,额头上的汗珠像雨水一样流下来,腿脚还有些打靶子,虽说皇上武功也不错,可这些年忙于朝政,武艺着实荒废了,以前就打不过镇南王,越郡王能与镇南王打个平手,打皇上不是小菜一碟么?
问题是皇上是郡王爷的亲爹啊,儿子打父亲,那是大不孝,是天打雷劈的罪,遑论皇上现在是君,郡王爷是臣,弑君,虽然郡王爷不会真杀了皇上,可只要动手,那就是这个罪名,没有例外,那是多少面免死金牌都免不了罪的。
说到免死金牌,徐公公就瞥了皇上一眼,皇上也算是活该了,明明对郡王爷的性子很了解,知道这些天他过的憋屈,被儿子压在脑门上,皇上还火上浇油,把郡王爷的免死金牌给了小郡王,小郡王才多大点啊,他要了免死金牌怎么用?
当初郡王爷变得这么无法无天,不就是占着免死金牌护着,什么也不怕吗,皇上一边说不能让小郡王跟他爹一样,一边又这样宠溺着,这要不把小郡王惯成第二个郡王爷,才有鬼了。
徐公公神游着,叹息着,这几日,郡王爷娶亲,有几日没进宫了,皇上一天会问三回,郡王爷在做什么,他都怀疑皇上这么做,就是为了把郡王爷气进宫,好瞅上一面,可要真的这样,皇上会气的浑身冒龙气吗?
文远帝手里拿着奏折,蹙眉望着近在咫尺的脸,越看越像她,那眉眼,唇瓣……
他仿佛看到了那年夏天,天上白云朵朵,御花园里,她和琉华公主还有凌华公主在玩抓人游戏,一群丫鬟在起哄。
当时,他和镇南王逛御花园,他起了性子,想捉弄一下倾心,不许丫鬟出声。
谁想,倾心会饶过他,直接扑向他,把他抱在怀里,还咯咯的笑着,“总算是抓到你了。”
等倾心摘下蒙眼的红绸时,瞧见怀里抱着的是他,白皙如玉的脸庞上,霎时间染上一抹烟霞,美的让人窒息。
文远帝想起那场景,眸底流露一丝柔情,瞧得叶归越浑身鸡皮疙瘩乱飞,默默的把手从龙案上收回来,他一直觉得皇上有些不正常,刚刚还那么愤怒的望着他,忽然就对他笑了……
徐公公也无语了,皇上是不是被气晕了,郡王爷拍他龙案,那是对皇上的极大的不敬重,皇上没打他板子,还笑,徐公公也觉得皇上欠骂了。
帝王威仪啊!
满朝文武谁见了您不吓的浑身哆嗦,你的威仪怎么到郡王爷这里就没了呢?
叶归越扭头瞅着徐公公,“皇上是不是没吃药啊?”
徐公公啊的一声,有些没反应过来,倒是文远帝气的拍桌子了,“朕以前太宠溺你了,以致你不敬长辈,连朕的龙案都敢拍,是不是还要拿剑指着朕?!”
叶归越瞥头望着文远帝,“你把免死金牌给了尘儿,我勉为其难忍了,可历州你为什么给四皇子,他要敢拆我的别院,我就拆了皇宫!”
文远帝揉着太阳穴,上午才把历州给四皇子,下午就闹起来了,“你们就不能消停点,非得闹个天翻地覆不可吗?”
“看他不顺眼,见一次就想揍一次,你下圣旨叫他见了我绕道走。”
文远帝,“……。”
徐公公,“……。”
徐公公低头,嘴角一阵猛抽,郡王爷打人的理由实在是……怎么就那么无奈呢,怎么说那也是四皇子啊,皇上能叫堂堂四皇子见了他绕道走吗,传扬出去,皇室的颜面往哪里搁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