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还帮知晚买什么烟花,要说没点意思,就怕他自己都不相信,要说有意思,却又弹劾他?他是知晚的父亲,若是喜欢知晚,就该巴结他这个岳父才对啊!
定远侯把自己搅糊涂了,知晚见他眉头皱着,以为他在想玉佩的事,便摇头道,“女儿只是觉得玉佩好看,就给尘儿戴了,我还以为是爹给我的呢。”
定远侯轻拍了拍知晚的脸,轻声道,“以后有事要先告诉爹,不要委屈自己,明白吗?”
知晚忽然觉得鼻子很酸,连连点头,“女儿记下了。”
用过晚饭后,知晚在院子里散步,茯苓迈步进院子,老远的就喊,“白芍,快给倒杯水,渴死我了。”
白芍见她摇摇欲坠,忙去扶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茯苓撅嘴道,“我把帖子送到卧佛寺才知道,她回忠义侯府了,我只好又跑忠义侯府去了,你不知道,要不是我出忠义侯府的时候遇到了小桃,我还不知道请帖被忠义侯夫人贪墨了,她说谢姑娘脸上罩着面纱,没脸参加芙蓉宴,把帖子给了二姑娘,我哪能答应,只好又跑回去了。”
那么珍贵的请帖,拿出去都能卖钱,她家姑娘与忠义侯府二姑娘又不认识,凭什么送给她,谢姑娘和姑娘在卧佛寺交好,她于情于理都得帮她,一想到忠义侯夫人气白的脸,茯苓就觉得解气。
知晚见茯苓说着就不知道停,笑道,“不是渴吗,还不赶紧去喝水,有话待会儿再说。”
茯苓俏皮的吐了下舌头,忙回屋喝水去了,知晚也回了屋子,打算找暗卫问问,结果发现请帖就摆在窗台上,还是大红描金的帖子,就连里面的字都是金色的,知晚无语的扯了下嘴角,他的面子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一宿无话。
第二天,吃过早饭,知晚带着丫鬟去给钱氏和赵氏请安,钱氏见知晚的心情很好,赵氏的脸色就差了很多,来给赵氏请安的秦知婳和秦知姗,看知晚的眼神都带着冰棱。
秦知妩看了眼知晚,对秦知婳道,“二姐姐,你怎么瞪着四姐姐,要不是她,我们可都没法去参加芙蓉宴呢。”
秦知婳脸色一僵,钱氏嘴角弧起,笑道,“怎么没见到二弟妹,她可是日日来给老太太请安的,今儿怎么没来,可是身子不适?”
秦知婳咬着唇瓣,气呼呼的看着知晚,“还不是她,娘好心好意送她糕点,她却故意咬一口,然后在侯爷面前告状,结果害得爹生气,罚了娘半年月例,还禁了足!”
知晚无语,到底谁诬陷谁啊,真是好人难做,知晚抿唇道,“二伯母的好心好意我承受不起。”
钱氏端着茶,用茶盏盖轻轻的拨弄着,“芙蓉宴的请帖什么时候只值一盘子糕点了?以后少了糕点就去厨房拿,别被人当成乞丐似的施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府里拎,万一让侯爷吃坏了肚子,谁担待的起?”
钱氏说着,瞥了赵氏一眼,这就是你的娘家侄女,出手真够大方的,两张请帖就换回来一盘吃剩下的糕点,还好巧不巧的被侯爷撞上了,钱氏想想就想笑。
赵氏的脸火辣辣的烧着,在心里把小赵氏骂个半死,你不愿意给就算了,竟然用一盘子吃剩下的糕点打发丫鬟,把她的脸都丢尽了!
秦知婳和秦知姗哪里听不出来钱氏话里的讥讽,只得咬牙忍了,她们能说什么呢,就算她们一口咬定糕点是被知晚咬的,但也改变不了一张请帖就换回来一盘子糕点的事实。
秦知妩挨着钱氏坐在,有些闷气道,“都是四姐姐你,好好的提什么晚上举办芙蓉宴,不然现在我们都去琉华公主府上玩了,还要等三个时辰,想想就觉得时间难熬。”
秦知婳总算是逮到机会了,“就是,要是晚上举办芙蓉宴办的不好,大家肯定说是四妹妹你挑拨的,到时候外人会说咱们侯府上的姑娘爱对别人府里的事指手画脚,没得连累六妹妹她们闺誉受损。”
秦知妩狠狠的瞪了知晚一眼,仿佛秦知婳说的成真的了一般,知晚暗翻白眼,“二姐姐是不是觉得霁宁郡主没主见,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霁宁郡主受我蛊惑了,琉华公主也由着我胡闹?”
