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第二章 入道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第二章入道

第一节杂役

“侍善,去扶他起来,我们回去。”老道士眼中储泪。

小道士侍善两眼赤红,快步走向魏天,将他扶了起来,搀着他向山上走去。

山门到正门足有四里,侍善也极聪明,怕魏天伤心,就呵呵一笑,对魏天说:“你知道刚才骂你的叫什么吗?”

“好像叫査余,不是吗”?魏天记得清楚,是因为恨。

“嘿嘿,我们叫他“杂鱼”,哈哈哈哈”。侍善大笑。

魏天听完,也不禁笑了。

一路上,侍善大致介绍了一下,下院一共一个监院,两个执事,监院叫慈云道长,执事一个叫“杂鱼”,一个叫夏斌,大家叫他“虾兵”。跟査余一丘之貉,狼狈为奸,架空了慈云道长,再加上査余是上院派下来的,更是横行无忌。下院其实就是杂院,主管种植,吃住,卫生,都是粗活,根本不算道士,就是杂役。因为不入道,所以就不用法名。

一路走来,眼看就到正门,侍善却拉着魏天拐入一条小路,魏天觉的奇怪,问道:“师兄,我们不走大门吗?”

“我们只是杂役,根本不能走正门,被发现就要挨打。”侍善恨恨的说。

魏天被领入一个小院,一条小路把院子分成两部分,东面一个独院,只有三间正房,一圈院墙,院前一片花畦,只种了几株青竹。这是慈云道长的住处。对面是三通草房围成的院子,最西面是伙房,一共四间;南北各十间,除了两间是执事住的,还有一间是物事房。北面对接是个牲口棚,养了两个骡子,三头牛。南面是个大茅厕,因为人多,不大干净。院门口一侧是干草棚,一侧是干柴棚。

侍善帮魏天领了一张席子,一个长褂,一个褥子,领他来到一个房间,大通铺,可以睡五六个人。两人铺好被褥,魏天看了看铺位问道:“其他人呢?”

“早出去干活了,杂鱼怎么可能叫我们休息,偷懒千万不要被他看到,要不不是罚干活就是不叫吃饭。”侍善轻轻的躺下,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他今年十二了,来这里已一年了,不是机灵聪明,怎么会让慈云看上,少受了不少罪。屋里还有两对父子,王虎和王石头,査英和査彪。王虎原是山上的猎户,村子被强盗洗劫一空,他抱着儿子逃了一夜,来到了这里,签了卖身契,才得以栖身;査英是査余的族亲,家里无活路,带着儿子来投奔査余,却也被骗签了卖身契;院中一百多人,有七十多个签了卖身契,査余狠狠赚了一笔。本来院中一个杂役的契约是五十两银子,可走投无路,只要有饭吃就签了不少人,魏天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突然门口人影一晃,进来一个人,正是査余。侍善一骨碌从床上下来,兢兢的站在床边。

“学会偷懒了,侍善,不想吃饭了,院子怎么没扫。”査余像发现金子。

“不敢不敢,师兄,我们这就去。”他怕魏天得罪査余,连忙拉着魏天快步出门。

“晚了,把院子扫了,中午没你们的饭。”査余心满意足的走了。

“还好还好,扫院子算是最轻得了,只是中午要挨饿了。”侍善叹了口气,心里暗骂这个混蛋。

咕噜,魏天的肚子叫了,好响,侍善看着他说:“你早上也没吃吧。”

魏天低着头没有吭声,其实昨天晚上到现在,别说一粒米,连一口水也没喝。

“你去师傅的院子打扫,那有个小扫把,我去想办法给你弄吃的。”侍善拿了扫把,快步跑向最西边厨房那,开始打扫。

魏天来到师傅的独院,去了扫把,开始打扫。足足一炷香的功夫,终于打扫完毕,刚要去帮侍善,却见侍善已跑了过来,到了门口,对魏天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向正房的东山墙,那有个靠墙的小茅厕。侍善停了脚步,从怀了拿出了个鸡蛋大小的萝卜,递给魏天,“快吃吧,不要被发现。”

魏天真的饥了,接过萝卜,狠狠咬了一口,鲜嫩的汁水霎时填满了一嘴,青涩的味道却压不住甜美的感觉,恐怕这是世上最美的食物了。侍善看他吃的香甜,不由的笑了。

“师兄,你也吃”。魏天把萝卜举给侍善,侍善轻轻咬了一小口。两人都满足的笑了。

侍善还没舍得咽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意识到不好,侍善慌忙咽下,魏天也赶紧把剩下的萝卜藏入怀中。

过来四个人,领头的是夏斌,四人把魏天二人团团围住。

“侍善,你也学会偷东西了,不打你皮痒了。”夏斌抱着膀子,他最喜欢别人求饶的样子,很有成就感。

“哪有……师兄,我怎么敢…….”侍善连忙赔笑。

“还想抵赖,我一共叫洗了二十七个萝卜,你走了,就少了一个,不是你还有谁。”夏斌还真不是盖的,竟然还识数。

侍善不禁恨得牙痒痒,妈的,这家伙竟然还数了数,那么小的他竟然也算在内,还真他妈是奇葩。侍善毕竟还小,顿时傻了眼。

“偷盗东西,该怎么罚。”夏斌嘻嘻笑道。

“重打三十…….”几个手下轰然道。

“还不动手……”夏斌语音一落,三个手下慢慢逼近侍善。

“慢着,俗话说“拿贼拿脏”,萝卜不是师兄拿的,是我拿的。”

