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人威严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道:“难道不是么?田道友每日恶梦不休,心魔难除,不仅日后修为无所寸进,而且可能危及性命。en8.若道友答应交易,本座自会为你驱除心魔。此外,也会为贵小友找到绿煌丹。”
心魔之说,田蒙曾在青元观的经藏阁破竹简中读过,其危害确实如苏大长老所言。但竹简又介绍道,高阶仙道出现心魔的机率较高,危害更大,对于象他这样的低阶仙道,却可忽略不计。
既然这样,他又怎么可能会有心魔?
每次恶梦出现,他都试图看清那个黑影的面目,但却总是模模糊糊,似乎很象师傅刘半仙,却又似其他不知名的东西。难道当初对刘半仙发下的毒誓,如今成为他的心魔了?
韩夫人说是心境,锦衣人说是心魔,是否同一回事呢?
苏大长老见田蒙沉吟不已,又缓缓道:“田道友可慎重考虑一二,想通了可随时来寻找本座。”
说着站起来向另一间密室的石门走去。
田蒙见他要走,立即躬身叫道:“前辈且慢,晚辈等确实没有令牌。除此之外,只要前辈为晚辈除去心魔,前辈有任何条件,晚辈均答应前辈。”
锦衣人回头瞄了田蒙一眼,令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只听他冰冷地道:“此事没有商量余地,本座说话不会更改。田道友还是好好考虑一番,再来寻找本座不迟。”
说着头也不回,走进了另一间密室,身后石门则自动关闭了。
田蒙回到兴福客栈,程修明并不在房内,齐善儿迎上来,扑闪着眼睛问道:“田哥哥,天星楼可有音信?”
“善儿,你程大哥呢?”田蒙没有回答,却反问道。
“程大哥说外面情况有异,追查去了。”
田蒙目光闪烁不定,一手抓着头皮,想了片刻,道:“善儿,快去将程大哥找回来。”
“我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正在这时,程修明一脚跨进房门。
田蒙即问道:“程师兄可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程修明方阔的脸上顿时露出狐疑之色,立即关上身后房门,低声道:“我也不知发生何事,但感觉不对劲。今日有两位仙道住进了本店,身上气息非常恐怖,以师兄我的魂念,根本探查不出他们的境界,估计是混元期以上仙道。『雅*文*言*情*首*发』这二人甚是诡秘,似乎注意到了我三人这个房间。”
“现在他二人呢?”
“一位已外出,另一位尚在对面房内。”
田蒙立即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隙,瞄着眼看向大厅对面的房间。只见几个房门和窗户都紧闭着,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程修明即道:“他们若是为我等而来,用不着出来活动,只用魂念锁定楼房,就可发现我等行踪的。”
齐善儿歪着脑袋道:“田哥哥,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注意我等?”
田蒙肃然道:“善儿别问,速速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程修明不禁愕然,道:“难道师弟也发现了什么?”
田蒙略一思索,即简略地将在天星楼苏大长老要交易黑色令牌之事说了一遍,又道:
“天星楼必是从丧夫娘子一伙人口中得知令牌秘密的。如此说来,他们已经找到了杀死富万迁的元凶,也已掌握了绿煌丹。那两位仙道若是为我等而来,必是天星楼派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监视我等行踪。”
程修明听了脸上变色,道:“据我观察,天星楼的势力非同小可,看来我等很难逃出他们的魔爪。师弟为何不将黑色令牌交出去?这样即可换取绿煌丹,又可驱除你的心魔,一举多得啊!”
田蒙听了道:“在下也曾如此想过。但其中也可能隐藏巨大危险。我等未交出令牌,他们不明底细,也许还不至于骤下杀手。令牌一旦落入他们之手,我等立马就要被杀人灭口的。”
程修明和齐善儿均是一惊,愣怔了一会儿。
齐善儿突然掉下眼泪,抽泣道:“田哥哥,善儿的灵丹只剩不到两个月的用量,以后善儿没有灵丹,也是要死的。”
程修明也道:“是呀,那可怎么办好?”
田蒙忽然呵呵笑起来,道:“善儿不必担忧,只有先摆脱他们的掌控,让他们找不到我等,届时才有机会。可由我一人前去天星楼与他们交易,取得灵丹,至少可保全你二人安全。”
程修明听了立即大摇其头,道:“不妥不妥,怎么能让师弟一人前去冒险。再说,你带着令牌前去,若是被当场灭口,不但你没了,令牌和灵丹也没了,那岂不大大不合算!”
“师兄放心,为了自保,师弟自会想出万全之策的。”田蒙摸了摸头,虽然没有把握能想到万全之策,却坦然地笑了笑。
程修明大抓头皮,愕然半晌,兀自说道:“不妥,不妥!”