秦知婳嗓子一噎,知晚继续道,“若是琉华公主对宴会不满,我想也不会再派人送十张请帖来吧?二姐姐,你说呢?”
她说,她能说什么,是承认霁宁郡主没主见,还是琉华公主没主见,秦知婳扭着帕子,被知晚逼的说不出来话,赵氏瞥了知晚一眼,把话题岔了过去,大体就是芙蓉宴很重要,在府里小打小闹就算了,别到了宴会上,还这么不懂事,让外人笑话侯府姐妹心不和。
秦知妩几个忙福身说不敢,小打小闹也只是增进姐妹间的情分,说了会儿话后,赵氏乏了,就让大家回去了。
才出松香院,就见到远处一个男子迈步走过来,模样俊朗,剑眉星眸,长身立玉,神明采俊,眉间有三分酷似定远侯,知晚猜,他应该就是秦之章了。
等他走近,秦知妩几个都福身行礼,唤了声大哥,秦之章笑着点头,挨个的问好后,单独对着知晚,“一年没见四妹妹,四妹妹怎么与大哥生疏了这么多,以前你可是老远就喊我大哥的。”
知晚挠了挠额头,鼓着腮帮子道,“哪有啊,只是一年没见大哥,大哥又俊朗了不少,远远的看着,我还以为是谁家少爷来了,万一喊错了,岂不是太丢脸了。”
秦之章讶异的看着知晚,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秦知柔笑道,“大哥吓着了吧,四妹妹出门一年,回来可是比以前会说话也胆大了多了。”
胆大,秦之章早有所耳闻了,不少同窗都追问他,他四妹妹到底是何许人,丑成什么模样,竟然把越郡王吓的掉头就跑,他还以为她在外受了伤,毁了容貌,没想到比之前还要漂亮,怎么就吓得了越郡王呢?
知晚尴尬的笑着,茯苓把藏在袖子里的请帖拿出来,知晚接过,递给秦之章,“大哥,这是芙蓉宴的请帖,给你的。”
“给我的?”秦之章愣了下,他听说了侯府有不少请帖的事,没想到还有他的份,忙接了请帖,又向知晚道谢。
秦知妩怔怔的看着知晚,她哪来的帖子给大哥,娘只给了她五份,之轩也说她全部送人了,现在居然又冒出来一份请帖,昨天二伯母听说娘手里有不少请帖,要娘给一份给二哥,让他也能去参加芙蓉宴,娘说五份都送人了,二伯母就追问另外五份,认定知晚那里多一份,娘就随口说是给大哥的,那会儿,谁都没想起来给大哥,多给她一份,只是让她找个大家闺秀一起,免得到时候琉华公主发现知晚没闺中好友,明年芙蓉宴不给侯府请帖了,没想到她还真给大哥要了一份来。
秦知柔看着秦之章手里的请帖,好奇的问,“为什么大哥的请帖与我们的不同?不是一起送来的十份吗?”
秦之章打开请帖,看着请帖里的描金大字,还有越郡王三个字,看向知晚的眼睛也带了疑惑,知晚不好意思道,“我不知道大哥今天会回来参加芙蓉宴,昨儿拿了请帖,我就送人了,要不是之轩告诉我,我都不知道,好在我又找越郡王要了一份。”
秦知妩没差点被口水噎死,娘只是骗轩儿的,没想到她还真信了,还真要了一份,还是要的越郡王的请帖,难怪与她们的不同,大哥是庶长子,又有才情,娘原就忌讳他,今儿去参加芙蓉宴的都是世子郡王,没准儿连皇上都回去,要是让大哥攀上了谁,对轩儿岂不是一大威胁?秦知妩真想掐死知晚了,就你能耐了,人家求不到的请帖,你要多少有多少!