魏天从怀里拿出萝卜,毫不犹豫填到嘴里,嘎嘣嘎嘣咬碎咽了下去。

“还挺嚣张,给我打”。夏斌不认识魏天,在这个院里,除了査余,他谁也不放在眼里,况且魏天挑衅了他,不打何以立威。

三个打手二话不说,抓了魏天,把他扔倒在正房的台阶上,噼里啪啦雨点般的棍头便落了下来,小魏天一咬牙,硬是一声不吭。

“嗬,还挺硬,给我狠狠打。”他决不允许有人挑战他的权威。

魏天的屁股像被打烂的荷叶,殷红的血侵染了长裤,又从长裤下滴落。魏天咬牙挺身忍着,可那疼痛无情地撕扯着意识,渐渐的眼前一黑,头软软的垂了下去。

朦胧中听到一声暴喝“住手,竟在我的门前杖责我的弟子,当我死了吗,给我滚…….。”接着听得一阵惨叫。魏天再也支不住,昏睡过去。

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趴在被褥之上,回头一看,下身**,屁股上涂上了药粉,一股疼痛猛轰脑门,魏天不禁叫出了声。

“你醒了,想不到你挺有骨气。”慈云道长蔚然一叹,“赶快吃些东西,对你康复有好处。”

侍善双眼红肿,端着一碗鸡蛋汤斜跪在魏天面前,“师弟,快点吃吧,都怪我不好。”

“师兄,你吃了吗。”魏天直视着侍善。

“师兄先吃,不然我就不吃。”魏天看出侍善没吃,坚定的说。

“好……我吃“。泪无声滑落,砸落在青砖之上。

侍善浅抿了一口,“好香。”把汤匙移向魏天,魏天笑了,张嘴咽下。每一汤匙必须侍善先吃,魏天才肯咽下。两颗心已融在了一起。

“侍善,你把你的铺盖拿来,好好照顾师弟,那些粗活不必干了。”慈云对侍善说道。

“是,师傅。”侍善端着碗下去了。

“魏天,你可愿拜我为师。”慈云直视魏天。

魏天看着在榻上打坐的慈云,慢慢爬起身,规规矩矩跪了下来。“弟子愿意。”

“拜我为师,你就不能再惦记爹娘,要忘记俗门之事。”慈云肃然道。

魏天眼中泪花一闪,心中犹如刀绞针刺。不到六岁的孩子,怎么离得了娘。

看懂他的痛苦,慈云缓缓说道:“浑浊乱世,迟早是离;缘起缘灭,冥冥之中;万物易灭,唯道长存;你没有能力,自保尚且不足,焉能护得住他人。”

魏天眼中精光咂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弟子明白”。

慈云道“你师兄侍善,你法名“侍道”,望你捍卫正道,不遗余力。”

第二节被袭

“老大,你可得为我们做主,今天那道士怎么了,怎么如此反常。”夏斌几个刚包扎伤口,来到査余房里乞怜。

“蠢货,你知道他是谁吗,连我都不去惹他,你倒是敢,他可是玄虚道长的关门弟子,掌门的师弟,平时不管闲事,发起火来,杀了你,你也白死。”査余冷冷的看着夏斌。

夏斌几个嘴张的像个簸箕,他确实不知道,好一会儿,他才哀求道:“老大,你可要护住小的,我把这个月的供奉都交了,大哥,你要救我…….。”

听到有钱,査余笑笑道:“放心,那老道士不是狠心的主,你把钱交了就是,嗳……。你们几个都是啊,另外,不要再惹他,至于那两个孩子,先暂时放他们一马。”

“哦…….。”几个人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他们现在还不明白刚还在抡棍打人,一股风过来,就滚到了院外,夏斌断了一条胳膊,那几个更惨,除了胳膊,还个有一条腿,估计得几个月才能好。

不错,慈云道长是先任掌门玄虚的关门弟子,玄虚在任六十年,武则天亲授“护国**师,”执“道门玄宗”第一长老。三十年前一百零八岁仙逝,收徒五人,慈心,慈性,慈念,慈海,慈云。玄虚百岁时去摘取灵药,不幸摔下山,遇一猿童,力大无比,将其救回,他就收了那猿童为关门弟子,从教他说话到修炼道法,历尽心血,却终于旧伤难抑,郁郁仙逝。四个师兄最小的也大他三十有余,恨他累死了师傅,所以都不怎么理他,加上他不理俗事,也不收徒,就成了下院的监院,毕竟也是一师之徒,也不能太弱了名份,惹人笑话。就这也只是傀儡而已。

深夜,明月如水,可魏天却被水弄醒了,他想尿尿。动动了身子,疼的他不由吸了口气。

“怎么了。”慈云问道。

“我想尿尿。”魏天有些为难。

慈云站起身形,走到魏天身边,小心抱起他,走到门外,“尿吧。”

明月如水,魏天眼中多了一层水雾。从没有父亲疼爱过,师傅强壮有力的大手让他想起了小时候母亲抱自己时的柔软的手,可此时心中竟多了一种满足。

把魏天放在铺上,慈云继续打坐。

“师傅,你不睡吗?”魏天仰起头看着慈云。

“师傅不困,只是这经文甚是难懂,我也读了不下万遍,却参悟不透,误了你师祖的一世英名。”魏天感到师傅的落寞。是啊,师傅是百世奇才,辛辛苦苦教了自己七八年,却无寸功,最后郁郁而终。可要知道,他本是一个猿童,八年的时间能够如此,除了贪享师傅的宠爱,更有一份让师傅承认的执念贯穿至今,师傅死了,他不想承认,一心钻研经文,不理俗事,他相信师傅不会消失,一定是等自己成就了就会出现,一直默默静守到天亮。

“师傅,你读的是“道德经”。”魏天问道。

“你怎么知道。”慈云有些好奇。

“四岁时母亲教我读过。”魏天回答。

“那你母亲讲过经意吗?”慈云有点动容。

“没有,母亲只叫我熟背。”魏天看到师傅有点失望。

“恩,快睡吧,睡觉对你的伤有好处。”慈云嘱咐道。

魏天低下头,迷迷糊糊中,心中跟着师傅背诵着道德经。一袭白光浸过,比月光略亮,慈云却没有察觉。

一个月过去,魏天的伤已经恢复,不过屁股上却留了个疤。这期间侍善又领来了王石头和査彪,他们一个管打柴,一个管割草,一个偷偷抓青蛙,一个偷偷掏鸟蛋,都给了魏天养伤,魏天的伤才会好的快,那几个打手,现在还拄着拐那,几个人想想就笑。魏天没事就给他们讲故事,竟连师傅也听得津津有味。这沉寂的院落,终于有了些许生机。