三人又商议了一会儿,田蒙立即取出两张隐身符交给程修明和齐善儿,让他们两人先行悄悄离开兴福客栈,到预定地点等他。
也许那两位仙道并不是来监视田蒙等人的,或者他们根本无法发现被强化隐身符掩盖了的仙道气息。总之,田蒙在程修明二人悄然出门之时,就一直在暗中观察对面的房间,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异动。
一个多时辰后,才见对面一道房门“呀”的打开,走出一位长须红面的老者,似乎不经意地往田蒙所住的房间看了几眼。
老者身上气息异常强大,田蒙自然无法探知此老达到了何等修为境界。
再过一顿饭功夫,另一位气息同样强大的紫袍青年进了院子,与长须红面老者汇合一处,两人有说有笑,进了房间。
田蒙估计程师兄和齐善儿两人已经出城,便背起包袱,将一张符箓往身上一贴,口中念出几句法诀,身躯一旋,忽地在原地消失了。
他往对面房间瞥了一眼,突然大吃一惊。
只见对面红面老者和紫袍青年一前一后跃出门来,四目惊疑不定地到处张望一下,立刻往他这边奔来。
他立即施展飞莲纵轻功,身躯一个晃动,斜刺里掠出三丈,几纵之下,就已到达客栈门口。
背后却传来两位仙道的讶异无比的对话声,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一两个时辰前,有两位大摇大摆地出门而去,明明还有一人尚在房间,此刻却突然凭空消失了!”
一个年青些的声音道:“没错,在下一进门,就已探查到房间里尚有一人。难道灵动期仙道也会施展什么秘术不成?”
“房间里的东西已收拾干净,看来远遁走了。”
“依在下看,你我一人留下等候,一人追踪,似乎更妥。”
“……”
田蒙此刻已然使用了一张飞行符,身躯腾于空中,向北门方向急遁而去。
当他从太源城中一座宏伟宫殿侧面空中掠过之时,宫殿之内的一间密室中,一位正在打坐的枯槁老妇倏地睁开双目,口中“咦”了一声,喃喃道:“灵动期二层仙道也会飞行?也许施展秘术降低了境界,但也降低到令人怀疑的程度。”
老妇摇了摇头,便不再理睬空中飞行人,继续闭目打坐。
而在另一处地下密室内,有几位看上去修为境界不低的仙道,正在议论着什么,也都忽地下意识抬起头来,感应到了有一道微弱的仙道气息从低空掠过。
……
田蒙的空中逃遁,在从来没有仙道公然飞行的太源城,其中所隐伏的危险,以他目前的经验,是根本估计不到的。太源城内不知潜伏着多少仙道人物,只要其中一人稍稍对他起了疑心,追踪而来,他就可能大祸临头。
此次还好十分幸运,并没有碰到什么麻烦。从北面城墙下高大的拱形门洞中穿射而出时,也未引起守城的凡人军士注意。田蒙就这样悄然遁出了太源城。
“竟然顺利之极,哈哈。”刚遁出城门,他便自顾笑了起来。“也许兴福客栈那两位仙道还在等我们回去吧!看来他们修为境界也不太高,顶多只到混元初期。要不就是用银麟毫神笔绘制的强化隐身符太高明了,他们居然无法发现我的行踪。”
田蒙心情大好,念动法咒散去隐身符效力,足下踩着一朵白云,加快飞遁,心里计算着要在飞行符失效之前赶到约定地点。
原先三人是从太源谷一路往西进入太源城的,北面虽然也是平原,但地面上却是一片广大的森林,一眼望不到边,田蒙只能大致判断程修明两人的降落地点。
飞行了约半个时辰,突然下方射出一道高大身影,哈哈大笑着,倏忽拦在田蒙面前数十丈外。
只听那人叫道:“田师弟,我们正担心呢,你终于出来了!”
田蒙一见是程修明,立刻叫道:“程师兄,此地离城太近,不宜久留,我等还得找个远点的地方落脚。”
“明白了,师兄这就下去带上善儿。”
……
此刻,在太源城胜明街吾民巷的兴福客栈内,一位紫袍青年正端坐在一张木板床上闭目打坐。
但他的魂识却已将整座二层楼的兴福客栈各个角落全锁定了。
而在城内的一条繁华大街上,一辆华丽的马车正在宽大的碎石街道上疾驰。
车厢内坐着一位长须红面的老者,双目微闭,两手掐着不同的法印,口中念念有词,看来正在施展某种秘术。
忽然,老者双目倏睁,单手虚空一挥,马车门上的精致竹簾立刻掀开。老者即向年轻车夫高声叫道:
“去北门,要快!”
年轻车夫欢快地答应一声:“好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