秦之章看着请帖,发现这请帖不但他能去,还能带人去,就更喜欢了,忍不住又道谢,然后去给赵氏请安,一会儿还得出门一趟。
秦知婳咬着唇瓣,想找知晚再替她大哥要一张,可是想到那被咬过的糕点,就怎么也张不了口,知晚根本不知道大家心里想什么,带着茯苓便回檀香院。
半路上,茯苓见白芍红着眼睛从小道出来,眉头皱了皱,那条路通向丁香院和兰香院,白芍去那里做什么?
白芍也见到了知晚,忙抹了下眼睛,上前行礼,茯苓便问,“你不是去绣坊拿衣服吗,怎么跑那边去了?”
白芍摇头道,“我去了绣坊,可是绣坊管事妈妈说衣服被银柳拿走了,我就去兰香院拿,可是我去的时候,五姑娘已经把姑娘的衣服穿在了身上,银柳还说我污蔑,那衣服说绣坊明明就是给五姑娘准备的……。”
茯苓听得头顶直冒青烟,真是气人太甚,从小到大就会抢姑娘的东西,上回抢白玉簪没能如愿,今天就来抢姑娘的衣服,偏偏娘又不能出门,不然一定要告诉侯爷,茯苓忍不住道,“五姑娘越来越过分了,姑娘一再纵容她,她简直没把姑娘放在眼里!”
知晚脸也冷了,纵使她脾气再好,再不计较,但人的忍耐总是有限度的,茯苓说去找秦知姝把衣服要回来,知晚摆摆手,“先不用。”
衣服已经被穿过了,就算要回来,她也不会再穿了,现在去兰香院要衣服,那是送上门被人欺负,打蛇就要打七寸,而且这蛇还不止一条,前几日秦知姝才因为抢她东西被罚,府里上下都知道,秦知姝要去参加芙蓉宴,来不及准备新衣服,她们还敢把衣服交给她的丫鬟,这不是成心让她抢吗,钱氏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下人敢这么肆无忌惮,难保不是想看她们闹腾,然后一人打一棍子,今儿她就要让她们知道,她不是她们想算计就算计,想占便宜就占便宜的!
回到檀香院,茯苓就翻箱倒柜帮知晚挑衣服,连挑了十几套,要么是这里不满意,要么是那里不合心意,知晚知道她这么挑剔是想告诉她,最好的都被秦知姝抢走了。
知晚走到铺满衣服的床边,指着一套天蓝色绣兰花的裙裳道,“就穿这个。”
“这套衣服姑娘都穿过十几回了,袖子这里都洗的发白……。”
茯苓话还没说完,白芍就笑道,“正因为衣服旧了,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姑娘没有新衣裳去参加芙蓉宴。”
茯苓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再不挑衣服了,就穿这套,这套衣裳最好了。
知晚却在心底诧异了下,想不到白芍能一语中地,是个聪慧的丫鬟,茯苓有姚妈妈护着,在她羽翼下长大的,心性不定,要想她担大用,还得多教她,知晚顾忌姚妈妈,平时对茯苓多纵容,也不想她失了天真无邪,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可能就很难再找回来了。
吃过午饭后,知晚又沐浴更衣,然后换了衣裳,挑了套没戴过的新头饰,然后看了会儿书,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带着茯苓去松香院。
很巧,定远侯也在屋内,一屋子人瞧见知晚进来,先是惊艳了一下,等知晚走近,不少人眉头蹙紧了,尤其是定远侯和赵氏。
赵氏的脸当即就冷了,“你就穿这套衣裳去参加芙蓉宴?侯府没给你准备新衣裳吗?!”
钱氏忙站起来,故作讶异道,“三姑娘她们没新衣裳是不知道要去,四姑娘和六姑娘都是准备了新衣裳的,你怎么不穿?”
知晚抿着唇瓣不说话,她在等,等秦知姝惊艳她们,知晚是掐着时间来的,这边正好发难,那边秦知姝进来,一段时间不说话,秦知姝根本没机会偷听,急忙赶回去换衣裳,果然,秦知姝迈步就进来了,脸上挂着甜甜的笑。
但是,很快,笑意就在她脸色僵硬了,只听秦知妩道,“原来四姐姐的衣裳在五姐姐身上穿着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