斜月入窗,魏天醒来,见师父仍然未睡,走到榻前,替师傅拨亮油灯,坐在师傅旁边。

师傅笑着看看魏天,“你想不想像你故事里的人一样,精通法术。”

“想。”魏天兴奋了。

“我们就从“心经”学起,听师傅说,无论任何道术,必先从心开始,心经有三咒,清心咒,净心咒,静心咒,持三咒才能不生恶念,不入魔道,往生无极。”慈云肃穆说道:“附耳过来。”

慈云对魏天念了三段咒语,魏天一一记下。

“记下了吗?”慈云看着魏天。

“记下了。”魏天点头。

“现在教你咒印和打坐,好好看。”慈云继续说:“咒印,咒如人体,印似手足,人体足够强大,手足的威力越大,印有常态,威却无形,就像无论大人小孩都会用手,但效果却不相同,所以印不用太在意;打坐是我们修炼的重要途径,当年师傅教我三种打坐的方法,盘膝式;五心向天式;三花聚顶式;配合三心咒修炼可以达到物我境界。盘膝式就是我平常打坐,这是“五心向天”。”

慈云摆了个打坐的架势,“两足心向天,双手对拢,两拇指相接,正好也是心形。”魏天照着师傅打坐,竟然似模似样。慈云不禁喜上心头,这个徒弟还真是省事。想到自己这般打坐经耗费了八个月,真不知道那时老师是怎么忍下来的。打坐有三种境界,入念,戒心,入微。入念也叫入定,是师傅强制性的规定弟子按一定的姿势,持一定咒念,坐一定的时间。戒心就是自我修炼,而入微就是每个修炼者的梦想,要看本人的悟性参透力,所以入念是最基础,也是最难的修炼。

魏天心中念动清心咒,觉得身子像渗透在水中,准确的说像是母亲调好水的澡盆,舒爽无比,竟有些飘飘然。

看到徒弟这么快入念,慈云不由痴了,仿佛又看到了师傅,不由呐呐:“师傅,你回来了吗?你回来看我了吗?”不由回味那段幸福的日子。魏天才不到六岁,天真无邪,身骨尚未成型,以致打坐毫无难度,正确的打坐一时带他进入了第一重境界。

“师傅,师弟,吃饭了。”侍善的声音传来。

仿佛水刚刚凉了,魏天极不情愿睁开眼,看到师傅痴痴的望着自己,连侍善的声音也没有打断他的专注。

“师傅,师傅,你怎么了?”魏天摇摇师傅的肩头,慈云才醒转过来。

“几时了?”慈云问。

“都该吃早饭了,师傅。”侍善回答。

“三个时辰了。”魏天和师傅几乎都吃了一惊。

魏天第一次入念,持续了三个时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更惊喜是慈云,自己终于突破了第一重,进入了戒心的境界。戒心境界,许多修炼者都认为杜绝外界邪魔入侵,不使心生邪念,有了邪念便怨邪魔强大,无力抗争,悉入邪道,岂不知这种想法,才是真正邪道。

犹如治水,不在堵,而在疏。但心不是水,水往低处流,心却无定向,所以心需要引导一个方向。也正如水,世人只知道水往低处流,岂不知水的目标只有一个--------大海。魏天的出现,慈云想起了师傅,那浩瀚的思念,终于将他引入戒心的境界。他几乎更信是师傅的归来。

师徒三人吃完,侍善急急的收拾了碗筷,然后窜出了房门,可不一会又回来,嘴里还嘟囔着。

“怎么了,师兄。”魏天问。

“我去方便,可巧“杂鱼”却在里面,他每天都是这个时候来的,我一时急,竟忘了。”侍善拿了手纸,正要出门。

“他每天都来吗?”魏天并不知道。

“可不是吗,还有那个夏斌。”侍善忍不住了,向大院跑去。

魏天眼珠转了转,轻轻笑了。

早上,査余很舒服从茅厕出来,看看在门前坐着的两个小家伙,大摇大摆的走出小院,刚到院门,觉得屁眼处有些不对,不禁用手抠了抠,不抠还好,越抠越觉得刺痒,心里不禁骂夏斌做饭辣椒用得多了,上火了。自然,夏斌也不例外,也觉得上火了。

一天过去了,査余从茅厕出来,仿佛矮了几分,微耸着屁股,一步一步挨出了小院。天知道,他在茅厕中真想把屁眼撕烂,大便下来时的灼痛,他差点把屁股打烂。终于完事,这罪真不是人受的。无独有偶,夏斌更是糟糕,因为他胖吃得多,所以拉得多。

哈哈哈…….,一阵笑声从正房传出,四个孩子聚在一起,特别是查彪学着査余走路的样子,众人笑的前仰后合。

侍善笑着问魏天:“你怎么弄的,这回他们可再不威风了。”

魏天伸手对他们招了招,四个孩子脑袋凑到一起。

原来魏天用每天不吃的辣椒,用水泡了一天,再将手纸泡在水里,晚上晾干,早上放进茅厕,等査余他们用完,就换回来,真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侍道,下回不可这般胡闹。”不知道什么时候师傅竟也在身边,“不过,对恶人略施惩戒,也无不可。”慈云走出房门,喃喃的道:“太可笑了,我再去看看那两个家伙。”

看着笑吟吟的师傅,几个孩子都笑了。

金风送爽,转眼已快到中秋,魏天也来了三个多月了,每天除了给伙伴讲故事,就是和师傅一起修炼,时常帮师傅抄抄经文。这一天,査余来到院子,通知上院的规定,因为秋收,各院都要抽调人员忙秋。慈云没有阻拦,他甚至以为这也是一种修行,师傅在世经常带他劳作,他喜欢这种感觉。査余不在乎慈云去不去忙秋,甚至不在乎魏天,侍善去不去。他只是炫耀一下自己,今年大丰收,连他命人开的六十亩荒地,也长势喜人,受到了上院监院乃至掌门的夸赞,获得了在上院行走的资格。通知各院协助,这种体面地活,自然不会放过。

师傅都去劳作,徒弟自然不能歇着。魏天和侍善也拿了镰刀,跟着石头他们来到一块离他们最近的谷子地。张眼望去,黄橙橙的谷子一望无边,三三两两的人头在谷穗中时隐时现,无论是谁,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之中。魏天第一次拿镰刀,也第一次来到田野,深深的吸了口气,甜香的气息诱人陶醉。

不过,烦恼接踵而来,不会用镰刀,石头教他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摸到门窍,那边侍善也好不到那去,查彪正在教他。

已近中午,魏天和侍善学的差不多了,不过收割速度不敢恭维。这是太阳大放光芒,庄稼地里处处是刺眼的焦黄,燥热的空气几乎擦火既然,几个小家伙汗流浃背,疲惫不堪。石头和查彪又撵上魏天他们,不由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太累了。

“不准偷懒,赶快干,不然没饭吃。”一个身影从地边树荫中闪出,大声呵斥。

“太累了,躬的腰酸背痛,能不能喝口水,歇息一下。”石头最大也最壮,挺起身说道。

“小屁孩,哪来的腰,割过来一趟在喝水。”他舀了一瓢水喝完,提到水,他也渴了。

石头刚弯下腰,就见魏天向他招招手,四个脑袋一聚而散,若无其事四散走开。

那人刚坐下来,却见四人四处游走,不由大怒,“你们干什么,不好好干活,不想吃饭了。”快步走向魏天他们。

等他走近,魏天迎了过去,“叔叔,快帮帮忙,镰刀不知跑哪去了,这可咋干活啊?”还着急的跺跺脚。

“小混蛋,镰刀不是在你腰上别着那,装什么装…..”走近了,大汉看清是魏天,不由想起了慈云道长那股不知名的风,他的腿刚好。

“可是我听见明明有人说我们没有腰,镰刀怎么会在腰上。”魏天可怜巴巴看着他说。

顿时一阵语塞,大汉呐呐地说:“好了好了,你们喝水去吧。”他可不想再拄拐了。

几个孩子一声欢呼,涌向水桶去了。

十天过去,秋收到了尾声,打谷晒场,不是小孩子可以做的,魏天他们又恢复了往常,可天气一天天冷了,他们除了长褂,都是赤身,侍善去领了几次,都被拒回。

天刚亮,査余迈进正房,对慈云揖了礼,:“师叔,你今天不用出去劳作,掌门和上院监院要来巡查,希望师叔作陪。”査余脸上放光,接着又说:“另外,众人都在忙,能否请两个师弟去烧些茶水。”

慈云点点头,没有理他,査余尴尬的行了礼,就要离开。

“师兄,我们几个孩子没有秋衣裤,早上晚上都很冷,能否给我们发放。”魏天拦住査余。

査余正在气头上,单手拨开魏天,“既然是孩子,怎么会冷,没听说孩子屁股上三把火吗。”甩甩袖子,悻悻走了。

“今天你们师伯要来,你们就去帮帮忙吧。”慈云知道,自己不说,魏天他们是不会去的。

“是,师傅。”两人行了礼,向大院走去。

来到大院,见夏斌在柴棚支了口大锅,专烧茶水,今天够他忙得,除了往常吃饭的人,还有三桌酒菜,道士是不限酒的。看到魏天他们,夏斌支好锅,就直接去忙活开了。

院里再没了人,只有魏天和侍善,因为没有秋衣裤,早上冷飕飕,魏天神秘一笑,:“师兄,想不想整整那个“杂鱼”。”

“你有办法。”侍善笑了,两个脑袋凑到了一块。

査余真累了,跑前跑后,先迎了掌门一众人,又接了上院一干人,自然不会忘记展示自己的功绩,从开的荒地到打谷场,总算圆满的回到院里,口干舌燥的他只想找杯水喝。他招呼众人到了慈云的独院,快步窜到大院,想叫快点上茶。可一进院,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只见魏天他们抱了些干草,正坐在上面晒太阳。

“你们….你们…..你们干什么,不烧水,你们找死啊。”査余气急败坏。

“师兄,不用急,马上就好。”魏天站起身。

査余缓了缓,“那快点,快……。”

只见魏天和侍善撩起长褂,把屁股撅向锅底,半跪着用童叟无欺的眼神看着査余。

“你….你们干什么?”査余快疯掉了,却没看明白怎么回事。

“师兄,你放心,小孩的屁股三把火,我们现在六把火,很快水就好了,还省下不少柴火。”魏天一丝不苟的说。

査余快吐血了,脑袋青筋直冒,“师弟,算我不对,今天就给你们发衣服,好吧。”

魏天站起身,“师兄,既然你答应,你就回去陪掌门吧,茶水马上就到。”

“真的,你不要骗我。”心里却想到,今天如果我出丑,我定不会饶了你们。

査余慢慢走到小院,整了整情绪,才快步进了正房。

刚要说话,却见魏天端着茶水进来了,他先给了掌门,接着上院监院,接着师傅。然后下去,不一会又端来三杯,再接着和侍善端过来六杯。

掌门慈心清嗅了一下,赞道:“好茶。”端起浅酌了一口,又赞道:“茶叶不算太好,可水却配的刚刚好,入口绵滑,烫而不灼。査余,想不到你这还是人才济济啊。”

上院监院慈性和慈云也举杯饮了一口,同时点头。这些老道,都是品茶的大行家。

査余受了夸奖,表情复杂的笑了笑,举杯喝了一口,香软爽滑,不由又喝了一口,顿时觉得神清气爽。那小子怎么做到的。慈心看了一眼査余,摇了摇头,心中叹道:“真是牛嚼牡丹。”

茶是奢侈品,自然不是普通人都能接受的,柳烟翠在魏府是魏谟的贴身丫头,也是魏府唯一的茶事,魏谟喜欢她,跟茶也不无关系。可见俗话“要拴住男人的心,必先拴住男人的胃,”不无道理。魏天三岁跟母亲学茶,也学了七八分。

魏天先用干草狂轰铁锅,铁锅红了以后,加入干柴,放入三碗水,水好后,冲水很重要,他用浅盘倒上凉水,杯子放在凉水里,冲上后端到小院,换成茶盘,自然是杯不烫,水不灼。接着六碗水,以此类推,几乎所有人很快都喝到了茶,而温度不差上下。相比起来,夏斌的饭菜就不值一提。

众人终于散去,师傅把魏天叫到身边问道:“今天的茶是你泡的。”

“是的,师傅。”魏天恭敬的回答。

“嗯,不错,枉我喝了那么多年茶,第一次觉得那玩意好喝,以后你要天天给我泡茶喝。”慈云现在觉得当师傅也不是没有好处。

侍善和魏天都笑了。

“今天我向师兄提出,让你参加今年的大比,成绩合格后,就可以给你碟文,你才算真正的出家。”师傅魏然说道。

虽然魏天是他的徒弟,但还不算入道,毕竟还是卖身杂役,只有通过考核,才算入道。

天刚亮,师傅就去找掌门,三十年第一次,只是为了徒弟,只好走走后门。

师傅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突然进来一道士,道士进门问道:“你是侍道师弟吗?掌门有请。”

魏天站起身揖了一礼,“师兄,掌门在何处见我。”

“请随我来。”道士还了一礼。

后山,是一个峰顶,长着几排松树,中间有块大石头,表面光滑无比,这里是上院老道士纳凉之地。从山崖下刮来的风极凉,所以这是盛夏避暑的最佳地点。那道士领着魏天,径直走到后山,来到松林之处。阵阵凉意,魏天觉得有点不对。

“师兄,这是什么地方?”魏天问道。

“你说呢。”那道士诡异的笑了。

“谁?”魏天刚一转头,觉得脑后生风。道士看着魏天倒下,将手中的铁棍扔下悬崖。

査余丛松林中闪出,手里拿了个麻袋;两人二话不说,把魏天装入麻袋,査余把一块早已备好的石头塞入麻袋,扎上口子,朝悬崖扔去。

査余害怕了,魏天太聪明,他做的事魏天都知道,如果魏天只是个杂役,他并不怕,可如果他考核成功,成了道士,那自己努力十年就毁于一旦。

第三节入道

一股冰凉的感觉贯入脑海,魏天醒了,清心咒在最后一刻救了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喝了一口水,石头带着他快速下沉。喝第二口水的时候,终于到了底。水底竟然有红色的亮光,像跳跃的火焰。透过麻袋缝隙的红光,可以看到脚下的石头,魏天搬起石头,由于水的浮力,石头没显的很重,用最大力向麻袋撞去,麻袋顿时给撞破,又连撞了三次,麻袋终于破了个大洞,魏天快速钻出麻袋,向着光源尽力游去。又喝了口水,心里默念清心咒,似乎不觉得太憋得慌;红光越来越亮,再次喝了口水后,魏天已觉得肚子有点涨了,那水极凉,或许正因如此,魏天的大脑依然清晰,拼命挥动手臂,腿也拼命摆动,水花翻滚,魏天终于钻出了水面,大口吸着空气,接着一阵咳嗽;努力镇定下来,魏天看清着竟是一个天然的巨洞,足有师傅的正房五六倍大,水面覆盖了一半,另一半在那火光之下熠熠发亮。

魏天爬上岸,向那火光走去,走近了才看清,那火光赫然是一把燃烧的火剑,斜斜的刺进了崖壁。暖暖的气息扑向身体,魏天向那把剑走去,剑刺的不高,自己勉强够到剑柄。双手捂住剑柄,一用劲,想把它拔下来;只听‘呛哴’一声,那把剑竟然断了;魏天手中的一半有两尺有余,却顿时火光大炽。

魏天‘啊’了一声,把那剑丢了出去,只听‘嗤’的一响,那把剑已刺入地面,显然极为锋利;崖壁的断剑化作一缕青烟,转眼不见了。借者火光,脚下的地面竟是一块巨石,与崖壁浑然一体。

魏天握住剑柄,刚想拔出那把剑,“桀桀桀,”从崖壁传出一声阴鸷的笑声。

魏天紧张地向崖壁望去,一股黑光从崖壁飞出,慢慢化出人形,虽然是人行,分明会看透崖壁。

“哈哈哈,牛鼻子,想不到吧,你机关算尽,却依然奈何我不得……”一阵狂笑。

“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不过,鬼道,这里我用九天玄水封禁,你也休想出去。”一道白影从剑身飘出,赫赫然站在魏天面前。

“哼哼,你忘了,这小娃儿能进来,我只要夺舍了他的身体,就能出去,而你却只能留在这里了。哈哈哈哈。”黑光一现,直向魏天眉心飞去。

只觉得眉心一阵胀痛,犹如一个钻头钻入,魏天‘咕咚‘摔倒在地。

“孩子,你愿拜我为师吗?”白影急切问道。

“可我已有了师傅。”魏天无比艰辛的回答。

“你虽已拜师,却没现师徒灵光,看来他还不算你的师父,况且我也在这山上出家,你也不算改投别门。”白影认真看着魏天。

想想也是,慈云收他为徒,还没有正式碟文,还不被门派承认。

“牛鼻子,你又算计我,妈的,这小子竟是灵体转世,有如此大的灵力,不过,难不倒我。”黑影说的很吃力。

魏天觉得有股力量正在撕扯自己的脑袋,直向自己神庭穴逼去,虽然慢,却无法阻止。身体不听使唤的颤动,心里充满了恐惧。

“孩子,我不会阻碍你和师傅的感情,你也看到,我只是个灵体,无法真正现世,而如果鬼道夺了你的神庭,禁锢了你的灵魂,你就再也不是你了,她会祸害你的师父和你的亲人。”白影诚挚地说。

魏天想起了师傅,想起了娘和小妹,想起了伙伴。他爬起身,跪倒在白影面前,连磕了三个响头。头皮磕破了,魏天不觉的痛,与脑袋里的同相比,根本微不足道;那痛让他浑身是汗,几近昏厥。

一道灵光从魏天眉心飞出,与白影眉心的灵光融合,终于完成了师徒灵犀相通。

“好徒儿,你的法名叫什么。”白影问道。

“我法名侍道。”魏天虚弱的说。

“那我就叫你道儿,你我的师徒灵犀相接,我就可以调动你的灵力,助你封印鬼道。”白影化作一线白气,悄悄渗入魏天的眉心。

看到他没有改自己的法名,知道他真的不想影响自己和慈云的感情,魏天有点放心了,只觉得一股暖流从眉心渗入,不但没有疼痛,还在缓解黑影留下的疼痛。他害怕又和黑影一样痛,恐怕自己只有昏过去了。

魏天打起精神,五心向天,诵起清心咒。

鬼道暗暗叫苦,刚一进来,就觉得不对,这孩子满身的灵力,竟是千年灵体转世,这倒也难不住他,就是再难,只要到了神庭,命魂的居地,禁锢了他,这个身体就是自己的啦,正要高兴,突然听到牛鼻子要收他为徒,鬼道气得差点摔倒,如果没有进来,他可以対耗,对方没了灵力,那把剑也被耗去了大半灵力,耗个几百年,自己吞了他的魂体,就能打破这洞的禁制,恢复自由,可现在这孩子的灵力疯狂对抗,犹如走在狂风之中,举步维艰。分明已看到那命魂蜷缩在神庭之中,却偏偏看到够不到。

这是,鬼道看到身后 ,那臭道士已经进来,只见他调动这孩子的灵力,飓风般的向自己压来,速度不知快了自己多少倍。身体还在后退,鬼道大惊失色。

白影一进来,就听到魏天在念清心咒,不由一喜,这个徒弟太给力了,不但会清心咒,还会五心向天,这捡来的徒弟,竟是个无价之宝。太好了,我可以更好的运用灵力,也念起清心咒。

“鬼道,我还以为你都快到神庭了,没想到你才走了这么点,哎,真是太高看你了。”看着鬼道如同行在滔天巨浪之中,白影说不出的畅快。

“你…..哇呀呀……气死我了。”鬼道咬着牙,气哼哼站住了,不走了,要是有血的话,估计他会喷白影一身。

“寇谦之,你个臭道士是不是故意诳我进来的。”鬼道恨恨的问。

“是又怎么样,谁叫你做事不经大脑,又自以为聪明。”魏天进到洞中,寇谦之就知道他必有灵气护体,不然早被自己的九天玄水给冰封了,不过却并不知是千年灵体转世。

“我…..我给你拼了……”。鬼道亮出架势,就要冲过去。

“哈哈,拼,你拿什么拼,如果在外面,你或能占点优势;在这里,你不过是只蝼蚁,你看这是什么。”寇谦之一伸手,中指上悬浮着一颗黄豆大小水珠,那水珠熠熠发亮,周围有一尺左右的雾气缭绕。

“不….不可能,你没了灵力,不能带法器,怎么会有九天玄水。”鬼道有些恐惧了,当年他们斗了七天七夜,不分胜负,后来他被寇谦之诱至深洞,并放下九天玄水,封了唯一出口,自己想要冲出去,结果一碰九天玄水,魂体几乎冰封,寇谦之用赤阳剑刺入自己丹田,死死钉在了崖壁之上。可也巧,他的门人竟以为他死了,竟炼化了他的**,顿时没了灵力,无法操控赤阳剑,才对耗到现在。

“是不可能,我没了灵力,无法用法器,可你怎么也想不到,我这个徒弟,在进来的时候,竟喝了几口水,哈哈哈。”寇谦之为了有这个徒弟由衷的高兴。

鬼道转身就跑,可那慢动作无限拉长,明知无用,可也只有跑了。

寇谦之一弹中指,“去”,那水珠飞向鬼道,鬼道连躲得力量也没有。

那水珠越来越大,将鬼道紧紧裹住,鬼道身子一僵,已被冰封,水珠又越来越小,小如微尘。

“臭道士,你虽将我禁锢,我还有机会冲破封印,到时我决不饶你。”鬼道阴桀桀笑道。

“还真是拿他没办法,只有这样了。”寇谦之有些无语,顺着魏天的中脉,向下冲去。直冲到魏天的会阴穴,又布下一道水膜,才扶摇直上,到了头部,稍作停留,从魏天的眉心悠悠飘出。

“臭道士,不要以为把我封到这里,我就没法子了,只要他到了青年,动了**,我照样可以出来,哈哈哈。”鬼道依然厉色不改。

“妈的,知道了。”老道也发了真火。

“什么是**。”魏天问道,显然他也听到了。

“你还小,说了也不懂,等长大再给你说。”寇谦之微微一怔,无奈说道。

“你不愿叫我师傅吗?”寇谦之直视着魏天。

“师傅神通广大,我怎会不愿意。”魏天重新跪倒,行了拜师大礼。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魏天的马屁正拍的是地方,等他行完大礼,寇谦之喜滋滋将他扶起。

“你可知道为师是谁吗?”寇谦之盘膝坐了下来,又招手叫魏天坐下。

“徒儿不知“。魏天如实回答。

“我名叫寇谦之,法名辅真,十岁出家,足迹各大名山,后在嵩山修炼,四十八岁夺得掌门之位,不到六十岁突破巅峰,成为天师,看不惯道教的藏污纳垢,发誓彻改道门,却诸多不顺,后发现竟是鬼道所为,鬼道虽不直接害人,却散布邪念歪理,混淆教义,使教门弟子相互型戳。我追杀他二十年,每每被他逃脱;我约他决斗,将他诱入深洞,布下玄水阵,用赤阳剑将其钉住,正要将其诛灭,不想中了邪念的同门将我的肉身焚灭,我灵力尽失,无法操控赤阳剑,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只好诳他进了你的身体,用你的灵力将其禁锢,封印在你的海底轮会阴穴。虽有危险,但为师有办法永将他封印,甚至取出他的力量为你所用。”寇谦之认真的看着魏天。

“多谢师父。徒儿一定好好修炼。“魏天也认真地说道。

“谢什么,我开始也是利用你,那鬼道若得了你的身体,恐怕我也将灰飞烟灭。当时你即使有师徒灵犀,我也必将其抹去,为了天下苍生,师傅也逼不得已。”寇谦之满脸的坚毅。

“师傅,道儿明白,徒儿因有你这样的师傅感到万分骄傲。”魏天脸上也充满了坚毅。如果师傅还在掌教,绝不会有‘杂鱼’这样的败类。

“师傅一直遗憾没有一个得意的弟子,今日终于有了。”寇谦之不由慷慨,若是有徒弟看着自己的肉身,焉会有这样的结果。

师徒正在叙话,猛然间狂雷大作,壁面瑟瑟发抖,碎石纷纷落下。

“不好,今天是我的百年大劫。”寇谦之掐指一算,失色道。

又是一阵狂雷,为天发现洞顶的出现了一道裂缝,且在不断扩大。

“道儿,师傅用用你的灵力。”寇谦之看向魏天。

“恩。”魏天点点头。

寇谦之伸出左手,并出食指和中指,按到魏天眉心,一股吸力好像吸走了什么,魏天只觉得身上一下空了很多。

“道儿,你的灵力几天就会恢复,不用担心。”寇谦之心疼的望着魏天。

“没事,师傅,我没事。”魏天坚定的看着师傅。

魏天眼前一亮,师傅的身子从白影转成白光,又渐渐凝实,成为实体。

“拉着我的衣带。”师傅好像急了。

魏天毫不犹豫,紧紧抓住师傅的衣带。

“赤阳。”插在地上的赤阳“嗖”的飞起,浮在空中。

寇谦之带着魏天,跃上飞剑,向洞顶裂缝冲去。

“轰”的一声,山顶冲出一个大洞,而魏天师徒已落向峰顶。

天空黑云密布,劲风肆虐,几株松树拦腰切断,还犹自冒着青烟;黑云中忽明忽暗,好像正在储力。

“赤阳,轰。”师傅双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按在太阳穴上,一声暴吼。赤阳化作一道红光,向黑云轰去。

一阵闷响,天地震动,黑云翻卷,电蛇四处狂走,却终湮没在红光之中。脚下的峰顶不断战栗,终于在一片轰隆声中从裂缝处坍滑,山峰一下少了许多,却更加险峻。

天空中黑云四散,师徒四目仰望,见天际有一黑影飘落,在空中红光时闪时灭;寇谦之努力控制,却再也熬不住,慢慢歪倒。

魏天连忙扶着师傅,伸出食指和中指,直向天空,“赤阳。”一声稚喝。

仿佛感觉到魏天的灵力,赤阳剑剑身一震,开始狂吸灵力。

魏天觉得一股吸力涌向自己,竟比师傅先前的吸力更大,竟有拉扯之感。努力控制住想要放手的感觉,咬住牙毫不退缩。似乎察觉到魏天灵力枯竭,赤阳剑主动断了灵力的连接,如断了线的风筝,歪歪斜斜坠落下来;在离悬崖一步之处,斜斜插在那里,剑身像烧黑的碳棍,毫无生机。

“师傅….师傅…..。”魏天将指放在师傅眉心,由于师徒灵犀的缘故,所剩无几灵力涌进师傅体内。

寇谦之缓缓睁开眼睛,任由魏天的灵力灌入体内,心中不由欣慰。魏天很聪明,也救得及时,寇谦之现在是灵体,有了诸多限制,刚才用尽所用灵力操控赤阳剑,猛轰百年大劫,赤阳也耗尽本体灵力,和自己断了衔接,灵魂因没了灵力失去生机,如果还有**,灵力恢复,或许还能醒来,可**早被焚化,若不是魏天灵力涌入,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赤阳剑呢?”寇谦之终于有了精神。

“在那边,没有掉进悬崖,只是它全身都黑了。”魏天感觉到师傅的身体又有了质感,知道师傅没事了。

“伴我纵横三十年,想不到今日险些让你殉主。”寇谦之当年叱咤风云,想不到今日刚出来竟差点灰飞烟灭,靠一个孩子灵体才得以延续。不禁有点蹉跎。

“好了,道儿,我们该走了,一会该有人来了。”寇谦之推开魏天的手,站起身形。魏天连忙去收起赤阳剑。

“抓住我的衣带。”寇谦之摸着魏天的头。

魏天一手到提赤阳剑,一手抓住师傅的衣带;只见师傅带着自己飞起身形,直向松下的那块大石头撞去。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没有被撞得疼痛,一股轻柔的暖风吹来,闻到阵阵的青草香甜的味道。魏天睁开眼,自己竟在另一个世界,从脚下尽是青草,一直延伸到目光尽处,就在那目光尽处,远山黛影交错,一条河水蜿蜒飞来,将草原一分为二。三三两两的绿树矗立,像是顽皮的孩子在追逐,奔跑。

须臾间,师徒来的山脚下,刚才的小绿点,竟都是参天古树,在那树下,有三间木屋。飘下身形,寇谦之不禁欣然,身躯微微颤动。

“这是我创造的一方世界,被困了二百年,我一出现,它感受到了我的灵力,便发出了召唤,却引来了百年雷劫。”寇谦之边走边说。

“师傅,我有点不明白,你说我是千年灵体,可为什么赤阳才一吸我的灵力,就吸光了,难道我就那么一点灵力吗?我想帮赤阳。”魏天双手捧着赤阳剑,看着发黑的剑体。

“傻孩子,你虽然是千年灵体,体内皆是灵力,可你现在能用的只是你顶轮的灵力,还是我在你体内时替你打通了顶轮的轮脉。而顶轮只是人体最小的灵力仓库而已。再说赤阳是我耗时三十年炼化的灵器,吸附了我近六十年的灵力,可在洞中和鬼道耗了二百年,灵力耗了大半,所以才会断折。到最后我们那拼命一击,都到了神形俱散的地步,不是吸了你的灵力,恐怕他就会碎裂了。他现在所需的灵力,恐怕你我几百年才会恢复,现在也只能当做普通飞剑用了。”寇谦之感慨地说。

“啊,”魏天看见红光一闪,前面多了一人,一袭红裙,看上去十三四岁一个少女。

“师傅,真的是你吗?师傅…….”少女显得极为激动。

“嫣儿,你还好吗?”寇谦之幽幽问道。

“师傅,我很好,我……..”少女喜极而泣。

魏天好奇的看向师傅,心想你不是没徒弟吗?不但有,还是个女的。

“道儿不用奇怪,她不是人类。她是条青蛇。”感觉到魏天的好奇,寇谦之回头说道。

“啊,蛇精啊。”魏天不禁一愣,向师傅近了近身。

“师傅,他是?”少女轻抚了一下眼泪,也好奇的问师傅。

“他叫侍道,你的师弟,你就叫他‘道儿’吧。”接着又转过头对魏天说:“她叫嫣儿,因不是人类,所以我没有和她师承连接,只因我救了她的性命,她就叫我师傅了,放心,她不会害你的。”

“哦,”魏天揖了一礼,“师姐好。”

“叫我师兄。”嫣儿不满意的说道。

“可你明明是女的啊?”魏天挠了挠头。

“谁说我是女的。”嫣儿有点针锋相对。好像有人要抢自己的东西一样。

魏天彻底呆住,他可不敢说不行你脱了衣服看看。估计只有找打,这小丫头可有点不好惹,自己从小就怕蛇。

“嫣儿,你去把那灵芝拿来。”寇谦之吩咐。

“什么,师傅……。”嫣儿竟有点不舍,噘着嘴化作一道红光向山上飞去。

“这丫头越来越像人了。”寇谦之笑着摇了摇头。

“道儿,一会我要为你炼几枚丹药,你去木屋休息,恢复灵力吧。”寇谦之也吩咐魏天。

“是,师傅。”魏天提着赤阳,来到中间的木屋,把赤阳放在身旁,五心向天,诵起清心咒。

寇谦之不禁点了点头,他应该很累了,却不忘打坐念咒文,看来灵芝给他用也是冥冥之中。

红光闪现,嫣儿手捧着一只火红的灵芝,足有脸盆大小,一看就不是千年灵芝也离千年不远。

“师傅,给….”嫣儿递过灵芝,嘴仍然噘着。

“你师弟在休息,你就在我旁边,看我如何炼制丹药。”寇谦之缓缓盘膝而坐。

嫣儿看了一眼魏天,见魏天正在打坐,不由一脸羡慕,她还没有真正炼化成人型,根本无法打坐。

寇谦之整整身形,祭起咒文,一道青光从木屋飞出,缓缓落到面前,一只青色的鼎炉,周身皆是符文,只有一个小锅大小,散发着蔚蔚光芒;寇谦之中指一弹,“火”,蓝紫色的火焰从鼎下升起。

“嫣儿,这青木鼎是师傅最后一次用了,以后就留给你了,你要好好运用,懂吗。”寇谦之接着又说:“阳葵是远古圣物,与你属性不合,你受用不得,而为师已是灵体,它对我也是无用,给你师弟已是最好的选择。”

“师傅,徒儿错了,徒儿不该怪你。”嫣儿看着青木鼎,火焰在她眼中欢快的跳动,她知道这青木鼎是师傅的身家宝贝;赤阳剑,青木鼎是寇谦之的两大重宝,而赤阳剑也是从青木鼎里炼出来的。

寇谦之点点头,不再说话,开始专心炼丹。他说的不错,他借助内世界的灵力炼丹,内世界吸收二百年的灵力,也只敢炼制一炉的丹药,如果内世界垮了他真的就无处存身了。

师傅说的没错,阳葵是远古圣物,有强大灵性。几乎所用的灵芝都属阴性,只有阳葵确属阳性,靠吸收太阳精气为生。嫣儿原是一条竹叶青蛇,经过一百年漫长修炼,渐渐成了蛇妖,通过寻找天地灵药,拥有一身的灵性。周围几百里的灵药终于罄尽,只好踏上寻灵药之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嵩山之巅,发现了这株阳葵。她欣喜异常,却发现别说服用,就来靠近都不行,那种炙热烤的连她的灵魂都在战栗。放弃又不舍得。他就守在阳葵附近修炼,一守就是三百年。她惊喜的发现,自己竟多了一种属性,火属性,一条蛇能够喷火,几乎千古未有。好景不长,寇谦之也发现了阳葵,争夺势在必行,可一交手,强大的赤阳剑压得头都不敢抬。又不舍得阳葵,就狠了心,一口将阳葵吞下,想躲身而逃。那知刚吞下阳葵,只觉得七窍生烟,五脏如焚,又被寇谦之用了定身术,心想这次彻底完了。却见他刨开自己的身子,取出阳葵,因阳葵没了根基,他又造了一方内世界,将阳葵和自己送了进来。又用了三天时间,提纯了自己的内丹,是自己不到五百年就幻化了人型,于是自己就以师傅相称。刚师傅要将阳葵给师弟,心里不禁埋怨师傅偏心,可现在师傅竟将青木鼎给自己,心中不禁震撼,师傅心中果然有自己。

望着师傅凝重专注的神情,不禁为自己成为人而喜悦,为有这样的师傅而欣喜。

“注意火的颜色变化,炼丹最重要就是火候。”寇谦之察觉的嫣儿神情浮动,不由得提醒她。

“是,师傅。”嫣儿集中精神,神情也专注起来。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终末忍界绝对一番反叛的大魔王信息全知者我只有两千五百岁奸夫是皇帝你老婆掉了五胡之血时代盖世双谐玄尘道途
相邻小说
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最强王者的动漫旅程医锦还厢在白皇的樱花庄生活异常生物见闻录官场隐身豪富血玉之寻玉之旅上天传说死神逃学日记宁小闲御神录